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及笄賜婚（2）
婚宴結(jié)束，太后離開后，勤王當著全府人說了一句，“勤王府沒有王妃！”
此時，澄初已被人牽引著帶入了新房，當然沒有聽見他說的那句話。
“這是新房？”秀蘿夸張地長大了嘴巴，叉腰環(huán)視著四周的環(huán)境，想著她們也沒期望是曾經(jīng)在太后寢宮的天堂條件，可也別是柴房吧。
“快，替我把這勞什子拿下來。”澄初坐在梳妝臺前，指著頭發(fā)上的鳳冠，對這環(huán)境絲毫不以為意，現(xiàn)在的她快被千斤重的鳳冠逼瘋了。
秀蘿嘴上嘟囔了幾句，但三兩下就把鳳冠拆下，故意調(diào)侃道：“多少女子夢寐以求嫁入皇家，盼都盼不來這東西?！?p> “給你，你可愿意？”澄初脫下外袍，邊吃糕點邊說著。
秀蘿連忙揮了揮手，說道：“秀蘿無福消受?！?p> “公主，虧你這會還能笑得出來?！毙闾}翻了一個荔枝大白眼，一邊替她收拾好衣袍，一邊說道：“這哪里是新房，柴房還差不多?！?p> “秀蘿，這可比新房自在得多。”澄初偷偷笑著，如果勤王對她眼不見為凈，那她可就離自由更近一步了。逃離了最森嚴的皇宮，一切可就容易多了，人嘛，總得樂觀一點。
秀蘿扁著嘴，雙手一攤，道：“雖然是這樣，可這條件也太過分了，不管勤王認不認，你好歹也是北漠的公主，這里就像是婢女的住處。”
“大概就是?！?p> “什么？”秀蘿伸直了脖子，狐疑地問道：“勤王這么囂張，太后不會怪罪嗎？”
澄初挑眉：“太后的目的達到了，至于勤王怎么對待我們，此后都是勤王的事，太后最多該出面的時候才會出面吧，順便收收勤王的脾性?！?p> 勤王若是能不理睬她，這樣倒是澄初最想要的狀態(tài)。
雖然澄初不明白勤王為何如此厭惡自己，政治聯(lián)姻那么多，他們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秀蘿似懂非懂地點頭，豆蔻的年紀應該天真燦爛，卻在這深宮中承受著不該承受的重。
“連火盆都沒有。”秀蘿呼了口氣，搓著小手。
澄初略一思考，想著秀蘿的腦袋不能受寒，若是受寒就會疼得不行。于是她說道：“明天去管事那里多拿幾個火盆，再多要些碳來?！?p> “好的，今天就將就一下吧。”秀蘿說著。
澄初微微一笑：“要不要一起暖被窩？”想到以前在北漠，她們經(jīng)常在被窩里睡覺，看星星聊些奇聞異事。
秀蘿開心地點頭，憂思忡忡的黑夜因旁人的溫暖，而變得心曠神怡。
翌日，太陽露出微光，樹木和假山，鳥鳴和白云，泥土和濕霧，一片和諧。
“公主，快起床啦，我聽聞宮外有個特好吃的酒樓。”一大早，秀蘿打開房門，興高采烈地拉澄初起床，許是離開了深宮，興奮地不行。
澄初從被窩探出腦袋，調(diào)笑著說道：“好吃的酒樓？我可沒聽過有酒樓是可以吃的?！?p> “公主，你取笑我，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秀蘿端了盆熱水，放好后說道：“不過，公主，我剛聽聞昨夜太后發(fā)怒了?！?p> 澄初舒服地升了下懶腰，然后披上里衣，從床上坐起，“為何？我猜不會是因為勤王閉門不迎的緣故吧?！?p> “凜王爺私自回京，不知為何惹怒了太后，被太后遣去邊疆駐守，三年，不得歸。”秀蘿垂眉，掩去某些不知名的情緒，復又說道：“公主，凜王定是為了你……”
“秀蘿！”澄初大喝，阻斷秀蘿的胡言亂語，“眼下境遇，你該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p> “可是……”秀蘿欲言又止。
“沒有可是?！背纬醯难凵駡詻Q，不容多說。
想到凜王，那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在宮中對她伸出援手的人。她在宮中沒有任何一個交心的朋友，也沒人敢和她走進，除了秀蘿，就只有凜王真心待她。但是她從小就知道皇室的殘酷，從開始就阻斷了任何對皇室的幻想，自然不會對凜王動任何朋友以外的感情。
“不是讓你去領(lǐng)火盆和碳的嗎？怎么沒見著？”澄初說著，已經(jīng)穿戴洗漱好。
秀蘿突然“哇”地叫了一聲，氣憤地說道：“那賬房管事欺人太甚，我剛才去問他要，他偏說沒有多余的了，得等等。別說是要領(lǐng)兩個火盆，連一個都沒有?！?p> “是嗎？等會我去?！背纬跖虾窈竦呐L，剛準備出門，卻被秀蘿拉住，見她古靈精怪地擠著眼，定是想著什么損招。
“做什么？”
秀蘿將澄初拉到一旁，然后在櫥柜中搗鼓了半天，像是在找什么寶物一般，說道：“換上這件衣服，我們不能輸了陣勢?！闭f著，拿出一件紫色云煙衫加織錦披風，那是太后在澄初及笄禮之時賜給她的華服，據(jù)說是皇庭巧工連夜趕出的，驪國僅此一件。
澄初微微嘆了口氣，看到這華服仿佛就看到了一直被關(guān)在籠中的金絲雀。于是，她說道：“留待以后需要的場合再用吧，我們現(xiàn)在要盡可能得低調(diào)。大概這勤王府想見識我的人，都在這外頭等著看我熱鬧吧?！?p> 畢竟，北漠公主一嫁入勤王府，勤王一聲令下：勤王府沒有王妃！
秀蘿不解：“可是公主，就是因為他們想看我們出丑，我們更應該穿這件御賜的華服，告訴所有人，我們有太后撐腰?！?p> “恰恰相反?！背纬跣Χ徽Z，那樣只會讓她更可憐，更加昭示著她是太后的棋子，是兩國政治中的犧牲品，可她要的是，永遠的自由。
“走吧，我們?nèi)ヂ堵睹妗！?p> 澄初她們的住所在勤王府最西邊的院子，里面雜草叢生，矮塌和坐具都很有年代感，是許久未打理的荒院。從這里一路走去，經(jīng)過很多院子，迎面走來的婢女侍衛(wèi)個個都在打量澄初她們，目光如炬。
澄初一襲白衣裹體，外罩紅色披風，發(fā)戴玉蘭白釵，素凈低調(diào)。
“快看，這就是北漠公主……”
“她這個樣子，配得上王爺嗎？洛郡主比她美多了。”
“你小聲點，聽說北漠的人很兇很殘忍，可小心點吧。”
“我難道說錯了嗎？昨天王爺說了，府里沒有王妃，也就是說大家都一樣。”
“……”
沿路，這樣的話不絕入耳。
走遠后，秀蘿說道：“公主，你為什么一點反應也沒有？”
澄初看了她一眼，嗤笑一聲，然后說道：“難道要跑上去和她們對罵嗎？改變?nèi)诵男枰獣r機，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