第七章 殺你，報仇
她便沒有走，問道：“是飯菜不好吃么，我去給你重新做?！?p> “回來?！北b玄打開簾子跳下床，“什么飯菜不飯菜的，我被人打了，你還只想著吃！”
他坐下來扒拉了兩口飯，對聞玉道：“坐?！?p> 聞玉見他腫著半張臉狼吞虎咽，模樣滑稽，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
“你笑什么？”
眀玄心頭有點(diǎn)堵，他前兩天賭氣聞玉不來看他，兩天沒吃飯，今天實(shí)在太餓了沒忍住，這丫頭居然還笑他！
“那老頭打我這事兒沒完……”
他邊吃邊道，心里想著除非那老頭把聞玉賠給他，否則免談，他得報復(fù)回來！
聞玉坐在他對面，回道：“我替我爹給你賠不是?！?p> 眀玄不語，過了一會兒才拿一副碗筷給聞玉，道：“陪我吃兩口?！?p> “好?！甭動翊饝?yīng)道，心中覺得眀玄這人雖然紈绔了點(diǎn)，但性格還算爽快，她不討厭這種人。
聞玉又順口問道：“你還想不想喝湯？”
眀玄：“……”
聞玉爹怕眀玄找他麻煩，好幾天沒睡好，此刻正在屋內(nèi)清點(diǎn)金銀細(xì)軟，聞玉打門口路過，疑惑地喊了一聲，“爹？”
周韜嚇了一跳，轉(zhuǎn)身一看是聞玉，便拉著她問道：“你怎么樣，他們有沒有欺負(fù)你？”
聞玉搖搖頭，盯著他懷里的金銀細(xì)軟看，“你這是干什么？”
“沒什么?！甭動竦е鴳牙锏腻X道：“爹就是數(shù)數(shù)你的嫁妝……”
“這么多？”
聞玉笑道：“我就是逃命也夠了，快收著吧?！?p> “聞兒?！甭動竦迒手樀溃骸暗鋵?shí)是怕……是怕……”
聞玉拍拍他的肩頭，道：“爹，有我?！?p> 周韜對上她的眼神，心神不知怎的就定了下來，抹著眼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后來幾天果然相安無事，聞玉爹才漸漸放下心來，只是甚少在店內(nèi)出現(xiàn)。
到了該繳稅錢的日子，六福在院子里幫聞玉裝酒好招待官府的人，忽然問道：“掌柜的好幾天沒見，身體可還好？”
他知道周韜打了樓上那位公子的事兒，也正擔(dān)心著，畢竟在這亂世中混口飯吃很不容易，周掌柜待他們又好，他不希望客棧出事。
“能吃能睡，挺好的。”
聞玉沒多說，塞緊了酒葫蘆道：“這些就夠了，我去西城頭收賬你看著客棧，銀錢和賬本放在一塊兒等我爹回來對……”
又回身添一句，“……二樓那人的藥先熬著，等我回來再端上去?！?p> 六福一一答應(yīng)，聞玉迎著風(fēng)雪出門，沿著石板路向西走。
路上人極少，插在酒肆上頭的幌子都結(jié)了冰，聞玉順著旗桿望去，看見天際南飛的白鳥排成一字，寂寂無聲。
“師父……師父別喝了！留些銀錢回去吧！”
“師父！”
聞玉正在張家鋪?zhàn)邮召~，里頭的伙計(jì)包好了銀子遞給她，路上突然來了一老一小，齊齊擠進(jìn)了棚子里。
“把你們這兒最好的酒給我裝半斤?！毕忍筋^的老頭道。
“師父！你別喝了！”身后的小孩拼命拽他，“咱們又沒錢回去，掌門師伯該罵了，師父……”
“哎喲……有你師父我在，你怕個啥嘛！”
老頭邊說邊踢開小孩。
聞玉退到一旁，老頭回頭沖她一笑，“小姑娘別介意，老頭我打完酒就走，不耽誤你功夫?！?p> 小孩悶悶地蹲在一旁。
這一老一小倒有意思，聞玉在一旁清點(diǎn)銀錢，多看了他們幾眼。
二人腰著佩劍應(yīng)該是江湖中人，就是衣服次了點(diǎn)，不像大宗大派里的人，她低下頭，發(fā)現(xiàn)老頭兒的鞋倒還不錯。
聞玉掃了那鞋一眼，數(shù)錢的手猛然頓住。
“天劍女魔頭就在前頭，隨我沖上去殺了她！”
那些人邊喊邊沖來，鞋底在雪地上留下一片火紋。
聞玉看向老頭身后的雪地，幾枚火紋腳印越近來越清晰。
是玄火門的人，喜歡將本門標(biāo)志刻在鞋底，處處留名，當(dāng)年在佛印山上……他們也參加了……
聞玉一點(diǎn)點(diǎn)垂下眼眸，心頭殺意迸現(xiàn)。
“二位慢走。”
店小二把酒葫蘆遞給老頭。
小孩悶著腦袋跟在老頭身后，一言不發(fā)。
“咋的啦？”老頭笑瞇瞇看著小徒弟，“來……給你也喝兩口，暖暖身子?！?p> “哼。”
小孩張嘴喝了一口。
“還喝不……”
師徒二人在前頭走，聞玉悄然出現(xiàn)。
老頭突然雙耳微動，拿著酒葫蘆回頭看了一眼。
是剛剛在鋪?zhàn)娱T口的大姐姐，小孩抹了一下嘴邊的酒漬，不知為何，看到她的第一眼心就顫了一下。
“小女娃，同路哇？”老頭看著聞玉笑問，不動聲色將徒弟擋在身后。
聞玉輕輕搖了搖頭，不急不徐向二人逼去。
“那你先走?！?p> 老頭停住，仍是笑瞇瞇的。
聞玉一面邁步一面抬手，一道清光從她袖底閃現(xiàn)。
是劍！
老頭雙目一緊，沖徒弟大喝，“缺牙，跳開！”
小孩立即跳上墻頭，未及回頭一道劍光猛地破來，身后磚頭飛濺，再轉(zhuǎn)頭看師父，已被那姑娘連刺了好幾劍。
“師父！”
他的心狂跳不止，從沒見過那么快的劍。
老頭開始還能過幾招，后來漸漸抵擋不住，心中既驚駭又茫然，“小女娃，你什么路數(shù)！”
玄火門不過是江湖上一個小門派，一直是靠著大門派生存，招惹過的仇家屈指可數(shù)，更別提這樣的小姑娘了！
“殺你，報仇?！?p> 聞玉出劍更快。
老頭手中的劍被擊飛，踉蹌后退，缺牙見他身上有血滲出，才看到那些傷口處露出的森森白骨。
“好可怕的劍……”
缺牙渾身發(fā)抖，“師父！”
老頭回頭看徒弟，聞玉的劍已一劍刺向他的咽喉，他驚愕地瞪大眼，嘴里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饒……我……徒……兒……”
“師父！”
小孩的哀鳴聲傳來。
聞玉被這聲音刺得頓了一下，老頭的血便噴了幾滴在她身上。
她緩緩收劍，看了一眼身上的血漬。
“好?！?p> 聞玉對尸體道。
腳步聲遠(yuǎn)去，缺牙慢慢爬到師父跟前，巷子里響起嗚咽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