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婳第一次以外聯(lián)部委員的身份去心理社團開會,是在一個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小型辦公室里。
到場的有會長林深、副會長徐凱、外聯(lián)部部長童雅和五個委員,一共不到十個人。
林婳才知道,心理協(xié)會每次舉辦新活動前,只會找外聯(lián)部開會。
她垂著腦袋,假裝在本子上寫字,不敢看林深,怕自己又失態(tài)。
“今年新招的委員,互相認識一下吧!”
林深拿著一份名單念:“林?林……這個字念什么?”
“畫加一個女字旁,還念hua?!绷謰O低頭道。
“能抬起頭看著人說話嗎?這是對人起碼的尊重?!绷稚顕烂C道。
林婳覺得林深言語不太客氣,聽著不舒服,心想:誰怕誰?
她一臉不爽地昂起頭,眼神卻飄來晃去地,沒有聚焦。
“土木工程,怎么有女孩學這個?”林深小聲嘀咕。
“建筑系在哪兒?”他又問。
林婳心中簡直要咆哮了:這叫什么問題?說得你好像不是這個學校的人似的!
不過轉念一想:藝術系在學校最南邊,靠近校大門,而建筑系在最北邊,他不熟悉也很正常。
于是,壓著不滿回答:“西北角,校醫(yī)院對面?!?p> 瞟向林深側臉的剎那,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了兩顆。
林深“喔”了一聲,正準備說別的事,抬眼瞥到兩行清淚,忍不住道:“林婳同學,冒昧地問一句,你為何每次見我就哭,什么毛病?”
林婳趕緊擦了擦眼角,說:“你的側臉和背影,很像我的一個朋友,他幾年前患絕癥走了?!?p> 桌邊其他人愕然了片刻,突然面部鼓脹起來,都抿著嘴偷笑。
林深反應過來,說:“側臉和背影是吧?,那正臉呢?正臉像不像?”
林婳想了想說:“正臉遠看有點像,近看不像?!?p> “這么近,像不像?”林深站起來,探身到林婳面前,僅有兩拳距離。
“太……太近了,一兩米就可以了?!绷謰O不好意思道。
會議桌大概長三米,寬一米,林深離開首座,到林婳對面坐下,說:“這樣行了吧?”
林婳點點頭。
“好,繼續(xù)說事,我剛才講到哪兒了?”林深自問自答,“算了,直接說重點,近期的活動特別多,年底還有一個大型的聯(lián)誼晚會,我們一樣一樣來,下周四是主題為‘看日出’的戶外素質拓展活動,再次強調安全第一……”
他滔滔不絕地說,底下人拿筆刷刷地記。
約莫半小時后,會議結束,窗外的天從灰色變成黑色。
林婳瞄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快七點鐘了。
她合上記事本,插在林深前面小跑出了社團辦公室,一路朝建筑系學生會狂奔。
音樂劇的參演人員,大部分是土木工程專業(yè)的,所以時間比較統(tǒng)一,幾乎每天都在排練。
唯有林婳,三頭忙,常常需要別人來照顧她的時間。
即便跑得飛快,趕到現(xiàn)場時,還是讓眾人等了她二十多分鐘。
好在沒人抱怨,導演雷颯還十分熱心地,經(jīng)常去宣傳部,幫她畫畫涂顏色。
九點半,林婳排練完音樂劇,打著哈欠朝宿舍走。
一進門,感覺呂霞的神色不對勁。
“我給你打電話,為什么不接?”她問。
林婳從包里掏出手機,按開屏幕,顯示有十幾個未接,才明白過來,歉意地笑道:“正好在排音樂劇,太吵了,沒聽見手機鈴聲,對不住啊?!?p> “白蕊今天過生日,我們買了個小蛋糕,想等你回來一起吃,可是寢室要熄燈了你還沒回,打電話也不接,我們仨就先吃了,留了一塊,在你桌子上?!?p> 呂霞垮著臉,喋喋不休。
林婳抬頭,朱倩倩和白蕊好像都睡了。
她坐到自己桌前,瞧著一方白色奶油蛋糕,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