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蒞臨玉滿樓
“交易與否？”
兩名書販交頭接耳良久，抬起頭來問道：“倘若成績不如預(yù)期，賺的并沒有五十文錢那么多呢？”
樓婷像聽到天大的笑話那般，咧開嘴笑得花枝亂顫。
“如若沒有五十文錢，我賠雙倍！”
“好，成交！”
“下個月來拿書，炊煙，送客！”
“是，王妃。”
等到閑雜人等都走后，徐進(jìn)良迫不及待的問：“王妃又在做什么了？”
“哦，我做什么需要向你報備么？”
“這…………”徐進(jìn)良被堵的啞口無言。
“好了好了，別鬧我，我還得去琢磨新書，還要去玉滿樓，遲了唯你是問！”她趕蒼蠅似的拼命甩手，有意無意的避開靜梟南的眼光，向內(nèi)走去，很快的便消失在門后。
鏤刻的薄唇在她身后扯出玩味的弧度，似乎在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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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滿樓——曾是名滿京城的煙花之地，只因有個郁百靈，美若天仙，妖嬈誘人，琴藝更是京城一絕。
自從京城名妓嫁入王府，一躍成為靜王妃，剩下的美人們，無一不想朝花魁之位擠去，可惜看慣了天仙絕色，誰還看得上清粥小菜。
郁百靈雖是個美人，腦子卻不甚好，終日只懂吃喝玩樂，陪酒陪笑自然成了絕活。
她并不想離開玉滿樓，卻礙于皇命，成了王妃。一開始她還樂在其中，因為靜王爺?shù)陌c瘓，和王府里幾乎沒人會管她的私生活，只要她有盡責(zé)的伺寢，徐進(jìn)良就不會過于管束她。
她從不認(rèn)為自己是個正妃，至少，在所有人眼里，她都不配。
她也從不為自己爭取些什么，王府愿意讓她花銀兩，她就毫不客氣的揮霍，在她心里，玉滿樓就是她的娘家，也之所以，她花了靜王府一大半的家當(dāng)，為玉滿樓加建刷新。
為了玉滿樓日漸衰退的生意額，她從一開始的一個月在這里過一夜，漸漸變成每個月至少有四天。
而那幾天她坐在玉滿樓臺上撫琴的日子，這里都會座無虛席。
聽到這里，樓婷忍不住感嘆，是什么樣的情誼讓郁百靈對玉滿樓那么好？
可，既然除了不能接待客人以外，她幾乎是隨心所欲的，她又了為什么丟棄靜王妃的身份，和那名叫唐哲的男人私奔？
靜言說王府的銀兩已經(jīng)差不多被花完，可當(dāng)她讓炊煙帶她去庫房的時候，那里有的寶貝可還多著呢！
詢問庫房后，她得知身為正妃，每個月的月銀竟然有十綻金子！
十綻金子等于多少兩白銀？她不懂，她只知道，夠吃夠喝也絕對夠奢侈！
所以近一年來，郁百靈幾番逃跑，肯定不是因為王府快要一窮二白的關(guān)系。
“炊煙你說，是什么原因讓一個長期身處卑微的女人，放棄好不容易到手的尊貴，跟一個寂寂無名的男人私奔？”
走在街道上，樓婷對周遭投過來的詫異目光視而不見，領(lǐng)著被她打扮得嬌俏的炊煙，一路向著玉滿樓而去。
炊煙羞赧的低垂著頭，第一次穿著上好的衣料和梳起高級丫鬟的發(fā)辮，王妃還細(xì)心的幫她化了淡淡的粉妝，讓她看起來不再像個土丫頭。
她偷覷旁邊好幾下，果然如王府其他下人所說，王妃所到之處，都會吸引無數(shù)的眼光，輕蔑的，鄙夷的，褻瀆的，驚異的，都有。
她挍著手上的絲帕，答非所問：“王妃，那些人都看著我們呢！”
樓婷恨其不爭的瞟她，“當(dāng)然了，誰讓我?guī)Я藗€那么嬌俏的你，多看你幾眼代表賞識你的美麗，你害羞啥？”
“王妃就別打趣炊煙了吧！”小小的女孩，雙頰染上粉紅。
樓婷笑了，一下就忘了剛剛的煩惱和疑問，眼神透露的狡黠讓那雙水盈盈的眸子萬分靈動，她湊近炊煙，很是神秘的問道：“你快及屏了吧？”
這下，炊煙本來粉紅色的雙頰，瞬間紅得宛如天邊的晚霞。
“可以給你物色合適人選了呢！”嫌她不夠羞似的，樓婷加了把勁。
“王妃！您再打趣的話，炊煙回去了?。 毙」媚锊灰懒?，一天相處下來，也不怕樓婷了。
“哎喲，及屏后談婚論嫁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要是生在富有人家，還未及屏你就被訂親了。”
本來只是想要拿小姑娘來開開玩笑，怎料炊煙聽完她的話以后，一張小臉染上了些微的哀傷。
“像炊煙這種人家，只有賣出去當(dāng)丫鬟的份，奴婢自懂事就聽哥哥說，以后賣我的銀兩就是他娶媳婦的銀兩，一個準(zhǔn)備賣出去的女兒，哪會給她訂親呢？”
炊煙這番話，是樓婷始料未及的，她深深的看著炊煙，看那張小小年紀(jì)就花容月貌的臉兒半晌。
“你們這年代的女子，都很卑微嗎？”
炊煙搖頭，“生為女子本就卑微?！彼馔庥跇擎镁尤粏柍鲞@樣的問題，“除了皇上捧在掌心的兩位公主，其他就算是官人世家，或者富貴人家的女兒，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都是依附男人生存的而已?！?p> “你讀過書嗎？”樓婷突然轉(zhuǎn)換了個話題，讓炊煙略微一怔。
“是的，小時候家里鄰居有位長者，年輕時曾是夫子，是他教了奴婢一些。”
“嗯，那很好?！睒擎眯Φ溃澳且院竽憔透野?！只要我有在的一天，你不會有苦日子?！?p> 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證，卻已讓炊煙熱淚盈眶。
“只要奴婢還有一口氣在，都會伺候好王妃！”
“誒！說這什么話！”樓婷拍拍她，“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現(xiàn)在，跟我來?！?p> 語畢，主仆兩人已站定在玉滿樓門前。
時值黃昏，落日撒下的金光映照在玉滿樓三個漆金大字上，這牌匾比王府的還要大，還要壯觀，上頭龍飛鳳舞的字跡，透露著充分的不羈。
此時的玉滿樓已經(jīng)開始營業(yè)，花姑娘們袒胸露臂的在門口和樓上露臺招生意，環(huán)肥燕瘦，無不美艷。
街道上的攤販早早就收拾回家了，剩下唯一一個面攤還掛著燈籠營業(yè)，此時街道上來往的大部分是一些痞里痞氣的男人。
和日間的熱鬧相比，晚上的大街仿佛換了一副畫面，五顏六色的燈籠掛在玉滿樓門前，每個燈籠都配著金色流蘇，無不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