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金絲囚圖
“師妹,你究竟在說什么?”
樹人扭動干硬的脖子,抬起頭,用綠濁的眼眸,看著師妹的笑臉。
還是那張看起來無邪善良的笑臉。
可聲音里的怨毒,卻令樹人心生寒意。
李子?jì)O捂嘴笑道。
“字面意思啊,師兄。就是抹殺掉摘葉城和四派,已經(jīng)計(jì)劃很久了,等著吧?!?p> 樹人聲音慌亂無比,勸誡道。
“不不不,師妹……你是已經(jīng)被執(zhí)念控制了,還是被什么人蠱惑了。你這不是為我復(fù)仇了,你是自己要墮落成魔。”
“天道無情,魔道冷血,沒什么區(qū)別的,師兄。好好活著,那一天很快來了。”李子?jì)O無所謂地說道。
“不可,師妹,你可是開云派的掌門……”
樹人言辭激烈,努力將聲音吼出。
這一聲吼出來,便一口氣上不來,頭一垂落,已經(jīng)昏迷過去,拉動著樹根劇烈抖動。
李子?jì)O看著無聲無息的樹人,搖頭嘆息。
“開云派的掌門?師兄,你的目光變得好短淺好狹隘,再也不是那個驚才絕艷的師兄了,師妹真是對你失望透頂呢?!?p> ……
摘葉城的街道上,鹿開踽踽獨(dú)行,還在感悟新天賦。
它是只對心法術(shù)訣起作用么,那別的東西呢?
不多時,鹿開跨上了一條人聲嘈雜的長街,熱鬧非凡。
前方,矗立著一座精巧香粉的樓閣,紅幔飄飛。
樓內(nèi)飄來濃厚的胭脂味,還有絲竹陣陣,歡愉笑聲不息。
是萬花樓。
有一群人圍在萬花樓前,不時指指點(diǎn)點(diǎn),又或興致勃勃地交談著。
人群前,放置著一張長方形的矮桌案,桌案上擺著一張畫紙。
紙上的畫才剛動筆,只有一點(diǎn)金色,和一撇墨筆。
“怎么,已經(jīng)有這么多人上去續(xù)畫這幅畫,就沒有一幅完成品的畫,能合花魁夕涼小姐的心意么?”
“是啊,張公子那幅山水金陽,我看就妙極。金點(diǎn)鋪成驕陽,一撇墨筆勾勒成淡雅山水。兩種風(fēng)格不違和,相輔相成,可惜不入花魁夕涼法眼?!?p> “嗯,李公子的盼君歸也很好。水墨色的少年將軍縱馬狂奔,身中金箭,盔甲染血,生命垂危,懷里有半塊香帕露出來,悲涼、凄楚之意躍然紙上??苫匀粵]有中意。”
人們圍著那幅只開了頭的畫,討論著。
鹿開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畫紙,新天賦絕心明悟果然有了反應(yīng)。
墨色化開,恍惚間,鹿開仿佛看見了一雙冰肌雪骨的纖手。
那只手提著筆,在紙上輕輕一揮,展翅欲飛的心思便暴露無遺。
鹿開進(jìn)入了新天賦的感悟時間,就和他感悟分水刀勁時情況一樣。
不過,這會兒變成了體內(nèi)真元和紙上畫意相通共鳴。
他不由自主走上前去,握住了筆。
眾人都瞧著他,咂嘴說道。
“咦,這人怎么傻愣愣的,雙眼無神,連沒有一點(diǎn)讀書人的氣質(zhì),他能行么?”
