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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滿滿都是顧先生

第6章 回憶

余生滿滿都是顧先生 墨竹妖涼 2668 2020-03-12 21:30:39

  大抵是因為回不回去已經(jīng)不重要,秦漾整個人,好似沒了牽掛一般,除了偶爾到外面走走,其余時間,幾乎全部躲在被窩里睡覺。

  當然了,飯還是要吃的。

  日子嘛,難受也得過。

  她最近覺得過分倦怠,困意總是時不時的席卷而來,致使她有些嗜睡,身子也跟著消瘦了些許。

  她倒是挺高興的,那簡佳暮再來,就有話說了。

  顧南御最近幾天似乎忙到了極點,她入睡時,他才回家,她還未醒來,家里就沒了人影,自然她這副混日子的樣子,他也沒注意多少。

  不過也好,眼不見為凈,反倒少了許多麻煩。

  當初那個號碼也已經(jīng)打不通,秦漾猜想是顧南御做的,并沒有往其他方面想。

  這幾天她想辦法要離開過,但都被一眼識破,成功截胡了。

  心態(tài)炸裂了,干脆就不跑了,反正秦辭沒什么事,還好好活著。她何必花費心思,次次與顧南御做對?

  將就著過吧。

  她打不過他。

  秦漾像這幾天一樣,一個人縮在沙發(fā)里看電影。

  因為天氣多雨,人的心情自然也差,她選的電影,大都是催人淚下的悲劇。

  家里沒什么人跟她聊天,秦漾的自閉情況就愈發(fā)嚴重,最近一連好幾天聽不見顧南御偶爾的幾句嘮叨,秦漾都快忘記,他講話時的聲音。

  電影看了一半不到,秦漾就有些困倦,她努力睜開眼睛,想要看看接下來劇情的發(fā)展情況,可怎么也耐不住那點小小的自制力,倒頭就睡了過去。

  顧南御回來的時候,她大概已經(jīng)睡過去十分鐘。

  她粉色的貓耳朵帽子著實有些引人注目,他剛一進客廳,目光只是隨意的一掃,便發(fā)現(xiàn)了因為毯子薄,而躺在沙發(fā)上,身子有些微微發(fā)抖的女孩。

  他腳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

  葉墨歸靜靜的站在原地,避開目光,堅決不看狗人的一幕。

  狗也有當狗的原則……

  他腦子里忽然就閃過一句話——我不是真的人,但你們是真的狗。

  不對,他好像是人……

  顧南御在沙發(fā)旁蹲下,伸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不算涼也不算熱。

  秦漾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可能是因為冷,身子忍不住蜷縮了一下。

  他的眉頭也跟著一蹙,緊接著便用毯子將女孩裹住,站起身來,然后抱著她,大步往樓上走,順道給葉墨歸丟了一句話:“不用等我,你回家吧。”

  葉墨歸點點頭,“好的,先生?!?p>  不對……

  他立馬抬頭,震驚的看向顧南御的背影……

  今天委員會那邊,那么重要的會議,居然說不去就不去?而且,讓他回家?

  這這這……簡直就是昏君……

  為什么要讓他承受這些?

  葉墨歸倉促的轉身,一邊想著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一邊又想著怎么跟委員會的人交代。

  秦漾乖乖的縮回被窩里睡覺,臨時,還不忘自行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

  罷了,她不知道為好,以后的日子還長,她再怎么難過,再怎么鬧騰,他會陪她走過去的。

  有些時候,忘記,反倒是一種解脫。

  其實也不能算做忘記吧?

