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小丫頭嘴又不甜了
按照大姨娘說的，吃完飯眀玄和他爹便打完了，但是聞玉坐在桌上已經(jīng)剝到了第九十八顆松子兒……
他們還沒打完。
聞玉：“……第九十八顆。”
好累。
“爹，我看您還是歇會兒?！?p> 這么打下去眀玄倒是沒什么，他身體好扛得住，只是老頭子在一旁喘得有點厲害，穿著朝服本來就不方便，還扛一把死沉的大刀。
“我……我年輕的時候能打十個你！”老頭子道。
“這個我信。”
眀玄站在墻根上，盡量遠離他爹的大刀，“您先歇會兒，還能打二十個我?！?p> “你去……去把左秀……給我送回去?！?p> “也行，送棺材。”
“我打死你個小兔崽子！”
幾個姨娘吃完了陸續(xù)離去，她們還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沒空看這兩父子打架，最后只剩下十一姨娘青蘭仍坐在一旁陪聞玉。
丫鬟給她拿了披風，她臉色看起來好許多。
“第九十九顆……”
聞玉把剝好的松子壘起來，放在白瓷碟里。
第一百顆松子兒個頭有點大，剝的時候迸起來，聞玉抓了一下沒抓著，眼看著它跑了出去。
她必須壘滿一百顆松子，少一顆都叫人難受。
尤其是只少一顆最叫人難受。
聞玉追出去，從地磚縫隙里摸出那枚松子，吹了吹。
“臭小子，我打死你！”
老頭子不知從哪里沖過來，拿著長刀劈到了她頭頂，收都收不住。
聞玉抬起頭睜著眼睛，刀鋒正對著她的臉落下來。
“爹！”
眀玄猛地抓住刀柄，將刀硬生生收住。
刀口停在聞玉額頭一毫厘的地方，輕飄飄碰斷了她頭頂幾根軟發(fā)。
險些失了手，老頭子愣住。
眀玄抬著刀，沒說話。
聞玉：“……”
嗯，她就不該跑到這兒來。
聞玉默默從刀底下爬開，蹲在一旁，“不好意思，打擾了?！?p> 她用眼神示意二人繼續(xù)。
眀玄看了看聞玉，抓著老頭子的大刀立起來，“爹，您砍我還不夠，怎么砍我媳婦兒?！?p> “老爺！”
青蘭姨娘出來叫了一聲，走到聞玉跟前，“丫頭，傷著哪兒沒有？”
聞玉搖搖頭。
青蘭姨娘站起來，道：“老爺，她這么小的一個丫頭，你拿刀對著她做什么?！?p> 老頭子看著聞玉水靈靈的大眼睛，訕訕地收回手，“一時……失了手?！?p> 青蘭姨娘對眀玄使了眼色，眀玄便把他的刀拿走了。
“老爺真是氣糊涂了，衣服也不見換。”
青蘭上前扶住眀玄爹，有意引著他往外走，“有什么事情等換好了衣服再說不遲，不好在小輩面前失了體統(tǒng)?！?p> 老頭子被她勸住，邁著步子往外走，路過聞玉時拍了拍她的腦袋，“丫頭，嚇著你了?！?p> 聞玉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把最后一顆松子剝開，放在桌上的白瓷碟里，吁了一口氣，“第一百顆?！?p> 眀玄從她身后回來，打算把沒吃完的飯接著吃完。
“你在干什么？”
他看了一眼那碟松子。
聞玉便托腮看著他，“我在想你?！?p> 眀玄持著筷子正打算夾菜，停下來笑了一下，“小爺才出去這么一會兒，用不著這么想我?！?p> 聞玉把剩下的話說完，嘆了口氣，“我在想你會不會被你爹打死?！?p> 眀玄不滿地瞥著她，“小丫頭嘴又不甜了。”
“我能被我爹打死？”他風輕云淡地夾了塊豆腐，道：“你倒不如擔心我會不會被這塊豆腐噎死?！?p> 開玩笑，他明大魔王的名號豈是白得來的。
要是能被他爹打死，他早就沒在京城混了。
聽他這么說，聞玉便仔細地盯著他吃豆腐。
“大公子，老爺傳你去書房?！币粋€丫鬟突然提燈前來通報。
豆腐剛進嘴里，眀玄險些沒被噎著。
聞玉迅速給他遞了杯茶，眀玄接過喝了一口，還真差點被豆腐噎死。
他氣悶地坐了會兒，“看來小爺今兒水逆?！?p> “你要不要試著吃點兒土？”
聞玉出了個主意。
眀玄轉頭看著她，皺起眉頭，“吃土有什么用？”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水逆不就該吃土么？”
聞玉認真地說道。
眀玄：“……”
他差點兒信了。
眀玄敲了她一下，“小爺這樣兒的人能去吃土？你滿腦子想的什么？”
“都說了想的是你?！?p> 聞玉捂著腦袋道。
眀玄說不過她，干脆起身去書房，“你先回去等我，要是太晚了就先睡，對了，我讓趙飛沙給你買了瓜子?！?p> “不要吃太多?！?p> 他看著聞玉，“明白嗎？”
聞玉點點頭，還是有點擔心，“你會活著回來嗎？”
“放心，為了你小爺也得活著回來?！?p> 眀玄擺擺手，轉身大步離去。
趙飛沙送來瓜子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聞玉牽著燒餅在眀玄的狗圈里玩得正歡，這廝居然在府里養(yǎng)了一百多條狗，裝了一整個園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不過她算是明白了一點，怪不得眀玄成天嚷嚷著喂狗喂狗的。
原來他真的養(yǎng)了這么多狗。
“姑娘，外頭有人找你?！?p> 提燈的小丫鬟在園外喚她。
聞玉一抬頭就看到了趙飛沙，除了瓜子，他還給她帶來了另外一樣東西，用一只細細長長的錦盒裝著。
“這是什么？”
聞玉看著錦盒。
“夏雁然送來的?！壁w飛沙道：“大公子說轉交給你，老夫便順道帶過來了。”
聞玉打開錦盒，里頭裝著一柄劍，青黑的劍柄，銀白的劍身，在月光底下泛著水波。
是月寒劍。
她有一瞬失神。
“女魔頭！你根本不配使這把劍！”
“孤陽月寒，天下無雙?！?p> “你這劍不錯，就是功夫差了些，不如我教你兩招？”
“徒兒，今日出師，為師傳你月寒劍，記住，從今往后你當是天下第一來去自由之人，再不受為師所限。”
眼前浮現(xiàn)出許多張與月寒劍有關的臉，聞玉想伸出手去碰，又收了回來。
“替我?guī)暇秃??！?p> 她沒有拿劍，徑自往前走。
燒餅在一旁蹦了兩下，對身后的狗園依依不舍。
因為左秀的事情，眀玄爹又和眀玄在書房大吵了一架，看著兒子掉離去，他只能坐在桌前生悶氣。
“大司馬?！?p> 外頭忽然有人通報，“上次那個東街刺客的事情查到了?！?p> “進來?！?p> 老頭子一瞬恢復了平日的嚴肅冷酷。
他的副將走進來，站定后從袖子里拿出一樣東西，呈到桌前。
是一張九萬貫的葉子牌。
老頭子微微垂下眼，看著牌道：“那日弓箭手就是被此物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