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年輕愛美的女孩，早起最大的煩惱莫過于--不知道穿什么。
林婳幾乎整個人鉆進(jìn)壁柜，研究江樹給她買的衣服。
沒有裙子，清一色的運(yùn)動套裝，長衣長褲，樣式保守。
她勉強(qiáng)挑了一套藍(lán)白色的，回衛(wèi)生間更換。
“江樹，你對我的印象是不是還停留在初中的時候？這也太像校服了！”
女孩半低著頭繞到男孩身前，言語似是在抱怨，眼波流轉(zhuǎn)的潛意卻是在詢問：好看嗎？
江樹的目光隨她腦后的馬尾辮晃啊晃，笑道：“學(xué)生不就該這樣穿嗎？青春活潑有朝氣，你要是不喜歡，自己再去買，反正卡在你那里。”
“錢”始終是一個敏感話題，在林婳的概念里，她和江樹的關(guān)系還遠(yuǎn)沒到可以任意花對方錢的程度。
于是，言不由衷道：“我很少買衣服，平時有兩三套換洗就夠了?！?p> 江樹沒意會到她在講什么，看了眼時間說：“快十點了，我們今天要買很多東西。”
林婳被拉到門口換鞋。
“我單身的時候，基本沒做過飯，不是吃食堂，就是我媽弄好了送過來的，所以廚房里是空的，以后我們兩個人過日子，可能會經(jīng)常在家做飯，像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雜糧干貨之類的，該買的買，該囤的囤……”
江樹絮絮叨叨，親昵地幫女孩攏了攏落在耳邊的碎發(fā)。
林婳尋思：她和江樹都不擅長做飯，買一大堆材料回來豈不浪費(fèi)？
便推拒道：“不用這么麻煩，我就在學(xué)校食堂吃飯，很方便的?！?p> 她換了鞋，站到外頭整理背包。
江樹隨后鎖好門，表達(dá)不同觀點:“食堂的飯菜哪比得上家里？一是不衛(wèi)生，再一個沒有油水，其實做飯很簡單……”
小區(qū)大門的兩邊，開著各種早餐鋪子，江樹買了個肉夾饃遞給林婳。
兩人大概步行了一百米，在一家大型連鎖生鮮百貨超市入口處駐足。
放眼望去，超市里除了琳瑯滿目的商品，還有成堆的人擠來擠去。
林婳啃完最后一點肉夾饃，伸手取了個購物籃，小聲嘀咕道：“好多人啊?！?p> “籃子夠裝什么呀？”
江樹將她手里的購物籃放回原處，拉出兩輛大號購物車，示意一人推一個。
“周末逛的人比平時多，我在前面開路，你跟緊一點啊，別走丟了?！?p> 江樹不緊不慢地推著車子，在人群里穿梭。
先到家電區(qū)，挑選電飯煲、電燉鍋、刀具、炒鍋、平底鍋、燒水壺，和鐵鏟、木鏟、菜板、盤子、碗、茶杯、筷子等等。
接著是日用品區(qū)，需要買洗潔精、抹布、調(diào)味瓶之類的，江樹閉著眼睛拿，看到女性用品，問都不問林婳，衛(wèi)生巾一樣抓幾包。
林婳從未像他這樣買過東西，至少得看一下價格，對比同類產(chǎn)品，計算得出最佳性價比的一款，綜合自己口袋里的余額，再三考慮才會確定購買。
逛到生鮮區(qū)，蔬菜、水果、肉類、油和米都很重，又占地方，加上雜七雜八的炒菜用調(diào)料，兩輛購物車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江樹還想買，朝零食區(qū)走。
“喂！”林婳喊住他問，“這么多東西，我們倆拿得動嗎？”
“傻丫頭，三公里內(nèi)免費(fèi)配送?！?p> 他指了指天花板上掛著的一塊牌子，發(fā)現(xiàn)女孩面色蒼白，順手在干貨堆里挑了兩袋紅棗。
“走吧？差不多了，反正離得近，不夠再來買?！?p> 林婳從包里掏出兩張卡，塞進(jìn)他的上衣兜。
“你自己刷，我不知道密碼。”
“密碼就是你生日啊?！苯瓨鋼狭藫虾竽X勺道，“我好像說過一次。”