  她人格分裂罷了。

  “水……水……”忽然地,女孩虛弱的聲音,打破了顧南御的思緒,他略有些慌亂的低頭去看她,發(fā)現(xiàn)她的表情表現(xiàn)得很痛苦,蒼白的唇,一看就是受了涼,估計很難受。

  男子一貫淡漠的眸底,忽然就閃現(xiàn)了一抹驚愕跟擔憂。

  他摸了摸女孩的額頭,手掌微微有些僵硬的抽離開,側頭,沖房門外的傭人道:“快去叫莫醫(yī)生?!?p>  回過頭來,又覺得不妥,最終又道:“算了,不必叫她,我自己來?!?p>  秦漾病的迷迷糊糊,昏昏沉沉。

  這一晚下來,就連夢里,都帶著痛苦,無論她如何,都萬分難受。

  但也幸好,當冰冷的針管扎進手背的血管兒里,刺骨的寒意涌進血液里時,有人替她暖手,有人安慰她不疼。

  每當頭疼難忍時,總有人,輕輕替她揉著、按著。嘴里干澀時,也總有人喂她水喝,耐心而又細致。

  后來可能是喝了藥的緣故,秦漾困意大了許多,臨近清晨時分,才終于覺得逃離了深淵,沉沉睡了過去。

  他卻時刻守著她,竟是徹夜未眠。

  窗外的冷雨暫停,天色也有些見亮,微寒的風,撩起了窗簾,一聲雀鳥的嚶鳴,自深寒的叢中傳來,悠揚又帶著孤寂。

  他握著女孩的手,靜靜的看著她終于安然入睡的樣子,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jīng),緩緩放松下來,目光里面流露出藏不住的溫柔,他只是那樣對她微微一笑,卻好似帶著全世界的光芒。

  ……

  他離開以后,秦漾做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夢。

  夢里的畫面讓人感到窒息、疼痛、眩暈……

  她的鼻尖,仿佛都是淡淡的血腥味兒。

  她費盡心思也無法逃脫那個如同煉獄的地方,無數(shù)張臉,無數(shù)的殘肢,破碎的燒杯、試管、儀器、手術刀,以及永無止盡的慘叫、謾罵、哭喊,世界被來回顛倒,血液濺了滿室,人的生命好像已經(jīng)不太重要,連呼吸都顯得麻木不已。

  她在黑暗中摸索,忽聞一陣小提琴的悠揚之聲,那使她的心,緩緩安靜下來,但是隨即,那琴聲散去,不像是自行停止,反倒像是被人中途打斷。

  她又回到了地下停尸房,又看見了那抹黑色身影,他裹挾著地獄中的層層冷氣,死神一般降臨在她的身邊,她感覺到不能呼吸,那好像是這些天一直在她身邊的顧南御。

  秦漾猛的睜開眼睛。

  她的額頭,布滿了冷汗。脊背傳來涼意,整個人都還處于一種極度的恐慌當中。

  天已經(jīng)黑了,外面還在下雨,淅淅瀝瀝的雨聲教人心煩得很。

  秦漾喘了一口氣兒,拍了拍胸口,擦去額頭的冷汗,掀開被子就爬了起來。

  她好餓好累。

  昨晚上那個給自己輸液的人,應該是顧南御吧?

  她記得他的體溫,比常人要冷一點,手摸起來冰冰涼涼的,但很舒服。

  秦漾到了樓下,管家正好擺好了飯菜。

  今晚上他沒有回來,她一個人挺無聊,不知道該干嘛,開了電視也沒心思看,整個就一厭世的模樣,看起來怪怪的。

  親人不牽掛,生活不熱情的,要死不活,活在暗黑里的人。

  她沒救了。

  她居然不想回去,而且討厭哥哥。

  她這個沒良心的瘋子。

  秦漾按了按太陽穴:“三觀不正?!?p>  ……

  秦漾好不容易有了困意,掙扎著入睡,可是剛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浮現(xiàn)出白天那些血腥的畫面。

  她扯了被子將自己蓋的嚴實,可無論怎么折騰,都覺得被窩里不暖和。

  L市入了秋季的最后一個月,氣候連著變化,一天比一天冷。

  習慣了生活于溫帶季風氣候里的秦漾,一時不能夠適應這樣的寒冷。

  顧南御輕輕將門推開,不動聲色的走到了床邊。

  他靜靜的在床沿邊坐下,神色又恢復到了難得一見的溫柔。

  女孩似乎是怕冷,緊緊的用被子將自己裹著,只留了口鼻在外呼吸。

  他輕手輕腳的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以后,便鉆入了被窩。

  從背后將瘦弱的女孩抱住,鼻尖輕輕嗅著她發(fā)絲的清香,仿佛一切使筋骨勞累的痛楚,都漸漸消散,神經(jīng)緩緩放松。

  他正準備閉上眼睛休息,可是一道微弱的聲音,卻忽然響了起來:“為什么要抓我?你看得起我哪里?”

