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潛入

　　12月14日傍晚，法國加來，北部地區(qū)重要港口。

　　一艘貨船正?？吭诖a頭上等待卸貨，水手一邊往船下扔貨，一邊和同伴興奮地商量晚上去哪個地方喝上一杯，順便看看加來姑娘的別致風(fēng)韻。

　　碼頭上歡聲笑語，空氣中充斥著下班休息的歡快氣息。

　　喬爾和謝爾蓋借助幻身咒的遮蔽效果從船上快步跑了下來，直到一處偏僻的巷子旁才露出身形。

　　“呼……我渾身的魔力都要被榨干了?！眴虪柮嫔n白，蹲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盡管周圍的水溝散發(fā)著腐爛的臭味，但是喬爾毫不介意大口喘著粗氣。

　　“喬爾，這也太冒險了……”謝爾蓋的情況要比喬爾稍好一些，他勉強可以扶著墻站穩(wěn)，“一整個白天的幻身咒?！?p>　　“這筆買賣做完，這輩子的生活都不用發(fā)愁了?！眴虪柶沉怂谎郏杏X腦仁也有種撕裂的感覺，“我們今天晚上可以休息一晚，明天開始要加快行程了。”

　　“我們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一整天都沒問出這個問題的謝爾蓋終于忍不住了。

　　“蘇聯(lián)?！?p>　　“那個最北方的聯(lián)盟？”謝爾蓋沉吟兩秒，“我們要去那么遠的地方？”

　　“不遠，你看東北方，”喬爾給謝爾蓋指出，“穿過德國、波蘭，700英里外就是蘇聯(lián)的領(lǐng)土?！?p>　　“700英里，”謝爾蓋吸了口濕冷的空氣，“好吧好吧……”

　　想起那一袋袋的金加隆，謝爾蓋妥協(xié)了。

　　“你會俄語的對吧？”喬爾站起身來，突然看向謝爾蓋，“我聽你的名字就像是蘇聯(lián)那邊來的?！?p>　　謝爾蓋愣了一秒，“……嗯，我母親是蘇聯(lián)人，但是我沒去過蘇聯(lián)，俄語會說但是不太熟練。”

　　“會說就行?！?p>　　12月15日，喬爾和謝爾蓋途徑柏林進入波蘭領(lǐng)土，去年年中柏林墻剛剛拆除，他們借助幻身咒暢通無阻進入東歐。

　　12月18日，二人馬不停蹄趕到烏克蘭境內(nèi)，鑒于今年8月烏克蘭已經(jīng)宣布獨立，嚴(yán)謹(jǐn)來說現(xiàn)在這里并不屬于蘇聯(lián)領(lǐng)土，

　　寒冬已至，烏克蘭人還在大街上載歌載舞，臉上寫滿了歡欣雀躍。

　　他們在切爾諾貝利事件上被蘇聯(lián)政府坑的很慘，從這之后烏克蘭人就巴不得蘇聯(lián)趕緊死，蘇聯(lián)越痛苦他們越開心。

　　喬爾和謝爾蓋之前都是利用幻身咒的隱身效果搭交通工具跨過各國邊境，唯有烏蘇邊境布防嚴(yán)密，他們等了很久才找到一個空檔，趁著衛(wèi)兵換崗時隱身偷偷溜了進去，這時已經(jīng)是12月24日早上，第二天就是圣誕節(jié)。

　　進了俄羅斯境內(nèi)就好像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烏克蘭人民的快樂離喬爾二人而去，這里只剩下了凝重沉滯的氣息，霧蒙蒙的天空讓人看不到明媚的陽光，通過哨口沒多遠就看到了一處小村落，里面死氣沉沉不見生機。