他望向排著長隊的收銀臺，把兩輛購物車都拖到自己身前，對林婳說：“出去坐著休息會，我結(jié)完賬就來找你?！?p> “我不累，跟你一塊?！绷謰O挽著他的胳膊說。
印象里，算是為數(shù)不多的女孩主動靠近自己，江樹就勢在她臉上蹭了蹭，輕啄了幾下。
“旁邊都是人！”如貓兒炸毛一般，林婳低聲呵道。
“我又沒干嘛，你總那么在乎一些不相干的人?！?p> 江樹撫了撫她頭頂?shù)陌l(fā)絲。
突然，林婳的小腹下方傳來一股異樣的感覺，像是例假要來了。
這……怎么跟江樹說呢？
四月初的氣候仍然偏冷，按照慣例，她不能在室外長待，得回學(xué)校加衣服保暖。
女孩半天不作聲，江樹以為她在鬧別扭，哄道:“附近有一家專門賣冰淇淋的店，想吃什么口味的？我去給你買。”
“不吃?！?p> 林婳語氣殃殃的，抬頭見前面的人已經(jīng)結(jié)完賬走了，提醒江樹:“到你啦！”
江樹奇怪地瞅了她兩眼，慢條斯理地將物品一樣一樣堆放到收銀臺上。
林婳卻等不了，動作麻利地把消過磁的迅速撿進(jìn)購物袋。
江樹結(jié)賬后，直接拎起林婳打包好的貨，放入購物車，推到服務(wù)臺辦理配送。
“您好，您的消費(fèi)金額達(dá)到配送標(biāo)準(zhǔn)，但我們不送易碎物品和生鮮。”工作人員說。
“那易碎品和生鮮我自己拿，其它的大概什么時間送到？”江樹問。
“請您盡快回家，我們馬上安排快遞員，即時送達(dá)?！?p> “好的?！?p> 江樹把購物袋里的東西重新分了類，有兩袋生鮮和一袋易碎品需要自己弄回家。
“我拿容易碎的這袋?！?p> 林婳系緊袋口，整個抱在懷里，快步走出超市。
“你急什么？等等我！”
江樹提著兩大袋東西，在后面趕。
兩人剛到家，快遞員正好把貨都搬上來了。
“老婆，中午來不及煮飯，面條吃不吃？”江樹躺沙發(fā)上喘氣。
“吃?！绷謰O點點頭。
“好！我去燒水，最多十分鐘。”
江樹起身進(jìn)了廚房。
林婳以最快的速度，從一個購物袋里扯出兩包衛(wèi)生巾，直奔主臥衛(wèi)生間。
緊急換了身干凈衣裳，弄臟的褲子洗了掛到陽臺外一個隱蔽的位置。
“可以吃了！”
江樹端出兩碗面放餐桌上。
女孩像是做了什么壞事，一副心虛樣兒，乖巧地坐到桌邊，小口吃面。
“昨天吃的鮑魚燕窩，今天給碗素面也不嫌，哎呀，好養(yǎng)活??！”江樹搖頭晃腦的，故意調(diào)侃。
“你是夸我還是損我呢？”
林婳斜了他一眼。
“當(dāng)然是夸你啊，笨！”
女孩面色微沉。
江樹一時嘴快，差點忘了面前這位，最是小性兒愛記仇，忙跳轉(zhuǎn)話題：“老婆，你還記得我小時候的樣子嗎？那會兒我在你眼里，屬于什么類型的？”
“長得好看！”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
“還有呢？”
江樹眼睛亮亮的。
“額……有點小錢！經(jīng)常給我買零食！”
林婳專挑面里的青菜和雞蛋吃，沒有刻意回避某些問題。
“你還能再膚淺一點嗎？”江樹扁著嘴，不樂意了。
“真心對我很好的人……”
林婳眨眨眼，臉上溢出幾分幸福和羞澀。
“這還差不多?！苯瓨湟姾镁褪铡?p> “你和秦墨……從小關(guān)系好嗎？”林婳陡然發(fā)問。
“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主要是我爸和我爺爺長期不和，所以跟他那邊親戚很少走動?！苯瓨涞f道。
“喔?！?p> 林婳的腹內(nèi)的疼痛逐漸加劇，卻不想讓江樹知道自己來例假，強(qiáng)撐著繼續(xù)吃面。
嚼碎的食物沒有下沉到胃里，反向直沖嗓子眼。
她實在忍不住，捂著嘴跑進(jìn)衛(wèi)生間。
“哇”地一聲，剛吃的食物全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