  是秦漾在說話。

  顧南御輕輕的答:“你可以嘗試喜歡我?!?p>  很溫柔的聲音。

  秦漾有點兒不明白,這是哪門子的事兒?她憑什么被抓?

  實力不允許她跟顧南御打一架然后回去自己該待的地方,秦漾只好說:“你怎么從秦辭手里把我搶來的?或者你怎么把我弄來這兒的?再或者你什么時候注意到世界上還有一個叫秦漾的廢物存在?我欠了很多錢,不是好東西。你離我遠一點?!?p>  她說的很認真,但對方明顯是沒怎么聽。

  秦漾有點兒懊惱。

  奇奇怪怪的人。

  她懶得逃了,索性就留下了,想著這人對自己沒什么惡意,她混日子總歸可以。

  況且還是個美人,非常好看的那種。

  秦漾三觀不怎么樣,反正歪的一塌糊涂,哥哥沒能力留住她,那她就跟顧南御混吧。

  反正到哪兒都是蹭吃蹭喝,混吃等死。

  但是前提是,還是弄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喜歡自己為好。

  這人莫非是病嬌吧?

  看著挺血腥的?

  秦漾感覺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坨.屎。

  對于這十九年來的記憶,記不清楚,迷迷糊糊,零零散散,沒什么知心朋友,沒什么大的作為,還欠了一屁股的債沒還,真夠鬧心的。

  今年出了個車禍,一覺醒來就到了Y國,她想逃回去,還沒有那個實力。

  真沒面子、沒出息。

  后面的人聲音淡淡的:“四個月前,你剛好出了車禍,我剛好相中了你,一切皆是緣分。你死在他們的生活當中,但活在我的心底?!鳖D了頓,他又說:“你哥對你不好,只有我能保護你的安全,那個慫貨玩意兒,沒什么好掛念的。你做好一輩子跟我生活的打算。下輩子也是?!?p>  無比倔強的音調(diào)子,這是認定了秦漾,也認定了自己的心意,執(zhí)拗而顯得暗黑,仿佛是嗅著血氣而來,她是熬著的藥引子。

  她死了。

  死在華國,消息是假的。

  如果有一天,你被帶走了一直生活著的國家,還偽造了死亡證明,生活在這樣一個人的禁錮之下,你會怎么辦?

  秦漾感覺自己隨遇而安,說難聽兒就是比較容易能夠接受現(xiàn)實,非常識相的那種。

  什么情況她都能應付。

  比如說現(xiàn)在這種情況。

  秦辭是個慫貨玩意兒。

  她居然沒有感到生氣,哪怕是一絲一毫的不爽,“怎么看上我的?”

  語氣很冷。

  她三觀不正。

  糾正一下,她沒有三觀。

  三觀是個什么東西?

  怎么也得有個認識途徑吧?

  總不能是去醫(yī)院的時候,偶然了解到自己,然后就帶回來了吧?

  沒想到他的答案還的確是如此:“我去那家醫(yī)院的時候,在公園里散心??匆娮o士推著沉睡的你出來曬太陽,你長得好看,合我味口,所以我就擄來了?!?p>  秦漾一陣無語。

  她問:“你搶不就好了?為什么還要偷偷摸摸的順走?還偽造說……我死了?”

  不對勁吧,多此一舉?

  顧南御睜開眼睛,目里跌入女孩墨黑的頭發(fā),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想讓他們到處找你,也不想讓他們知道你還活著,你消失的干干凈凈,就沒人敢記掛你了。”

  其實這句話本不應該這樣表達。

  是應該這樣說——你徹底消失以后,就不會再有人記得秦漾的故事。她也就消失了,很抱歉,我害怕你的第一靈魂,害怕她的冷漠,我也曾那樣害怕自己。

  這人是病嬌。

  秦漾無話可說。

  他想獨占自己。

  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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