　　喬爾后背突然傳來被火灼燒一般的刺痛，看著地面上厚厚的積雪眼前一花。

　　他連忙拍拍謝爾蓋的肩膀，二人一起前往村落的隱蔽位置。

　　剛剛跑到落滿積雪的麥垛后，喬爾身上的幻身咒就失去了效力，露出披著黑色厚大衣的身體。

　　他大口喘息，胸口劇烈起伏，額頭上沁滿汗珠，顯得十分虛弱。

　　“你怎么樣？”謝爾蓋主動發(fā)問。

　　喬爾感覺像是有人扼住了自己的喉嚨，呼吸都分外困難。

　　他倒在地上，雙手捏著自己的脖子，盡管努力壓制但咳嗽聲還是傳了出去，所幸周圍地廣人稀，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趴在地上咳嗽了好一陣子，喬爾感覺舒服了不少，謝爾蓋輕輕拍打他的后背。

　　“沒事了……”喬爾翻了個身，接二連三的咳嗽讓他眼眶里淚汪汪的。

　　“魔力用盡了嗎？”謝爾蓋看著喬爾用手背將眼角的濕意拭去。

　　“嗯?！眴虪枩喩砑∪馑嵬?，他仰面看著霧蒙蒙的天空，強風(fēng)開始席卷東歐平原，極北地區(qū)的冷風(fēng)毫不留情的灌入他的袖口，裸露在外的肌膚被凍的發(fā)紅。

　　身旁的謝爾蓋被凍的瑟瑟發(fā)抖，喬爾把大部分事情安排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但他們離開英國時走的太匆忙，只帶了兩件大衣，完全抵御不住這里的刺骨寒風(fēng)。

　　謝爾蓋和喬爾在10天時間穿過了700英里，長途跋涉中幻身咒消耗的魔力遠遠大于每日的恢復(fù)量，就算是成年巫師也很少有這樣奢侈使用魔力的，更別提喬爾和謝爾蓋這樣身體還未發(fā)育完全的小巫師。

　　被體內(nèi)魔力限制的他們連保暖咒都沒法使用，一旦魔力耗盡，他們就有暴露的風(fēng)險。

　　“我剩下的魔力也不多了，”謝爾蓋咳嗽兩聲，寒風(fēng)一刮，臉頰迅速結(jié)上了一層白霜，“幻身咒大概還能堅持兩個小時?！?p>　　“離目的地還有多遠？”

　　“不遠了，”喬爾把凍的僵硬的軀體蜷縮在長袍下，“這條邊境線上大村落只有一個，離我們進入的哨口30英里，目標(biāo)就在那里?！?p>　　“你怎么知道這附近有大型村落？”這處麥垛剛剛好幫助他們擋住寒風(fēng)，謝爾蓋也解除了幻身咒蹲在地上。

　　喬爾咧嘴笑了起來，嘴唇被凍的直哆嗦，說話還自帶顫音，混雜進周遭寒風(fēng)，如同浮萍般隨時可能飄走。

　　“我來這里之前肯定做過周密計劃啊?！?p>　　喬爾沒和謝爾蓋說出真相，這些信息是他和懷特教授的父親康斯坦丁要來的，康斯坦丁當(dāng)時從莫斯科一路西逃到倫敦，經(jīng)驗豐富的很，什么地方能落腳休息都很清楚。

　　謝爾蓋被凍的直哆嗦，他也沒深究，待喬爾身體恢復(fù)了一些力量，便趕緊拉著他往北走。

　　他們必須在夜晚來臨前趕到落腳點，不然晚上一降溫誰也沒法在野外生存。

　　二人相互攙扶，頂著寒風(fēng)向前進發(fā)，寒風(fēng)無孔不入，二人穿著一件厚厚的大衣只覺心口一陣發(fā)涼，放眼望去雪茫茫一片，走的稍一急，都能聽到心臟的鼓噪聲。

　　臉頰、鼻尖、額頭……全積上了厚厚的一層雪花，喬爾感覺自己的四肢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全靠強大的意志力支撐。

　　孑孓躑躅，砥礪前行，兩個少年在廣袤的蒼茫大地上化作兩個小黑點，跌跌撞撞一頭扎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