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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雪夜

第五章

小小雪夜 王桂芝 2227 2020-01-02 15:37:01

  轉眼時間已經進入臘月,某天的上午,還在家中養(yǎng)病的小小,就收到了一箱禮物,原木色的箱子里面整整齊齊的碼著12瓶綠色瓶子的香檳,看得她眼睛發(fā)直,立馬心情大好地問了一圈,才知是姚家送來的出院禮物。此后也沒人再提,就這樣又過了幾天,此時已到了王二入職的日子。

  這天一早7點,小小便下樓吃飯,簡單洗漱后,清清爽爽地開車去了公司,等車停在地下停車場時,時間將近10點。因為她下午還約了亦然,只能可著上午把云門的事兒先處理完。

  已是上班時間的停車場空蕩蕩的,一路走來看不到一個人。小小走入電梯,按亮了17層的按鈕。就在電梯門剛要合上時,一個冒失鬼闖了進來。羽絨服、連帽衫、牛仔褲、運動鞋,短發(fā),一個大大的眼鏡架在鼻梁上面,整個人裹得像個粽子,只留出一雙好看的小鹿眼,忽閃忽閃的盯著小小。

  小小心中一震,因為她已認出,面前的這個人正是自己的編輯吳馨馨,她笑了笑,禮貌的詢問:“小美女,你去幾層?”

  “哦哦,16,謝謝。”

  “不客氣?!闭f著小小便按亮了16層的按鈕。

  小小站在后面,盯著姑娘的后腦勺,輕聲說了一句:“不客氣”。

  此時的吳馨馨有些失神,她偷偷地瞄著側身這位舉止得體、穿著講究的人。中長款的粉色皮毛外套,趁著她白的有點病態(tài)的皮膚,更多了一分嬌柔的美。一種沒有來由的熟悉感便用上了心頭,如此的人物,她總是覺得在哪兒見過。

  小小似是感覺到吳馨馨的目光,微微扭頭主動開口:“馨馨,你好?!?p>  吳馨馨愣了愣,半是吃驚半是疑惑地問道:“你……我……我們認識嗎?但,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不,我們不認識。但我們有一位共同的好友?!?p>  “共同的好友?誰呀?”

  “小小?!?p>  “你認識小?。 眳擒败巴蝗晃兆⌒⌒〉氖?,聲音大得讓電梯中的人紛紛側目。吳馨馨好像意識到了她莽撞,尷尬地想立馬抽回手去……

  但小小卻回握住她,目光炯炯,語氣卻是輕快的:“馨馨你好呀,我是小小的朋友王二,常常聽她提起你?!?p>  “王二?”

  此時電梯剛剛好停在了16層,小小扶住那已打開的電梯門,提醒著:“馨馨,你到了?!?p>  “哦哦,我下了?!边€在心中默念人家名字的吳馨馨,遲疑地走出了電梯間。

  “拜拜,有機會再聊。”

  看著緊閉的電梯門,吳馨馨突然靈光乍現,自言自語道:“王二那不是亦然的編輯?”

  而此時吳馨馨口中的王二,已經站在了17樓的前臺,一位穿著黑色商務套裝、中年微胖的女人快步向她走了過來:“王二你好,我是人事部總監(jiān),李雪。”

  “李總您好,初次見面,今天麻煩您了?!眰z人禮節(jié)性地握了握手。

  “不麻煩,您這邊請?!?p>  二人一前一后進了一間小型會議室,坐下沒一會兒就有人送進來兩杯熱水和一個文件袋。

  李雪拿出那一袋資料,放在桌上展開,說道:“王二老師,這里是您的基本信息、五險一金、員工福利、保密協議和您的工資確認函等資料,您查看無誤后,需要您在文件上簽字確認。林總特意交代,您的本名不會在公司任何系統(tǒng)和文件中顯示,只有我和林總知道,請您放心?!?p>  “我知道了,麻煩各位了。”

  雖然在小小看來,這不過僅僅是場鬧劇,但事中的每個人卻都格外的認真。半小時后,所有手續(xù)辦理完畢,小小甚至領到一張云門員工卡,至此,王二的入職“儀式”也正式告一段落。小小站起,禮貌的詢問:“李總,若無其他事情,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p>  “王二老師,請您留步,是這樣的,林總交代雖然您是老員工,但今天機會難得,林總鄭重邀請您要不要在總部逛一逛,也可以和大家熟悉一下,沒準以后還有共事的機會?!?p>  “林總費心了,那就麻煩您了。”

  “不麻煩,您這邊請?!?p>  之后李雪便帶著小小在17層里里外外的轉了一圈,而在不經意的轉角處,小小又偶遇了吳馨馨。

  “馨馨,我們又見面了。”

  李雪看著二人,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地詢問:“你們認識?”

