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谷
焚香谷最雄偉的山河殿中,此時一片寧靜。云易嵐紅發(fā)披肩,背負(fù)雙手獨(dú)自站在這換之中。
月光如霜,在皎潔的月光下,一灰衣老者緩緩的走上了這雄偉的山河殿。
灰衣老者緩緩的向著云易嵐微微鞠躬恭敬,道:“上官策求見師兄!”
云易嵐慢慢的轉(zhuǎn)過身,望著殿前那灰色的身影,微微一笑,道:“是上官師弟啊,有何事進(jìn)來說罷!”
上官策微微低頭,道:“是!”說著邁開步子,走進(jìn)了山河殿。
云易嵐見到上官策已經(jīng)走進(jìn),緩緩的走到殿前,坐下,道:“上官師弟,坐吧!不知師弟有何要事,竟然深夜親自來訪?”
上官策走到云易嵐主座下首的的椅子上,坐下,深深的喘了幾口氣,道:“不負(fù)師兄所托,師弟以從鎮(zhèn)魔古洞內(nèi)將聚火盆取出,請師兄驗收?!?p> 言罷,從身后將聚火盆緩緩的拿出,放到了云易嵐的的眼前,問道:“接下來,不知師兄要如何進(jìn)行?”
良久,云易嵐道:“既然如此,師弟就將那巫妖帶到焚香谷。我本打算利用他,讓他用血祭來激發(fā)八兇玄火陣!”
“什么?血祭?”上官策聽到,一怔,隨后道:“師兄,此法豈不是太過于血腥殘忍,我焚香谷也算是正道中人,如此做法豈不是比魔教妖人還.....”
云易嵐冷哼一聲,打斷了上官策的話,語氣中帶有隱隱怒意,道:“師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一時失足成千古恨??!當(dāng)年,你偷襲萬人往,導(dǎo)致萬人往身死你可還記得?”
上官策微微一笑,道:“自然記得,此乃師弟平生最為得意之事,師弟怎么能夠忘記?”
云易嵐冷笑了一聲,道:“師弟既然記得,萬人往有一兒子,萬羽?這萬羽年尚未過三旬,便已經(jīng)成功的將佛道魔三家道行合三為一,且統(tǒng)一魔教,你覺得他可能會放過你嗎?他可能會放過我們焚香谷嗎?”
上官策聽得冷汗直冒,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是師弟我多心了,師兄放心,為了我焚香谷百年大計,我必全心全力配合師兄完成焚香谷歷代宏愿!”
云易嵐?jié)M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道:“師弟,你看我焚香谷如何入逐中原?”
上官策一驚,隨后淡淡道:“如今天下局勢,魔教退往西北蠻荒,近時恐怕無法重回中原。天音寺實力衰弱,不足為俱。只是這青云門,只是這青云門乃千年大派要擊敗青云門恐怕不那么簡單。而且還有那威力絕倫的誅仙劍陣,恐怕會更加難堪!”
云易嵐微微一笑,對上官策,道:“師弟難道不知,近日青云門道玄老道神秘失蹤,誅仙古劍斷為兩截,更傳言,其中一截已經(jīng)落到了萬羽手里.....”
上官策一怔,隨后,道:“什么!師兄,道玄失蹤了!”
云易嵐冷冷一笑,道:“不錯,我派混入青云門重要弟子秘密傳來,不僅道玄失蹤還有一個重要的人物與道玄一起失蹤?”
“是誰?”上官策問道。
云易嵐冷笑著說道:“此人正是萬羽那小子在青云門的恩師,大竹峰首座田不易!”
“轟??!”山河殿外,原本晴朗的夜色里竟然伴隨著巨大的雷聲,下起了鋪天蓋地的大雨。
上官策連忙道:“田不易也失蹤了?哈哈哈,這真是天助我焚香谷??!哈哈哈!”
云易嵐眼中精光一閃,隨后道:“還有一事請師弟親自去辦?”
上官策一怔,隨后道:“師兄請講!”
云易嵐從主座起身,來到上官策耳邊,輕輕的講了幾句話。這聲音小的,恐怕除了這兩人,沒人能夠聽清。
上官策又是一怔,隨后鞠躬道:“是,師兄!師弟,這就去辦!”
春山空,長夜靜,這樣的夜晚總會讓人感覺渺小無助,感覺凄涼漫長。
而荒崖間的這兩個人,卻恨不能這夜晚就此變成永恒。
想把世界放在你的手心。
想用瞬間來收藏住永恒。
只有在這個夜晚,可以不管明天,不管那些他們不想?yún)s又不得不做的爭斗殺伐。
緊緊相擁在一起的兩人,被身外無邊的黑暗所壓迫,只有緊緊的擁抱在一起,才能在這漆黑的黑夜中得到一絲溫暖。
也只能偷偷在這暗夜里,且把憂傷暫放。
也只能是這樣短暫的逃避一個夜晚求得片刻慰藉。
這是一場夢吧?
