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松的錢窟窿填上了，他心情也好了很多，把家里人轉(zhuǎn)了一圈，想到了自己的姐姐，這天下班，把小姝接回家，從家里拎了兩個水晶擺件，給姜海云送去。進(jìn)了姜海云的家，他放下擺件，問：“他呢？”
姜海云甩甩頭，說：“他姐姐的親家妹妹的孩子滿周歲，去做客了。”
“嗨，這下不發(fā)酒瘋了，他可以啊，”姜海松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
他們嘴里的這個“他”就是趙洪。姜海松對趙洪沒有什么好感，提起這個人也沒有什么好口氣。姜海云給弟弟倒了一杯茶，問：“小宋最近忙什么？”
“沒忙什么，她啊，就那個樣，又不是什么領(lǐng)導(dǎo)老板，沒得忙?！苯Ｋ煽吭谏嘲l(fā)上，整個人好像一顆土豆那樣放松。姜海云坐下來，打開電視，說：“我換了一輛車?！?p> 一聽這話，像土豆一般的姜海松坐不住了，挪了挪屁股，嘴里說：“好啊?！苯憬阗I新車了，這件事對他來說有點(diǎn)剜心。前幾天他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借錢，甚至被姜海風(fēng)侮辱，被父母看不起，但自己的姐姐，就在前幾天，居然買了新車？而他，卻還傻乎乎地給她送擺件，還居高臨下地給他送擺件，她心里，肯定也在嘲笑他吧？姜海松把頭架在沙發(fā)上，說：“有錢當(dāng)然可以買?！?p> 姜海云一愣：“什么？”這像是確認(rèn)而不是疑問，因?yàn)殡S后她就說：“有什么錢，也是便宜貨?！?p> 姜海松“啊”的伸了個懶腰，直起身子，問：“什么牌子的？”
“班利。就停在樓下，白色的那一輛?！苯Ｔ评侠蠈?shí)實(shí)地回答。姜海松手一伸：“拿來，我去試試。別又瞎買?！?p> 姜海云拿出車鑰匙，遞給弟弟：“我什么時候瞎買了？吶，小心點(diǎn)，車停的地方后面有個水泥樁。”
姜海松沒接鑰匙，酸溜溜地說：“算了，萬一我碰壞了賠不起?！?p> 姜海云把鑰匙放在電視柜上：“要開自己去開，鑰匙放這里了，我去做飯，一會一起吃飯?！?p> 姜海松嘴角掛笑地看了姐姐一眼，立馬起身要走，說：“不吃了，走嘍，不麻煩你了?！?p> 姜海云掛圍裙的手停住了，又收起圍裙：“要不我們?nèi)ネ饷娉?？稍等。?p> 于是，姜海松開著姜海云的車去附近下館子了。
這邊姜家姐弟暗戳戳地玩情緒，那邊趙洪也被親戚奚落了一頓，飯桌上大家在七嘴八舌地教育他少喝酒，有的出謀劃策要他把房產(chǎn)證攥在手里，一大家子搞得他像個傻子一樣，還是一個快離婚的傻子。于是，趙洪邊應(yīng)承著邊喝酒。這些教育他少喝酒的人也沒有勸他別喝，邊指指點(diǎn)點(diǎn)邊給他斟酒，趙琪責(zé)怪眾人：“不能再給他酒了?！闭f完也沒動作，看著弟弟一口一口灌悶酒，搖搖頭，轉(zhuǎn)身去逗那個滿周歲的小孩。當(dāng)夜，趙洪沒敢回家，去姐姐家里住下了。第二天搖搖晃晃回到家，姜海云上班去了，他進(jìn)廚房看看，沒什么吃的，就去臥室往床上一躺，折騰了一晚上，他只覺得又累又困。
姜海云下了班沒回家，昨晚趙洪夜不歸宿，她料想這人又是喝醉了哪里倒著。盡管這對夫妻現(xiàn)在沒有夫妻生活，有時候甚至連家人都稱不上，但畢竟在一個屋檐下，有什么事，還不得互相擔(dān)待著。姜海云把車開到趙琪的小區(qū)外，給趙琪打了個電話，對方說，趙洪早回家了。
姜海云回到家打開家門，還好，沒有刺鼻的酒味。她放包的瞬間看了一眼小臥室的門，門虛掩著，趙洪就在里面，但姜海云沒去看他，她徑直走進(jìn)廚房下面吃，吃了面，她洗完碗，擦了擦手，才推開小臥室的門。趙洪蜷縮在床上，縮得像個小孩一般大小，臉色蠟青，額頭上蓋著一層汗珠。
“喂，你干嘛呢？喂？”姜海云拍拍他。
沒聲氣。
姜海云想拉著他去醫(yī)院，但剛把他扶住，嘴里一個飽嗝，冒出剛才面里的大蒜味道。惡心了一陣。想撥打120，拿出手機(jī)，忽然聽到對面的張姐家開門迎客的聲音，她猶豫了一會，給趙洪的同事小楊打了電話。小楊趕到，邊埋怨邊幫忙著把趙洪扶上了車。出門時，正好碰到張姐，張姐一愣，看看趙洪，臉上嗖地掛上笑，問姜海云：“姜醫(yī)生，出門?。俊?p> 姜海云也是一愣，而后點(diǎn)點(diǎn)頭：“是呀。”
到醫(yī)院安頓下來，謝別小楊，姜海云看著躺在急診病床上的男人，腦子里有點(diǎn)亂。
“姜醫(yī)生，沒大事，吃藥打針觀察一下就行了。”急診室的同事說。
姜海云表示感謝，望著同事離開，她拿出手機(jī)又撥打了趙琪的電話。
“姐，昨晚他是不是喝了不少？”姜海云直接問。
趙琪很驚訝地說：“怎么了？我也沒顧上看他，他發(fā)酒瘋了？”
姜海云鼻子里“哼”了一聲：“他發(fā)不起酒瘋，在醫(yī)院躺著。昨晚喝了多少？我了解一下，看這次多久能恢復(fù)身體?！?p> “我也不知道啊，你看我親家辦喜事，哪里顧得上他。再說，他又不是小孩子了?！?p> 聽完趙琪這話，姜海云馬上說：“明白?！闭f完掛了電話?？赡苁且?yàn)閾?dān)心，趙家姐姐不一會兒就到了醫(yī)院，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弟弟，拉著姜海云的手：“海云啊，真是辛苦你了。這人不爭氣，我們也沒辦法?！?p> “我也沒辦法?！苯Ｔ评淅涞卣f。
趙琪放開她的手，給弟弟掖了掖被子，望著弟弟說：“這孩子小時候懂事，長大了怎么成了這個樣子？還是婚姻不幸啊，現(xiàn)在你們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是他的福分啊?！?p> 姜海云沒說什么，也沒看趙家姐弟，呆呆地望著地板。趙琪見了這個情景，打開包拿出錢夾抽出兩百塊，說：“麻煩你一會他醒了給他買點(diǎn)吃的，昨晚光顧著喝酒，也沒見他吃東西?！?p> 姜海云沒接，趙琪也沒遞給她，直接把錢放在枕頭旁，看了一眼弟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