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里，潘姨娘此時(shí)正頭疼不已，程立站在她身后，為她揉著太陽穴。
“明天程寒柏就回來了，下毒的事，他會不會查到我們頭上？”潘琇瑩閉著眼睛，皺著眉說。
“如果要查，端王早就查了。你放心，香堇跟如意說的話，一沒有牽涉你我，二沒有人證，第三，連毒也是讓如意自己找到的。她攀咬我們，根本沒證據(jù)。香堇最多也只是煽風(fēng)點(diǎn)火，能有多大的罪？”
程立安慰她說：“再說了，程煜投鼠忌器，顧及到老夫人，也必不讓少爺查到你頭上。我猜，老爺必定以如意已死為由，讓少爺兩頭安慰安慰了事?！?p> 他的手從太陽穴往下移，嘴唇也咬到了潘琇瑩的耳朵尖，小聲說到：“我把程海棠打暈了蒙著頭拖出去的，并無人看見，她就算猜到，也無證據(jù)。你就安心管你的家吧！明的不行，大不了等香堇抬入獻(xiàn)王府以后，我們暗著把程府掏空了，再一走了之也未嘗不可?！?p> 潘琇瑩點(diǎn)點(diǎn)頭，按住了程立不停亂動的手，站起來嬌聲說道：“到那時(shí)，你可不能嫌棄我人老珠黃，再外去尋個(gè)小姑娘回來氣我……”
程立用嘴堵她的，不讓她說下去。潘琇瑩笑著推開他又問：“上回我哥哥拿出去熔掉的金子，咱們得回了多少？”
程立隨口答道：“舅哥手頭緊，我沒問他要，他也就樂得全收了?！?p> 原來，宮里賞賜的物件里，大多數(shù)是銀作局造的，既不能買賣，也不能熔掉重鑄，這兩樣都同樣是犯法的。程氏父子，得回來的賞賜，庫房里都放滿了。
有次入庫時(shí)，剛好被潘琇瑩的哥哥潘景承看到了。
“程管家，這些可都是真金白銀的寶貝?。 迸司俺袃裳鄯殴獾拇曛?。
“有什么用？”程立拿起一件，指著底部的“銀作局制”四個(gè)字說到：“看到了沒有？有了這幾個(gè)字，金銀就成了廢物！”
“誒~~管家此言差矣！”潘景承壓低聲音說到：“我認(rèn)識個(gè)朋友，專門替人開私爐的，什么銀作局、金作局，全都不在話下！融成金錠子、銀錠子，誰能知道它原來長什么模樣？好管家......不！好妹夫，你就送我兩件，我拿去變銀子花！”
程立聽他這么說，眼珠子一轉(zhuǎn)：若是這條路妥當(dāng)，這滿架子的金銀擺件，就成了白花花、黃橙橙的真金白銀，那可真是件大大的妙事！他順手拿下一對銀鎏金的馬，這對馬還是早些年程煜得的賞賜，恐怕他自己早就不記得了。
“這可是實(shí)心的銀馬，掂這分量，五十兩都有余。你悄悄拿了去，我也不用你分成，你只別說是我給的。若你走漏半個(gè)字，便再沒有下次了！”程立抓了塊布把兩匹馬一裹，塞到潘景承的懷里。
不是程立對潘景承有多好，他有他自己的主意。這是第一次試水，若是出事了，就讓潘景承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
潘景承哪敢說一個(gè)“不”字，頭點(diǎn)得跟雞啄米似的，喜笑顏開的齁著腰，一溜煙跑了。
自打開了這跳門路，潘景承就跟嘗了腥的貓，隔三差五到程家?guī)旆坷飦砜退?，程立也開始托他去融金子，庫房里銀作局的金銀器皿擺件，大包小包的往外送。潘琇瑩也睜只眼閉只眼，由著哥哥和程立胡鬧去。
轉(zhuǎn)眼間，程寒柏就風(fēng)塵仆仆的從邊關(guān)回來了。他先到后院拜見了老祖母，匯報(bào)了父親的身體衣食，又把那丫頭與大姑娘有嫌隙，下毒陷害大姑娘的事與祖母說了一遍。也沒提如意已經(jīng)死了，省得祖母多想。
祖母也沒說什么，只讓別輕饒了那丫頭。程寒柏又說起孫彥晞準(zhǔn)備大婚，大姑娘還住在孫府多有不便，祖母便吩咐他，得空就去把姑娘接回來。這下毒的事就算過去了，休要再提。
潘琇瑩這才定下心來，只盼著獻(xiàn)王早日派人來抬了香堇去，能做側(cè)妃那自然是飛上枝頭做鳳凰，哪怕在獻(xiàn)王府做個(gè)夫人，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比起平常人家也要尊貴得多。
翌日，程寒柏去都督府報(bào)到上任，領(lǐng)了官服令牌，就帶著禮物，急匆匆的到孫府去了。兄妹倆在孫府里留了晚飯，程寒柏和孫彥晞，都算是剛剛調(diào)回京的新官，兩人話不嫌多的交流了半天，直到分別還覺得意猶未盡。
海棠回程府的當(dāng)晚，謝睿樘也故地重游，又從窗口進(jìn)了海棠屋子。
“見過你祖母了？”謝睿樘擔(dān)心海棠在程府里關(guān)系難處。
海棠點(diǎn)點(diǎn)頭：“哥哥已經(jīng)跟我說了，爹爹和祖母都說到此為止，畢竟是表姑，翻臉了祖母也不好過?！?p> 謝睿樘笑著捏捏她的臉：“現(xiàn)在有你哥哥做主，你也不用怕她。不過，你哥是個(gè)愣頭青，平時(shí)你要多提醒他一些。五軍都督府里有我的人，我也會多留意他，讓他剛上任這段時(shí)間，少些麻煩?！?p> 海棠不禁嘆氣道：“他不過才比你小一歲，怎就比你差的不是一點(diǎn)半點(diǎn)！”
“他從小在軍營長大，關(guān)系簡單，心思單純。我倒是最喜歡他的率直真誠，你知道，這官場中人，最不缺的就是世故圓滑，最缺的就是坦率赤誠。你哥哥這樣的赤子之心，才是難得的珍寶。”謝睿樘第一次這樣夸寒柏，讓海棠意外又感動，對自己的哥哥也刮目相看起來。
“帶你回來的時(shí)候，山楂樹上剛剛開滿了一簇簇的山楂花，”謝睿樘牽著海棠的手，兩人相偎相依的站在窗邊。
“是啊，現(xiàn)在山楂都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