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從左肩膀上傳來。
皮甲碎裂了。
胳膊軟軟的掛著。
忍著難以平息的疼痛,深吸口氣,瞇著眼注視向前方。
銀離擦去嘴角的血,他不清楚自己跑了多少路程,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用那條已經(jīng)不能再奔跑的腿總算趕到了這里。
還好,幾個女的都還活著。
“吼!”一聲憤怒的吼叫夜鼻熊再次動身了。
已經(jīng)被愛莎救開的唐娜,望著銀離擔(dān)心了:“銀離不是那頭熊的對手,他會被拍成肉醬的?!?p> “干什么?!”愛莎一把拉回了要沖出去的唐娜,焦急著說道:“你過去又有什么用?快恢復(fù)下體力,我們還要再跑一段路才行?!?p> “我們要顧自己逃跑么,不,我不要!”
唐娜說話間,看到銀離由于腿上的傷口拖累躲閃不及,被夜鼻熊一個橫掃遠(yuǎn)遠(yuǎn)栽倒在了地。
不顧愛莎的撕扯,她搖搖晃晃的沖上前,扶住了已經(jīng)不可能再抵擋夜鼻熊的銀離
唐娜做出了一個自己也不明白的舉動。
她沒有迎向生的希望,她竟然主動選擇了死亡。
再也顧不上矜持,白皙的膝蓋親密接觸了松軟的泥土,唐娜跪坐下身,依偎在了銀離胸膛前。
“對不起,謝謝你?!碧颇容p聲說著,明明瘦弱的背脊肩膀,卻給她帶來了安全感,不再對死感到害怕。
感覺著脖頸麻麻癢癢的濕潤,少女的話音在耳邊。
不同于唐娜的絕望。
銀離冰雕般的唇角,卻是向上一揚(yáng),此時這個凝眸的少年,站起了身:“放心,我們都不會死在這里?!?p> 唐娜還在想著銀離說的話。
還沒等她回神。
一股驚人的氣息兇猛的掀起了她的長發(fā)。
只見銀離血淋淋的右手,持劍對著夜鼻熊,一步一步逼近,蒼白的嘴唇沉沉低語:“第一煉獄,開!”
轟!
腦海深處,那片詭異的灰霧,第一道煉獄的門敞開細(xì)縫,沒有停止,這一刻銀離試圖把煉獄之門比上次開得更大。
夜鼻熊實在太厲害了。
他原本不想用煉獄的可怕力量,害怕控制不住爆體身亡。
但此刻必須全力以赴了。
“這段時間我的身體強(qiáng)壯了不少,應(yīng)該可以扛得住吧?!?p> 嘴里默念,來自煉獄的力量已然涌來,如洪灌頂,瞬間疲憊的身體充滿了兇猛的力量。
強(qiáng)烈的勁風(fēng)從銀離腳底悚悚刮起,衣角極快顫散。
這股寒氣逼人。
赫然見著銀離半米內(nèi)飄下了灰色雪點。
煉獄,亦稱六獄。
只要身體能承受的住,甚至可以一直開下去,越到后面的力量越可怕。
第一道獄門里的正是...極寒煉獄。
“橫切?!?p> 用著戰(zhàn)士學(xué)徒里最常見的御劍招式,銀離瞇著眼,沖著夜鼻熊踐踏來的腳掌,一劍斬去。
劍刃凌厲,半個前掌滾落在地,刃口冰凍,不見絲血濺出。
不同與之前的咆哮。
傳來的,是一道夜鼻熊凄慘的吃痛聲。
夜鼻熊疼得大叫,它裸露在空氣中的半只腳掌,毛發(fā)絲斷,冒出的白色骨頭肉眼可見。
長劍切開血肉的觸感,讓銀離的眼瞳浮現(xiàn)興奮。
緊接著,劍尖再次在夜色中劃動。
沒有任何的劍法,僅僅是最單純的刺,切,劈。
不斷涌來的強(qiáng)大力量。
仿佛用之不竭,讓銀離在戰(zhàn)斗中忍不住一聲仰天長吼。
“天吶,這是銀離?!碧颇鹊纱罅搜?,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她掐了掐自己,還以為是死后的夢境,只是疼痛觸感讓她意識到,這是真的!