陸雪琪緩緩的醒來,萬羽早已經(jīng)消失不見。地面只留下無塵劍深深刻下的文字,文字很少,只有僅僅三個字。但陸雪琪知道,萬羽每刻下一個字,總會留下深深的心意。
雪,保重。
隨著破空之聲由遠(yuǎn)及近,幾道光芒空中閃過,自空中落數(shù)人。全是正道中人。
當(dāng)先一個是青云派的蕭逸才,然后是曾書書,緊隨其后的是李洵,再后面的還有幾位,看衣著打扮和李洵一樣,應(yīng)該是焚香谷的一干弟子。
曾書書發(fā)現(xiàn)了陸雪琪,問道:“陸師姐,他.....”
陸雪琪冷冷的看了眼曾書書,隨后低聲,道:“他·····他走了!”
“陸師姐!”曾書書正要開口,但卻被陸雪琪冷冷的止住了。陸雪琪冷聲道:“先回青云吧,獸神已經(jīng)離開了!”
李洵還有說些什么,卻被曾書書打斷。曾書書見是如此,也轉(zhuǎn)身向李洵等人一拱手:“如此我等和師姐要先回山復(fù)命,李兄,盛意心領(lǐng),我們不再討擾了。”
李洵見狀也只好作罷,道聲別,狠狠又看了一眼陸雪琪,恨不能把她吞在眼里帶走,率領(lǐng)一眾焚香谷弟子向焚香谷方向飛身而去。
陸雪琪也不言語,藍(lán)光閃過已騰身而起,曾書書苦笑著搖搖頭,趕忙也跟了上去,蕭逸才嘆了一口氣,也抓緊時間跟上。
荒崖上只剩一片寂靜。
青云門,小竹峰
也許因為小竹峰一脈傳人盡為女子,故千百年來,整個小竹峰在青云七脈中,多了一分陰柔毓秀之氣。
淚竹因竹身有痕如淚,故名淚竹,淚竹一桿千滴淚,遍山的淚竹里,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不知是多少相思情淚所化。
貼近后山處,青青淚竹從里,一角屋檐掩映。黑竹為梁,翠竹為檐,一處全是用竹子搭建的精舍,正是“靜竹軒”,竹舍年深日久,已經(jīng)沒有了新竹那種清新氣色,卻透出了幾份歲月摩梭過后的瑩潤之氣。
竹舍里,一縷淡淡的香氣伴著清煙繚繞,蘇茹坐在一張竹椅上,呆呆地望著玉猊香爐上的青煙出神。
自丈夫田不易和掌門道玄真人失蹤后,蘇茹就喜歡一直這樣的望著墻壁發(fā)呆。坐在她對面的是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師。水月看著這個師妹幾天來憔悴成這般模樣,心里也是難過異常,卻不也道如何安慰才好
默然半晌后,還是水月先自開口:“師妹,你也不必太過憂慮,這幾天雖然一直沒有你家不易和掌門師兄的下落,這么多弟子在前山后山找了許久,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什么不妥之處。”
對面的蘇茹似是充耳未聞,連眼神都未有變,依舊是對著那縷青煙發(fā)呆。
“或許如你上次所言誅仙之事,誅仙既有反噬之能,或亦有解決之道,現(xiàn)是你家不易與掌門師兄另覓靜處共參解決之道也未可知?!?p> 蘇茹聞言,身體似是微微動了一動,目光一亮向水月看了看,旋即又暗了下去,微微搖了搖頭:“不會的,若是這樣,這許多天過了,不易必會傳訊過來,不至像現(xiàn)在,全無消息……”
水月大師聞言一時無法作答,目光一低,也坐在那里好一會靜默無語。
蘇茹沉默了一會,似是自語又似是對水月說道:“我的墨雪和不易的赤焰,一極陰一極陽,生克相依,墨雪的煞氣更烈,所以和不易成親后,我便依著他封了墨雪,但兩柄劍仍可相互感應(yīng)。這幾天,墨雪解禁后,夜夜鳴動,似是有所感應(yīng),而我也時常心悸不安,卻不知是為何最近.....”
