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發(fā)生了交通事故,我受傷了,你是責(zé)任方。所以,你不能走?!?p> 盧淺淺無力地說著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蹩腳理由。
事情越來越朝著她無法掌控的方向發(fā)展了。
那個叫李賢的男人,在母親所住的醫(yī)院門口找到她,告訴她,有一個明星,明明沉溺女色,卻在公眾面前把自己吹噓成一副專情的樣子,給自己贏得了很好的口碑。這直接導(dǎo)致了李賢旗下的藝人柳寒星一直無法出頭,代言通告被搶了不少,卻一直無法反抗。
李賢說,她生得十分漂亮,那個叫韓少游的明星看到了,一定會動心的。
自己只需要刻意接近他,然后讓隱藏在暗處的記者,伺機拍下一點超出正常友情范圍的照片,這樣一來,自己不用損失什么就能拿到一大筆報酬,還可以使韓少游這個虛偽的人身敗名裂,也可以使得江溶月不再繼續(xù)被欺騙下去,可謂一石三鳥。
自己當(dāng)初也有過猶豫,韓少游即便再渣,那跟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怎么也輪不到自己去做衛(wèi)道士??墒?,醫(yī)院的催款通知又來了。自己已經(jīng)賣掉了房子,只有一輛幾萬塊的小汽車勉強棲身,這輛小白車,還是媽媽創(chuàng)業(yè)初始買下的,媽媽對它傾注了很深的感情,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把它賣掉了。
可是醫(yī)療費用又從哪里來呢?
她思前想后,還是撥通了李賢的電話。
李賢聽說她肯去做,十分高興,立馬先付了一半的錢作為訂金,他們說好,讓盧淺淺假借撞車這件事,接近韓少游,然后伺機色誘,等照片到手,再付另一半。
可是眼前的韓少游,哪有李賢嘴里的那個浪蕩公子的樣子?
他根本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懶得給自己好嗎?
偶爾掃過來的目光,還帶著三分生氣和七分的不耐煩。
“哎,你干什么——”盧淺淺驚呼一聲,身上的背包已經(jīng)被韓少游奪走!
韓少游粗暴地在包里翻找著,很快便摸出一個帶著粉色卡通塑料殼的手機。
剛才在車上他就已經(jīng)看過,這手機竟然連密碼也沒有。
隨便找出了一個銀行APP,韓少游看著里面三位數(shù)的余額,皺了一下眉,又打開了自己的手機,噼里啪啦地操作了一番,又將手機丟回給盧淺淺。
“按照正常流程,是追尾全責(zé),但是我剎車在先,所以給你一定的補償。但是,日后我不希望咱們再有任何的交集了,你懂吧?我不管你抱著什么心思接近我的,但是,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p> 韓少游沒再給盧淺淺說話的機會,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盧淺淺一腔話語哽在了喉嚨里,半晌才咽下去。
她默默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機,APP顯示,她的賬戶里多了一萬塊錢。
這對囊中羞澀的她來說,已經(jīng)是一筆巨款。
看著屏幕上的數(shù)字,她的心頭情不自禁又涌上幾分酸楚。曾幾何時,她也是天海有名的富二代女神,哪兒用的著為這區(qū)區(qū)幾萬塊錢而亂了心神,可是自從父親出軌他人,自己的家庭分崩離析后,如今的她,早沒了從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
躺在醫(yī)院ICU的母親,是她現(xiàn)在唯一的依靠,也是軟肋。
眼角不知不覺已經(jīng)變得晶瑩。
盧淺淺擦了擦眼淚,目光又恢復(fù)了先前的堅定。
李賢說了,只有讓他們拍到了滿意的照片,才會付剩余的款項,所以,她還要再想別的辦法,去接近韓少游。
也許自己這樣很無恥,但是,只要能讓母親活下去,無論什么樣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
“那個女孩兒很漂亮啊?!表n少游的面前浮著一個男人的影子,幽幽地說著。
“是嗎?我沒注意看。”韓少游給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了點兒氣泡水,又加進(jìn)去幾塊冰,美美地喝了一口。作為藝人,他需要時刻保持自己的身材,所以基本和碳酸飲料絕緣了。伊羅爾的公司新推出一種氣泡水,有碳酸的口感,卻是0脂,很得他的喜歡。
更重要的是,他現(xiàn)在是雅克國際的國際代言人,更是有喝不完的免費飲料。
被他起名叫做柳永的幽魂羨慕地看著他,嘆了口氣:“想當(dāng)年,我在杭州的時候,那也是——”
“停!”韓少游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又要講你是柳三變的事兒嗎?快算了吧,那些詩詞你自己一首都記不起來,這讓人怎么相信你?”
韓少游覺得有點好笑。
自從自己收留了這一票兒鬼魂合唱團(tuán)后,這個被自己起名叫柳永的人,就時不時冒出來刷一下存在感,和自己聊聊天,雖然他什么都不記得了,但是學(xué)東西非???。整個人就像一塊兒巨大的海綿,拼命地在吸收知識。
直到有一天,柳永看到了韓少游正在讀的宋詞三百首。
歐陽卿建議韓少游拓寬一下戲路,多嘗試一些不同的風(fēng)格,所以他最近正在接洽一些古裝劇本。
古裝類型的片子,之前他只是和許美達(dá)一起拍過一部《明變》,經(jīng)驗并不算很多,所以他買了不少古典文學(xué)著作回家慢慢讀。
他讀書的時候,柳永就靜靜浮在他身邊,如果換個性別,倒是真的有幾分紅袖添香的味道。
只可惜,他是個男的。
可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柳永指著韓少游正翻開的那一頁,激動地說:“這是我寫的!”
書上正是一首《雨霖鈴·寒蟬凄切》。
千古名篇。
韓少游側(cè)過身,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柳永:“你說這是你寫的?”
柳永連連點頭。
“我不信。你背一遍?”
柳永卡了殼。
韓少游心中的懷疑消失了。
“行了哥們兒,別逗了。你是柳永,我還蘇東坡呢?!?p> 柳永沒再爭辯,但是從那以后,他時不時就會提起此事。
只是韓少游從來沒有當(dāng)真過就是了。
話題又回到了那個女孩子身上。
“我覺得,你后面還會見到她的?!?p> “可千萬別,這種人,心里不知道想的啥。為了追星,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p> “可是我認(rèn)為你猜錯了,我縱橫脂粉隊伍里那么久,這點兒經(jīng)驗還是有的,那女孩看你的眼神,根本沒有喜歡或者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