“我看不得行,多少才子畫師,都無法進(jìn)入頂樓一睹花魁陣容,這愣小子,怎么可能。”
鹿開彎著腰,提筆就畫。
像有真元催動著手腕,輕抖有章,一揮而成。
一畫完,人還沉浸在自我世界內(nèi),擠出了人群,又走到街道上,邊走邊嘀咕。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發(fā)生過。
他的臉上泛起笑意。
果然啊,絕心明悟不單單是對心法術(shù)訣起作用,對凡俗間的事務(wù)技能,也有效。
在系統(tǒng)之內(nèi),又多了一本《畫術(shù)》,處于未入門的狀態(tài)。
身后,那群人伸長著脖子,看著矮案桌上鹿開的畫作。
“是一幅囚禁于牢籠里的金絲雀圖?!?p> “據(jù)傳,夕涼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容貌也是絕佳,國色天香,猶如天仙下凡?!?p> “是啊,所以,天仙怎么能是金絲雀這樣的俗物可比的呢。這愣小子,果然離花魁的心思差了十萬八千里。”
案桌旁的一名小丫鬟,拿著鹿開的續(xù)畫急急奔入萬花樓內(nèi)。
沒多過久,她又小臉紅撲撲的,急切地跑出來,喊道。
“金絲囚圖是哪位公子的畫作?夕涼小姐有請公子到頂樓香閣一敘?!?p> 眾人一片嘩然,又是詫異又是嫉妒。
他們看著鹿開的身影越走越遠(yuǎn),一點(diǎn)也沒有回頭的意思,頓時又敬佩不已,不由地豎起了大拇指。
“牛啊,是我低看了他。此人身懷大才,又不近女色,竟對花魁夕涼的邀約置若罔聞,正人君子是也。”
鹿開又走過了幾條街,把新天賦基本上琢磨透了,老半天才醒過神來。
咦,剛才是不是有人喊我來著?
隱約是什么到花魁夕涼香閣一敘?
我去,我好像錯過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鹿開撓著頭,剛才太過沉浸,一時也不知道聽到的,是幻覺還是真的。
見天色已晚,便先回到劍院的竹舍吧。
這一路上,又聽到有同門弟子在聊滄瀾劍宗的劍鋒試煉。
看來,自己在等著的那一天近了。
自己的小目標(biāo)——滄瀾劍宗的大門,也已經(jīng)打開了一條小縫。
回到竹舍,鹿開盤腿在竹床上坐好,要加把油了,先提升一重修為再說吧。
鹿開咬壓牙關(guān),繃緊身子,做好承受痛苦的準(zhǔn)備,把三年修為扔進(jìn)了修行境界一欄。
“恭喜,修行境界提升到聚氣境三重?!?p> 轟!
體內(nèi)仿佛炸響了一個驚雷,真元一絲絲散開,化作千萬細(xì)針。
真元穿刺著每一寸肌膚,不斷扎來扎去,整個肉身劇痛無比,讓他瞬間就汗流浹背了。
丹田也有劇痛的撕裂感,存放真元的地方,又大了一些。
雖然這是鹿開第二次提升修為境界了,可還是痛得有點(diǎn)昏頭。
想想也正常,別人是一點(diǎn)一點(diǎn)提升,一點(diǎn)一點(diǎn)改變,厚積薄發(fā),然后上漲一重境界。
自己這是境界突變,相當(dāng)于把別人那漫長的痛苦,在一息之內(nèi)爆發(fā)。
不劇痛才怪呢。
鹿開尋思著,自己需要一門法訣,能鑄造肉身強(qiáng)度的,抵擋提升境界的痛苦,和對肉身帶來的傷害。
畢竟劍鋒試煉已近,萬一自己聚氣境三重的境界不夠怎么辦?
近期再強(qiáng)行提升境界,那是痛上加痛,說不定會昏死過去。
更嚴(yán)重的代價,都有可能產(chǎn)生。
再者,萬一日后遇到強(qiáng)敵,需要臨時提升境界來應(yīng)對。
幾年修為扔下去,境界是提升了,自己卻痛得死去活來,敵人已經(jīng)不戰(zhàn)而勝,玩完。
鹿開躺在床上,挨著艱難的劇痛期,翻來覆去睡不著。
在實(shí)在困得不行了后,才勉強(qiáng)睡去。
第二天一清早,他就直接跑去了秘典殿,翻看書架,尋找自己急需要的那類法訣。
壞消息是,天羅劍院沒有自己需要的。
好消息是,摘葉城四派內(nèi),有兩派的法訣,很符合自己的需求。
他派的法訣,要學(xué)習(xí)實(shí)在是過于困難……才怪。
偷學(xué)吧。
不,是竊學(xué)。
修仙者的事情,怎么能叫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