水月大師抬眼看看自己的師妹,只見蘇茹的眼里一紅,心中又是一陣疼惜,見蘇茹這樣,除了輕聲安慰外,沒有別的辦法。
蘇茹眼內(nèi)瑩瑩一閃,水月正要開口安慰,忽然聽到外面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進(jìn)來,正是經(jīng)常伴隨在水月身邊的小詩。只見小詩開口,道:“師傅,雪琪師姐回來了?!?p> 自那日,陸雪琪在南疆十萬大山與萬羽分離后,一直歸心似箭,不幾日便回到了青云山?;氐叫≈穹?,望到那熟悉的竹林,和林間的小路,與南疆那荒涼的景象相比,簡直像踏進(jìn)了人間仙境。
陸雪琪猶如一平常的女子般小跑在小路上,跑到了師父水月大師面前,留下身后的師姐師妹驚詫不已:那位冷冰冰的美麗師姐怎會變作這副樣子。
水月望著眼前這個最得意的弟子,原本有些戚意的臉上綻出了一抹笑容,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略有風(fēng)塵的臉說道:“雪琪,這一路辛苦你了,來,快坐下來,讓為師好好看看?!?p> 關(guān)愛之情,溢于言表。
良久,陸雪琪才開口將南疆的經(jīng)過詳細(xì)的說明,只是省略了自己和萬羽救助玲瓏復(fù)活的事情。
談到最后,在河陽城附近的義莊墳?zāi)顾l(fā)出的絲絲戾氣,和與周圍不同的熾熱感時。蘇茹突然眼色一動,低聲著,道:“不易,不易?!?p> 狐岐山
由于鬼王宗絕大部分人馬撤往蠻荒,擴(kuò)大無比的石洞仿佛顯得更加荒涼。在一平凡的石室里,萬羽簡直是又一種想死的感覺。
近日‘朱雀’圣使幽姬和青云山上祖師祠堂的神秘老者私奔的事情完全傳了出去。謠言四起,說幽姬極其饑渴,居然搞到青云山上老者身上。這些謠言極其影響了鬼王宗的名聲,讓我哪有極其頭疼。
“宗主?!币缓谝履凶佑孢M(jìn)來,對著處理事物的萬羽微微一鞠躬,說道。這男子正是玄武圣使。
萬羽停下手中的事物,緩緩站起身來,道:“玄武,你怎么來了?焚香谷的事情...”
玄武微微喘了口氣,低聲,道:“屬下此次前來正是向宗主報告焚香谷的事情?!?p> 萬羽微微一怔,隨后取了把椅子讓玄武坐下,然后,道:“什么?真的?玄武,快請說!”
玄武點(diǎn)了點(diǎn)頭,恩了一聲,道:“是這樣,近日焚香谷打算利用血祭的方式達(dá)到激發(fā)八兇玄火法陣。并趁青云門元?dú)馍形椿謴?fù)時進(jìn)逐中原。并且得知,青云門兩大重要人物失蹤?!?p> 萬羽聽著,微微一驚,道:“失蹤?何人失蹤?”
玄武道:“青云門掌門道玄和大竹峰首座田不易!”
萬羽聽到道玄之時并沒感到什么經(jīng)意,還有些暗喜。而聽到田不易之時,竟然站了起來,奪門而出。
義莊
一墨綠袍道人狂笑著站在黑暗,握在道人手里的半柄殘劍卻在黑暗里亮了起來,仿佛劍上有生命在黑暗里慢慢鮮活了起來。清熒熒的的劍光里隱約還有絲絲紅光,照亮了執(zhí)劍的手,還有一小團(tuán)執(zhí)劍人的身體,如此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殘劍,道人,顯得無比詭異。
一身穿黃色長袍又矮又胖的一個人,手中拿著一把火紅色的長劍站在那里,冷冷的盯著那穿著墨綠色的道人。
那墨綠袍的道人便是失蹤多年的青云門掌門道玄真人,而哪胖子便是大竹峰首座田不易。
田不易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平靜而洪亮,很清楚的傳入了那道玄的耳中:“師兄,你知道我為什么叫田不易嗎?”
道玄聞言一楞,幾百年的漫漫時日里,只知道大竹峰的這個田師弟雖其貌不揚(yáng),但堅韌頑強(qiáng),一身修為與其它任何一個師兄弟相較都是不遑多讓,卻從不知他的名子難道還有什么來歷?
田不易也不等道玄說什么,自顧接著向下說去:“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強(qiáng)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師兄,這下你總知道我為什么名喚:‘不易’了吧?”
“以其無以易之,以其無以易之……”
道玄不由得反復(fù)念了兩句,一時怔住,面沉如水,眼里的紅芒也似是黯淡了不少,手里的斷劍微微輕顫,雨勢雖大,但雨點(diǎn)落到誅仙近前時,卻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沒有一滴可以落到劍上。
田不易再次開口,道:“師兄,你誅仙劍在手,我自不是你對手,但我的名字是‘不易’,我拼卻一死,也不能眼見你淪入魔道?!?p> 聽到這里,道玄真人突然狂笑起來,笑的異常兇惡,仿佛那九幽惡鬼。良久,他才停止狂笑,冷冷開口,道:“不易?哈哈哈,我看你又能如何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