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巒疊翠之中,云巒匯聚之下,層層繚霧絲絳之間,一道小而短促的黑影飛速的在空中掠過,在落到一棟金碧輝煌的建筑屋檐上后,略略張開嘴巴,發(fā)出了幾聲清脆的鳥鳴,很快便有一白衣侍女從一間金屋中走出來,輕輕的在吹出一句口哨后,那黑色的信鳥便從屋檐上充滿信任感的飛落到她的手上,在被白衣侍女拿走綁在左腿上的信條之后,黑色信鳥才撲棱了兩下翅膀循著自己熟悉的軌跡飛到自己熟悉的窩里去吃食去了。
那信條雖未打開,但從用紙和綁著信條的絲線來看,無疑是用紫金線制成,再加上金碧輝煌的建筑,就連空氣中都彰顯著主人雄渾的財氣。
若遠遠的從顏色上來判斷這棟山中建筑,相信不少人都會用俗氣來形容這種風格,畢竟什么都用金子來鑄成,難道還不足以被稱之為“暴發(fā)戶”的作風?但若請你來做客的話,則你必然會為之臣服,因為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擁有這樣的一棟純金建筑,大到雕梁畫棟的房舍、小到一根繡花針,無一不是出自名家的手筆,當你跨進大廳、走進內房,你將更加眼花繚亂,因為這里面的隨便一件物品,哪怕是吃甜羹用的小玉勺子都是世面上有價無市的玉中珍品,但凡來過此地的人都會不由的感嘆一句,皇家富貴也比不上此地啊。
卻說那白衣侍女拿了那信條之后便一刻不停的送往內堂,任是路上一刻也未曾耽擱,因輕功了得速度上也未曾遲緩,卻在走到主人住處時也耗費了不少的時間,足以證明這棟金碧輝煌的建筑是有多大。
曲折婉轉的琴音裊裊的在空氣中擴散蕩漾,白衣侍女到達門口的時候,主人的彈奏正待收音,待一曲終了,白衣侍女方脫襪進入主人的彈奏室,在一道珍珠制作而成的垂簾前,隱隱約約能看到主人的纖細背影,纖長的十根手指此刻還壓在琴弦上,室內的淡淡檀香讓人心境澄明,再配上窗外的無邊山色,流動的瀑布,著實是一番雅致的景。聽到侍女的走進,他一瞬間似乎抬了下眉,連手指都似乎細微的抖動了一下。
“有結果了?”聲音磁性而低沉,說話的主人卻連頭都未曾回。
“是。”
“都說了些什么?!?p> “近日來方家堡并無甚異常,只有那方家大小姐方寶兒說是得了仙緣,由一個傻丫頭變聰明了,并且于昨日大鬧方家劍場,將方靈兒給刺傷了?!?p> “是么?”那主人雖是反問,但白衣侍女卻很確信自己竟然聽到了主人的笑意,剎那間很是奇怪。自家主人身為碧云宮的繼承人,是比這里的皇帝還要尊貴的人物,更不是這世間上的江湖世家可比,隨便從碧云宮拉出一個人來,哪個不是這些江湖世家的直系子弟?全都是送來求學碧云宮的武學典籍的,可誰又不知道,碧云宮的上乘早已不是人間武學,而是玄學仙術,這也是為何連人間皇帝都要對碧云宮敬讓七分的原因了,是已自家公子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不茍言笑,自己來了碧云宮十年,從未見到少主笑過,怎么這次少主倒是有些像是笑了呢?
“阿貍,你去替我辦件事。”
“少主請吩咐。”
“我記得方家的夫人姓聶,這姓聶的夫人有一個哥哥,乃是聶家劍的傳人,他家是不是有個兒子想要進碧云宮來求學的?”
“是。”阿貍雖然答的言簡意賅,眼睛倒是不經(jīng)意間睜大了那么一秒,少主平常只曉得練功習劍弄琴吹簫,怎么還有閑情逸致來記這類事情?
“你去通知一下聶家,就說他們可以把兒子送來了?!?p> “是?!鄙頌槭膛?,不能違背上意是她留在碧云宮的最基本準則,哪怕聶家的那兒子根基差的要死,只要少主說可以來那便自然是可以來的,只不過這方家究竟是燒了哪門子的高香,連聶家這種廢柴都能因為看面子被塞進來?看來得通知家里以后遇到這方家還是交好一些更為慎重,免得因為自己可以做少主的貼身侍女便在江湖里隨意猖狂,得罪了人還不自知。
隨著阿貍的腳步逐漸離去,一曲悠揚的琴音再次從琴室中蕩漾而出,一抹自然而優(yōu)雅的笑意同時也在琴室主人的臉上蕩漾開。
十六年,整整十六年,葉紅鸞,你終于醒了,這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