“這怎么可能。”愛莎和妮莉更無法理解,只見著銀離快速的揮劍,儼然成了夜鼻熊處處躲擋的局面。
劍斬在熊毛上,原本這些剛硬的皮毛根本無法斬開。
卻是劍刃的戰(zhàn)氣一下就破開了皮肉。
“好厲害的戰(zhàn)氣?!碧颇染o緊看著眼前的戰(zhàn)斗,就在先前一瞬間,銀離的戰(zhàn)氣呈幾十倍的增長,還不可思議的帶著冰霜氣息。
事實上,用煉獄之力催發(fā)的戰(zhàn)氣確實強(qiáng)大太多了。
讓銀離幾乎快控制不住。
只得不斷的揮泄,他的皮膚在細(xì)微的開裂,只怕自己一旦有絲毫停頓,體內(nèi)的能量就會沖爆整個身體。
瘋狂的攻勢徹底嚇住了夜鼻熊,這頭大個子終于也意識到了什么叫恐懼。
遍體鱗傷的它試圖逃竄。
噗哧!
劍尖入了腹部,銀離用力一喝,肩膀帶著劍轉(zhuǎn)了半圈,夜鼻熊的黃白內(nèi)臟外露,切口封著一層灰色冰晶。
反手一劍,在倒下的熊尸后腦補(bǔ)了一個劍口。
這時體內(nèi)能量終于不再竄動,銀離收回劍,劍尖抵在地面撐著身體,靜靜站立,整片洞口的樹林安靜得只剩蟲鳴。
煉獄之力的退去,如腳底有個旋渦吸逝著渾身的力氣。
疲憊就像一個海浪撲打了銀離。
連抬一下眼都萬分困難。
“終于結(jié)束了...”
極其微弱的一聲喃念,銀離心底放松了,從使用煉獄力量的那一刻,他的心思就不再是和夜鼻熊在戰(zhàn)斗,而是在努力控制這股力量。
呵,這頭魔獸,倒是要感謝它了。
銀離嘴角掛著自嘲,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這么好的練手機(jī)會。
迷迷糊糊,聽到有什么聲音在喊自己。
“銀離!”
瞇開一絲眼縫,恍惚中,看到了紅發(fā)的女同學(xué)站在身后,露著欣喜的笑容。
似乎見到自己的目光。
女同學(xué)想到了什么,趕緊轉(zhuǎn)過身擦去了臉上的泥巴,整理了下雜亂的衣服。
當(dāng)她再回過頭,已經(jīng)沒有那手握長劍,冷冷抬頭望月的銀發(fā)少年,銀離昏沉的躺倒在地上蒙著一層月色。
太吃力了。
恨不得有人幫自己呼吸。
銀離睜不開眼,意識斷斷續(xù)續(xù),聽到唐娜幾人的奔波聲音。
一次次斷斷續(xù)續(xù)的意識蘇醒。
某刻感到背底柔軟的被褥,似乎安置到了一個休息的地方。
“醫(yī)務(wù)老師,麻煩您在銀離醒來后告訴他,下次見面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他?!?p> “好的。咦看來不用了,他已經(jīng)醒來了?!?p> 銀離稍稍睜開了眼,視線里一座擺放著許多器材的石房,看窗外的景色,顯然還處于葬血谷的某一處地方。
從床角望去,有個穿著白衣服的醫(yī)療女老師,跟她面前的,站著一名臉色有些憔悴的女同學(xué)。
剛要走的女同學(xué)的眼睛一亮,幾乎就在銀離剛看見她的瞬間,連走帶跑的來到了銀離的床邊坐下。
“唐娜?”銀離喉嚨里沙啞的聲音,還在斷斷續(xù)續(xù)。
忽然鼻尖迎來香氣,銀離驚呆的看著唐娜濕唇緊抿,女同學(xué)彎腰投來懷抱。
“太好了銀離,老師說你休息幾天就可以沒事了?!?p>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