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荷官看了一眼楚舟,略微有些詫異。
連輸之后剛贏了一把,就全部壓上。
這是相信自己的時來運轉(zhuǎn)?
未免太過冒進了。
她搖搖頭,身為賭場的荷官,這樣迷之自信的賭徒們,她也算見得多了,偶爾有憑借運氣一局翻盤的昭昭天命,但更多的人,最終失去一切,有些人甚至想不開,從天臺上一躍而下。
林天生冷哼一聲,一連進行了四局,賭局終于有趣了起來,他也壓上了八枚籌碼,沉聲道:
“跟進!”
雙方全部壓上,四周剩余的賭客們一時之間屏住了呼吸,雙方的面額加起來才800元,但是此刻卻像是賭上全部的身家性命。
兩個人就像是狹路相逢的劍客,各自拔劍,殺意森然,四周的氣氛,在這一刻,被推上了巔峰。
更多原本散去的賭客又涌了過來,像是見了血的蒼蠅,貪婪地想要吞噬空氣里的腥味。
這一次,當女荷官搖晃之后,翻開骰蠱時,還是??!
楚舟咧嘴一笑,繼續(xù)全壓!
全壓!
全壓!
黑色骰蠱被翻開三次,三次都是?。?p> 楚舟連贏了三次!
三次全部壓上,讓楚舟的籌碼,從剛剛的4枚,變?yōu)榱?4枚!
瞬間就是十六倍的收益!
深秋時節(jié),
圍觀的賭徒們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震驚,聲音從竊竊私語,變?yōu)槲鼩饴?,再到驚呼。
楚舟習慣性的掏出自己的白玉骰子,在手指之中把玩,這枚父親留給他的遺物,總能幫助他冷靜下來,陷入深思之中。
今天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太對。
表面上看起來,像是自己曾經(jīng)贏了賭場太多錢,所以賭場的管事前來教訓自己,自己運用異能,再打臉對方。
感受一下,似乎的確很爽。
太他媽爽了。
但是細細思考一下,總覺自己像是站在船頭,看到了小小冰山。
而冰山之下的龐然大物正在接近,自己卻毫無察覺。
楚舟的內(nèi)心,陡然升起一股不安。
林天生身為云頂賭場的高級管事,心境不該如此躁動,對自己出言挑釁,再接連失敗,簡直就是伸出臉來讓自己打。
除非……自己在德州撲克上的本事,讓云頂賭場欣賞,賭場決定招攬自己。
那么,這個林天生,不過是個偽裝成高級管事的普通服務生才對,真正的高級管事,應該是……
楚舟豁然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女荷官。
柔和明亮的燈光下,女荷官巧笑倩兮,雖然外表看起來年輕,但是眼睛之中,卻像是看遍千山萬水,擁有一絲疲倦感。
就像一場噩夢初醒一般,楚舟瞬間冷汗從后背浮現(xiàn)。
他心中可以確定,這個女荷官,才應該是賭場的高級管事。
那么這場對戰(zhàn),難道對方,早就預料到自己會選擇賭大小。
這就意味著,對方很可能對自己的異能了如指掌,才會順水推舟,做出這樣的安排。
無論這些猜想是否正確,楚舟此刻就像坐在了鋼釘之上,連忙站了起來,但是臉上卻依舊保持著云淡風輕。
“見好就收,是一名優(yōu)秀賭徒的基本素養(yǎng)?!?p> 他伸手指著面前的一堆墨藍色籌碼,對著女荷官吩咐道:
“幫我換成現(xiàn)金,謝謝?!?p> 女荷官看了一眼林天生,再笑意盈盈的點頭道:
“恭喜?!?p> 拿到錢后,楚舟趕緊離開,乘著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想著此子恐怖如斯,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取出白朔的遺物,直接走人。
現(xiàn)在的云頂賭場,就像一座快要蘇醒的餓虎,隨時會吞噬他。
因為,他已經(jīng)感受到了女荷官眼中的血腥之意。
楚舟離開后,四周的賭徒們也都各自散開,重新投入各種賭博之中,不過偶爾還說聊一聊,說著那名少年抓住氣運,自信連扳三局,大獲全勝。
有人都與有榮焉,因為他們見證了精彩的賭局;有人垂頭喪氣,因為他們剛剛賭了林天生會贏,結(jié)果輸了一包煙錢。
林天生沉默許久,對女荷官點了點頭,抬起左手腕的手表,低聲道:
“小白鼠在按照計劃行動。”
說完,他站起身子,朝著楚舟的方向走去。
……
云頂賭場中,來往賭徒大都非富即貴,但富貴畢竟也分一個三六九等,對于賭場來說,最好的區(qū)分方法,就是會員等級。
而白朔老人,就是云頂賭場的赤鐵會員。
來往云頂賭場多次,楚舟還是第一次踏入貴賓服務區(qū),他向著門口的保安展示了自己的赤鐵云紋徽章后,卻突然感覺保安的眼神有些陰沉。
像是在懷疑自己。
楚舟不太明白,差點以為自己哪里暴露了,他縮著背,繞過了清水小池塘和假山,走入了貴族服務區(qū)。
如果說賭場大廳是金碧輝煌,賭客和服務員穿梭交錯,充滿了籌碼與籌碼,酒杯與酒杯的碰撞聲,那么這個貴族服務區(qū),反倒有種小橋流水人家的輕松愜意。
楚舟行走在木制長廊中,一席白色西裝的服務生端著金色圓盤迎面而來,高腳杯中的桃紅色液體微微蕩漾。經(jīng)過座位旁的顧客時,顧客順手拿起一杯,也沒有付錢,服務生視若無睹,繼續(xù)向前。
楚舟心中一動,看樣子,這種桃紅色液體應該是會員專供,免費品嘗,服務生經(jīng)過他的時候,他也順手拿起一個高腳杯,看到液體表面還浮現(xiàn)一層紅色帶粉的氣泡,像是碳酸飲料,楚舟直接抿了一小口,略微甜膩的氣泡酒味道在口中化開,他瞇起眼睛,覺得這種腐朽墮落的生活,才是享受啊。
端著紅酒,他步伐輕快地走出木制長廊,面前的圓形水塘邊緣,一排空閑桌椅之中,只有兩名賭客相對而坐,專注于手中的撲克。
楚舟看了一眼那兩名賭客,一人身穿格紋黑西裝,白襯衫領口敞開,露出脖子上的銀色項鏈,另一人身穿卡其色休閑西裝,內(nèi)搭淺藍色襯衫,手腕上的綠色潛水表異常醒目。
他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著的,聳了聳肩,難怪剛才的保安,看自己的眼神不善。
社會階級無處不在,一個人的穿著打扮,很容易被看出來身處那個階層,雖然他對此毫不在意,但如果以后要經(jīng)常出入云頂賭場這種場合,還是得提前捯飭捯飭自己。
但既然來了,裝還是得裝下去,楚舟呵呵了兩聲,一臉坦然地向前走,心中思量著得和李青凰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申請點經(jīng)費買衣服。
楚舟路過的時候,那兩位中年大叔聽到聲音抬起頭來,楚舟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略微頷首,云淡風輕,就像領導家的公子哥見到公司普通員工一樣。
兩位大叔不知道是不是被唬住了,竟然還認真地還禮。
楚舟走過他們,一路走向了最里面的吧臺。
酒保正細心擦拭著酒杯,看到楚舟過來,他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詢問,安靜地等待楚舟的吩咐。
楚舟忐忑地掏出那枚赤鐵云紋徽章,交給了酒保,酒保從吧臺底下的圖冊中翻找了一會,皺眉道:
“先生,這么徽章,不是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