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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偷走了我的神格

第十一章 章尾山山神與朝顏花(2)

誰偷走了我的神格 一蕘 2132 2020-01-29 16:22:04

  夜色朦朧,皎皎月光下,章尾山連綿的山脈像一個沉睡的巨人。

  山腳下那片深綠色松林,似乎陷入了沉寂之中。

  廢神糸靨摩挲著掌心的水藍珠子,周身縈繞的淡金水紋光芒若隱若現(xiàn),她面無表情,眼眸里盡是冷冽之色。

  南長至躊躇不安,許久,終于踏前一步,挪移至廢神糸靨跟前,試探的開口,“糸靨……閣下,不知融吾大人……”他言語未盡,不知當講不當講。

  廢神糸靨轉頭,似笑非笑睇他一眼,“忘川使,吾記得汝,別來無恙啊,”她的語氣輕淡而懷念,就像遇見了一個久別重逢的故人。

  南長至驚怔,莫名覺得廢神糸靨待他的態(tài)度怪異。

  一旁許恪凝眉蹙目,這明顯超出他意料之外,脫離了掌控的感覺令他捉摸不透,徒生煩躁。

  卻見這邊,廢神糸靨說完那一句之后,就俯身拎起了地上還剩最后一口氣的祝星,“吾早聞洚鷙一族頻死之前才會顯現(xiàn)朝顏花圖騰,不想,竟果真如此。”她漫不經心的說著,目光注視著祝星額前曇花一現(xiàn)的緋紫色朝顏花圖騰,嘴角逐漸微微上揚。

  “大人……請饒小妖一命,洚鷙一族必有重謝!”祝星仰著那張狐貍臉,滿臉乞求,褐色的皮毛黯淡無光,老態(tài)盡顯。

  “呵,重謝?洚鷙一族向來孤傲清高,譬如葸汀那個偽君子,汝必是旁支遠族吧,嘖,洚鷙一族的氣節(jié)連一分都未繼承,實乃廢物,活著也是侮辱了洚鷙之名?!睆U神糸靨說著說著,就頗為嫌棄的松開了拎著祝星雙耳的手,然后隔空抽走了許恪西裝外套的口袋巾,擦了擦手,又擺手扔給許恪。

  她一系列動作之快,讓許恪哭笑不得。

  南長至見狀,卻是嘴角抽搐。這位廢神大人在某些方面果然還是一如即往的挑剔毒舌。

  “大人,葸汀乃小妖先祖,還望手下留情,饒小妖一命!”祝星不折不撓,百般誠懇,依舊苦求一線生機。

  “汝不配!”廢神糸靨聞言大怒,目露兇光,周身縈繞的淡金水紋光芒里分離出道道金箭直指祝星。

  “閣下請手下留情,吾能證明它的確是葸汀后裔,”清靈澄澈的聲音由遠及近,響徹天際。一只白鹿從松林深處徐徐走來,它通體白色,兩對巨大鹿角如虬枝盤曲,卻罕見的呈海棠色。

  “夫諸大人!”許恪驚呼出聲,心中費解,為何那位神明大人的坐騎會屈尊在此。

  廢神糸靨的金箭停在半空,隨著那“葸汀后裔”四字化為塵埃落地。她抬眸看了一眼那白鹿,目光再次投向祝星身上,忽而蒼涼一笑,難掩悲傷的低喃道,“葸汀后裔?呵,后裔啊!呵呵……”她尾音流轉之間,一滴沁透月色的淚滾落下來,周身縈繞的淡金水紋光芒也隨之消失不見,然后纖細的身影傾斜而仰倒。

  南長至慌忙上前接住,此時此景,與第一次見面何其相似,他忍不住吐槽。

  “忘川使,還請把山神珠予吾,”白鹿夫諸踏步向前,一雙茶色獸瞳直視南長至,言下之意卻是指隨廢神糸靨倒下滾落一旁又被南長至重新拾起的那顆水藍色珠子。

  南長至半跪在地,一手擁著昏迷不醒的糸靨,另一只手握著那顆金桔大小如玻璃球般樸而無實的水藍色珠子,半晌才開口,“這并不是在下的東西,在下無權做主,夫諸大人不如等這位廢神大人醒來,再詢問一下是否同意贈予您。”他不卑不亢的說完,便不再多言。

  “汝難道不想復活融吾?”夫諸不解,語氣有些急切。

  “南長至你放肆,夫諸大人必是有法子復活融吾大人,還不快把山神珠給大人!”許恪圍上前,義憤填膺的振振有詞。

  “在下說了這并不是在下的東西,在下無權做主。至于復活融吾大人,更是無稽之談。章尾山山神每百年一更迭,融吾大人只會涅磐重生,又何來復活一說?”南長至冷睨一眼許恪,轉眸直視夫諸,理直氣壯的說。

  “忘川使,若吾強奪,汝也無力抵抗。何不雙手奉上,彼此和氣?!狈蛑T后退一步,有沉沉夜霧繚繞其周身,那雙茶色獸瞳慢慢轉變成一雙盛滿冰霜的丹鳳眼。夜霧隨之退散,一個高挑的身姿逐漸顯現(xiàn),玉膚玉骨,宛如月下仙。

  “夫諸大人到底何意不如直言?”南長至神色自若,轉頭凝視著許恪,片刻他輕嘆一口氣,終于選擇直言不諱,“又或者說,十方神荒鵲大人,如此費心勞神引在下帶著廢神糸靨來章尾山到底是何故?”

  隨著他說完,許恪的臉漸漸模糊起來,再次清晰,一尺冰消覆眼,半張傾城面。哪里是許恪,分明是荒鵲。

  “果然是伱伱中意的繼承者,”荒鵲輕輕拍手鼓掌,那一身許恪標志的西裝也轉變成一襲白色長袍。

  一旁夫諸朝著荒鵲恭敬頜首,然后幾步行之荒鵲身后。

  南長至望著這對主仆,擁有連月光都羞恥的神顏。他卻半分欣賞心思都沒有,只覺得一個頭兩個頭大。果然廢神案件常年被列入忘川使疑難雜案榜單NO.1,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面對一位武力值碾壓他的神明,他已束手無策,更何況是兩位,他可以召喚上司嗎?

  月光清冷灑進這片松林,時而有風拂過,地上婆娑起舞的樹影,如同張牙舞爪的獸面。

  南長至席地而坐,身旁撤下的登山包上靠著昏迷不醒的糸靨,他把那顆溫熱的山神珠塞進糸靨外衣口袋里,然后自顧開口,“怕是那日許恪走后,第二日去而復返的就是荒鵲大人了吧,真是難為大人屈尊降貴了。”

  “我挺喜歡體驗一下不同的人生,”荒鵲聳聳肩,對于冒充別人身份的舉止,似乎樂不思索。

  “是嗎?神明的興致真是另類,在下望塵莫及!”南長至忍不住嘲諷,說著看向荒鵲,正色問道,“不知荒鵲大人此番為何故?”

  “我只想請你來做客,順便聊一聊廢神的歸屬問題?!被涅o如閑話家聊般笑意盈盈,絕口不提方才糾結的山神珠歸屬問題。

  “做客?荒山野嶺嗎?”南長至不禁失笑,語氣終于有些不耐了。然而他還未說完,場景已變換成了雅致的竹林小筑。他再次無力吐糟,神明一言不合就挪地的共性果然都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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