  小小先一步解釋道:“剛剛我們在電梯間碰巧遇上,發(fā)現她也是云門的,就聊了幾句,對吧馨馨?”

  “嗯嗯!”

  李雪笑了笑,主動介紹道:“王二老師,給您介紹一下,吳馨馨也是我們的編輯,你們是同部門的?!?p>  小小問道:“但我記得剛剛她是在16樓下的?”

  “對的,編輯部在16樓,吳馨馨這個點你不在工位上,來17層干什么?”

  “我……16層廁所人多,我來17樓上的衛(wèi)生間?!眳擒败把凵穸汩W,她不敢說,其實她是來找小小,想要偶遇,再和眼前的人再聊上幾句,只是她沒有想到,就是這么點字寸,被人事總監(jiān)抓了個現行。

  “李總,既然馨馨是編輯部的,我想去部門看一看,就不耽誤您的時間,讓馨馨帶我過去就行。”

  “那好呀,馨馨你帶王二老師去部門轉一轉,我這兒正好有事兒,就不陪您了,馨馨,王二老師難得來一次,別怠慢了人家?!?p>  “好?!?p>  “那李總,我先告辭了。今天辛苦您了?!?p>  二人與李雪分開后,便去了16層。但小小并沒有馬上讓吳馨馨把自己帶到公共辦公區(qū),而是選擇先去拜個碼頭,此時她的面前是一間獨立的辦公室,上面寫著三個大字“總編輯”。小小記得,現在的總編叫做阮建,她貌似是看過照片的,印象中是一位40歲左右的中年大叔。和阮建的秘書確認無訪客后,小小便恭敬的敲了敲門,一個略帶南方口音的男聲應道:“進來?!?p>  小小推門而入,自我介紹道:“阮總您好,我是亦然老師的編輯,我叫王二?!?p>  “快請坐?!惫焕锩孀晃恢械壬聿?、虛胖、面帶倦容的大叔,大叔正拿著眼鏡布擦著一個毫無特點的金屬框架鏡,漫不經心間抬頭看了看,便指著辦公桌對側的會客椅,隨意地說著:“王二老師久仰呀,快請坐?!?p>  阮建帶上眼鏡,看向小小,帶著一種中年人特有的沉悶語氣說道:“前幾天和林懷吃飯的時候,就聽說王二編輯今天會過來辦理入職手續(xù),沒想到這么快咱們就見面了?!?p>  小小右手拄著椅子,笑容溫和:“哦?是嗎?勞林總和阮總掛心了?!?p>  “你要感謝的話,不如去感謝亦然,這大作家一鬧,你在公司呀真的是出名了,整個董事會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你王二的名字!”

  “阮總我不知,這話從何說起?!?p>  “上個月云門牽頭舉辦的網絡作家研討會,你沒來,當然聽說你是一個富二代,自然是瞧不起這樣的活動。但那次亦然突然來了,卻說是一次非公開的出席,當時誰也不知道他就是亦然。但他卻沒來由地問起你,其實這本可以打哈哈的過去,畢竟你就是一個……嗯,外勤吧。也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人說漏了嘴,你這個外勤的事兒才徹底的暴露了。但是我們也沒想到的是,亦然竟然會為了你,當場和我們翻臉,回來還鬧出了不續(xù)約的烏龍。”

  “不......續(xù)......約?”小小咂摸著這幾個字,沉默了片刻才回道:“他專屬作家的合同是我簽的,目前合同還在履行,續(xù)約不續(xù)約,也尚未到蓋棺定論的時間,不如我們再等一等,阮總您說呢?”

  “王二編輯,你我都是云門的老人兒了,你我說話自然是不見外,都是為了公司我的心情我想你是可以理解的嘛。再說了亦然是我們力捧的作家之一,我想我們的方向是一致的。”

  “那是當然,我也希望我這座大靠山可以長長久久地留在這里。畢竟,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這時放在桌上的座機突然響了,阮建拿起說了兩句又掛了,隨即起身說道:“機會難得本想和你一起吃個便飯,但上面臨時有個會要我去參加,改天再一起,今兒就不留你了。一會讓馨馨帶你去部門再轉轉,和大家多熟悉熟悉。”

  “阮總客氣了,您忙,我就不打擾了。”

  “怎么樣,你和總編都聊啥了?”出了阮建的辦公室,吳馨馨便迎了上來。

  “沒事兒,就隨便聊聊?!?p>  “那現在呢?沒事兒的話,我?guī)闳ノ覀儾块T看看,介紹你和大家認識一下?!?p>  “走著?!?p>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老師是亦然編輯王二?!?p>  此時二人站在編輯部的辦公區(qū),不少工位上的同事停下手中的工作,向這邊看了過來。面面相覷后,留下的都是不敢置信神情。

  “小美女,你是公司新委派給亦然老師的新人嗎?”

