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了柳保泰的霍山亭,雖然可恨。但是柳保泰現(xiàn)在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如果馬上就報復(fù),那么傻子也知道是誰干的。
所以有句老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十年過去了,往事成風(fēng)。
這個時候,逮住機會,狠狠地拾掇一頓這個卑鄙小人。又有誰知道是誰干的?
柳慶既然買了一百畝田地叫柳保泰打理,那么父命難為,這位十八歲的舍人郎有哪里敢不從?
購買的土地,就在濟南城西二十里的地方,騎馬大概半個小時就能到。
但是窮官家哪里只有一匹馬,是老爺應(yīng)付差事的,那能給這個逆子騎?騎驢又太不成體統(tǒng)。
于是只好帶著柳福,兩人走了小半天才到了自家的地面。
正五品的武官只有二十兩白銀的俸祿,只靠這個是絕對活不下去的。
好在朝廷優(yōu)待士紳,五品有每年田稅十四石的優(yōu)免。
柳保泰的爺爺柳含又是干到了指揮同知的人物,所以千戶家里倒是有些田土;每年總是能收一百石的地租。
柳家的土地,包括新買的這一百畝,大半在一個叫做二十里橋的村子。
到了自家地面,先得拜會里長和村里面的三老,少不得一番應(yīng)酬。
因為柳保泰手頭有些錢財,頗是闊綽,便在村里老頭的慫恿下,投資十兩銀子,打了一口水井,用來澆地。
一石糧食,不過是半兩銀子,指望收租子把這筆錢賺回來,怕是得到崇禎十一年了。
等到往回走的時候,已經(jīng)約莫下午三點了。
兩人走到半道上,恰好遇見了熟人。
只見這人,青年公子的打扮,清麗如昔。
正是元宵節(jié)遇見的公子。
這公子站在馬車邊上,頗是著急,原來是馬車陷在了泥濘里面。手下的三四個護衛(wèi),竟然拖拽不得。
柳保泰上前行禮,那公子竟然手足無措,雙頰暈紅。
柳保泰也自覺尷尬,只是走到馬車邊上,取下一個踏板。
原來他之前在博物館兼職,專門講解明代馬車的構(gòu)造,知道這馬車上有預(yù)備好的墊板,專門對付眼下的情況。
那侍衛(wèi)里面的一個,看見這情形,頗是尷尬的打了個千兒道“主子,咱有墊板可用,奴才這才記得,耽誤了主子的事情了?!?p> 柳保泰,看見這趕車的身形矯健,似乎有功夫在身,行禮又是軍禮。
仔細瞧了瞧,發(fā)現(xiàn)這衛(wèi)士衣服下面別著繡春刀。
“我在后面推,你們在前面拉?!?p> 蓋上墊板之后,車果然出了泥坑,只是衛(wèi)士們急于表現(xiàn),拉車拉的急了,把柳保泰摔在了泥坑里。
那公子見狀,急急忙忙地上前攙扶,纖纖玉手拉住了柳保泰的手。
一陣淡淡幽香,不禁斜眼相望,只見她俏臉生暈,又羞又窘,雖神色慌張,眼光中卻流露出歡喜之意。
“你沒事吧?”
柳保泰整頓衣衫,回了個禮道“不打緊,不打緊。”
那公子,掏出貼身手帕,遞給柳保泰道“快擦擦?!?p> 老下人柳福,手柳慶囑托要監(jiān)視少爺;看見那公子,身材婀娜,又看見這手帕,分明是女兒家的東西,想來這所謂的公子,定然是女扮男裝。
心下想:偌大的小姐,不在閨閣坐著,跑出來女扮男裝,想來不是好人,少爺年輕氣盛,似乎已經(jīng)開始留戀男女之事。去年差點要了命的事情,絕對不能再發(fā)生。
于是上前道“少爺,今天晚上王千戶請的媒人可要來!既然幫了忙,那就快回家吧。”
公子聽了,臉上由紅而白,最后竟然有三分怒色,冷冷道“老兄既然家里有事,那就快走吧!”
柳保泰搶上一步,道“相見即是緣分,卻還不知道公子姓名?!?p> 那公子帶著三分怒氣道“牛八嶺!”隨即,輕盈幾步,跳上馬車。
過了一會兒,纖纖玉手揭開布簾道
“既然都要婚配了,以后少寫這些酸詞,檢點行為,多想想怎么建些功名!你個武官舍人,世代蒙受豢養(yǎng),難道不思報效國家么?”
臉龐竟然還有珠淚幾顆,俏臉帶淚,更惹人愛憐相思。
柳保泰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是握著手絹,癡癡地站在那里,甘心看著那馬車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