  “算嗎?不算吧。我叫王二,是亦然老師的編輯,大家可以叫我老王。我一直作為外勤,鮮少與各位見面,今天也算是回到了家,認了家門的,以后還請各位朋友、同事多多關照,以后我也是有組織的人了?!?p>  “你真的是王二呀!”

  “確實?!毙⌒⌒χc點頭,索性把手中的工牌展示給部門的同事。

  驗明正身后,已經開始有幾位自來熟的同事起身與小小攀談了起來。一瞬間部門的氣氛也熱絡開來,大家簇擁著小小,往茶水間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還在有一句沒一句的打趣:“馨馨,你這路子夠廣的,平時怎么沒看出來,你還是認識王二老師這種神秘人物。”

  “沒,我也是剛剛在電梯間認識的?!?p>  “呦,我怎么這么不信呀?!?p>  “是真的?!毙⌒〗又挷?,解釋說:“我們是剛剛在電梯間碰巧遇上的,因為我們有一位共同的好友,所以就攀談了兩句,也算是緣分吧?!?p>  “誰呀?”有位同事明顯是不相信的樣子,目光不斷的在吳馨馨和小小二人之間逡巡:“你倆有共同的好友?”

  “是小小?!?p>  “真的嗎?我還以為小小是禿頂中年大叔呢?”

  “要死了,小小這種名字怎么可能是大叔,一看就像是喜歡動漫的宅男才對吧!”

  “你們要死呀!”吳馨馨有點著急:“她不就是不合群,不參加那些狗屁活動嘛,怎么了,又不犯法,社交恐懼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不準你們這樣背后詆毀我們家小小?!?p>  “說起社恐,其實亦然老師也算是社恐吧?!毙⌒〔幌朐掝}總是圍繞著自己轉,索性岔開了話題:“但只是沒有小小的嚴重,我前幾天聽老師說,他還去海南參加你們的會了?”

  “是呀是呀。”有人插話。

  “亦然來了嗎?我怎么沒有看到他?”另一人反問。

  “哦,對對,我記得是歡迎晚宴的時候,他來得很晚,坐在我們這桌兒,差不多半個小時吧,就匆匆地走了,也沒有和我們任何人交流。但……”年輕的女孩插入的話停頓了片刻,才又開始補充道:“但那個人是亦然嗎?我只記得是個帥哥了?!?p>  “你傻了嗎,他不是年會的時候去了嗎,怎么還沒對上號。”另一位男編輯插嘴:“那人我確認就是亦然?!?p>  “我……年會?!迸⒂杂种?。

  “你別難為她了,她及時一個實習生,怎么可能記得年會都誰去了?!?p>  此時好幾位女編輯也后知后覺地表示:“可惜了,沒想到那個作家就是亦然,還是一個帥哥,后悔當時沒留個微信什么的?!?p>  大家因為這個話題,開始發(fā)散,在這個不大的茶水間,彼此開始熱絡了起來,一條簡短的微信闖進了小小的手機。

  王東錚:來20樓。

  小小輕撇了一眼,沒有回復。而是插進了話題,告罪地表示有事情不能久留。她婉拒了大家加微信的請求,只說以后有機會會常來這里坐坐,若是條件允許也會多參加集體活動,便與各位同事告別離開。

  吳馨馨送她到了電梯間,二人道別,小小先一步開口感謝:“小小有你這么一位處處護著她,愛著她,替她說話的編輯,我很放心,至于以后,還要請你多多關照?!?p>  吳馨馨略低頭,大大的銀鏡框擋住了她微紅的臉頰。小聲說出來的話,卻格外讓人心疼:“恩,王二老師,能不能請你轉告小小,就說,若是有可能,讓她有機會也來云門看看,我很想見她。”

  “想見她為什么不自己和她說呢?”小小反問,后又深有體會的想到,這姑娘雖然外表看起來開朗,實則應該是個靦腆懂事的孩子,復轉了安慰:“馨馨謝謝你今天的陪伴,我會轉告小小的,說你很想她?!?p>  正巧電梯來了,小小上去,二人揮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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