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南軻咧嘴笑道,“我三姐自小就端莊可人,在南國本就很是少見,與我自是不同。但如果夏側(cè)妃對此存疑的話大可去坊間打聽一下,或者什么時候去一趟南國,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p> 夏依依輕哼了一聲,她怎么可能去南國。
再說她對這兩姐妹的品性習(xí)慣一點(diǎn)都不在意,這些事情都與她無關(guān),她現(xiàn)在唯一想的就是怎樣才能撕碎面前的這張笑臉。
南軻慢悠悠的坐著,她偏頭看了看夏依依,“你臉上的面紗,挺不錯的?!?p> 一聽這話,夏依依面部表情有些許猙獰。
她好不容易才壓下心頭的火氣,這南軻居然還大刺刺的在她面前冷嘲熱諷。
她之所以要帶面紗還不是拜南軻所賜,要不是這一鞭子,她怎么可能這幾日都窩在明華殿內(nèi)不出去呢。
這幾天來的太醫(yī)們都說讓她多注意些,要做好留疤的心理準(zhǔn)備。
受傷的地方是臉上,這要是以后留疤的話她可怎么見人啊……
夏依依越想越氣,可這滿腔的怒火卻無處發(fā)泄,她惡狠狠的瞪著南軻,“要是七公主你喜歡這面紗的話,以后你也可以試試。”
若是她臉上真的留下了疤痕,那她一定會讓南軻百倍千倍的奉還。
南軻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絲毫不將夏依依的怒氣放在眼里。
她嘴角勾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眼神總是淡淡的看著夏依依。
看來裴皇后應(yīng)該是和夏依依說了些什么,不然要是換作往常見面夏依依早就撲上來了,怎么可能只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而已。
只不過光是看著夏依依這一副強(qiáng)壓怒氣的樣子,她就覺得異常舒心。
三姐的死,她可能確實(shí)就是那個導(dǎo)火索,但即使如此她也一定要將這些主謀一個個的全都拉下馬,夏依依便是第一個目標(biāo)。
南軻彈了彈裙擺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悠閑的笑道,“我這次來事特意給夏側(cè)妃賠不是的,原本想著一定要選個貴重的禮品帶過來才能顯得這道歉的誠意??墒悄阋仓滥蠂菢拥男〉胤皆趺纯赡軙匈F重的東西呢,我思來想去還是這種金銀之物最能稱托夏側(cè)妃的身份。來人吶,把東西搬上來?!?p> 南軻拍了拍手,立馬有宮人將一座用純金做成的觀音端了進(jìn)來。
這尊金觀音就這樣大刺刺的放在殿里正中央的位置,雖說這觀音寓意的是好,可是這送的人卻有點(diǎn)不對味。
況且觀音一般都是用玉所做,所以常見些的也是玉觀音,而南軻卻突然拿出了一個用金子打造的觀音,這不管怎么看都有些不倫不類。
夏依依懷疑的打量著南軻,突然登門送禮,這背地里又是打的什么注意。
而且南國雖然并不如冀朝富有,可是南國很多稀奇的物件在冀朝可是被炒出了高價,若是誠心送禮的話怎么會選擇這種東西呢。
南軻咧嘴笑著,“難不成夏側(cè)妃不喜歡嗎?”
“不知七公主為何送這觀音給我?”
“當(dāng)然是因?yàn)橄膫?cè)妃觀音心腸了,你看你出身高貴又善良,這不是和金觀音一模一樣嘛?!蹦陷V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以后我們便是一個宮里的,我當(dāng)然是希望我們能好好相處?!?p> 夏依依暗暗冷哼了一聲,這先給人一鞭子然后又來說什么好好相處這種鬼話,這人的臉怎么這么大,還真自己是個人物嗎。
“七公主的禮物我可消受不起,你還是留著給自己用吧?!?p> “是嗎……”南軻用手指輕輕的摸著這尊觀音偏了偏頭,“我聽說在你們冀朝這觀音可是有送子這么一說的,夏側(cè)妃不想要這觀音……難道是不想為太子生孩子嗎?”
“豈有此理!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夏依依有些發(fā)怒。
這么多年來她不是沒有想過要誕下子嗣,但百里涼介總是以年幼為名一直拒絕同房,而夏依依心里本就嫌棄,所以也并不勉強(qiáng)。
不如說她心里還有些慶幸,畢竟要她和這個傻太子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婦,她心里還是有些不愿。
但姑母卻一直催促她,讓她誕下子嗣以鞏固在東宮的地位。
可是這太子尚且都是個朝不保夕的主,她又怎么愿意讓自己的孩子就這樣來到世上。
夏依依雖然為人狠辣,但也不至于到喪盡天良的地步。她再渴望地位也不會有用自己骨肉去謀利的念頭,這真正的皇位之爭從現(xiàn)在才算是要拉開帷幕。
而她算是看明白了,在這場無聲的戰(zhàn)爭中百里涼介從一開始就是輸,他甚至連登上戰(zhàn)場的資格都沒有,既然這樣的話她為何要讓自己的孩子受苦。
姑母雖說會保住她,可是并不代表若是她有了孩子,會保住她孩子的性命。
夏依依腦中越來越亂,思緒一下回到當(dāng)初將要入宮時的場景。
當(dāng)年她本就有意中人,可還是被裴皇后半蒙半騙的哄進(jìn)了東宮。
享受到了權(quán)利帶來的快樂之后,她便一發(fā)不可收拾了起來。她想要得到一切,她想要更多的權(quán)利。
從前她在家中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嫡女而已,雖有嫡女的身份,可家中從來都是重男輕女,她這個嫡女也只是用來交易的籌碼罷了。
她在家中謹(jǐn)小慎微,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即使是這樣卻還是遭受了很多不公的待遇。
但如今卻不一樣了,她在家中的地位搖身一變,只要她想,那曾經(jīng)所謂的那些家人一個個都要匍匐在她腳邊。
她已經(jīng)不一樣了,為何現(xiàn)在還要在這么一個丫頭面前忍氣吞聲。姑母向來只為自己,壓根就沒有想過她的感受,一個忍字就想讓她吞下這委屈,不可能。
南軻一直以來這些挑釁的言語最終還是觸碰到了夏依依的底線,她用力的呼吸著,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南軻。
南軻攤了攤手,一臉無辜的說道,“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夏側(cè)妃不要當(dāng)真?!?p> 南軻倒有些驚訝夏依依居然對孩子這兩個字反應(yīng)這么大,她這兩日無意間聽宮人說起,在這宮中有一個孩子是最為重要的。
如今最得寵的瑜妃,雖然一時間風(fēng)光無兩,但終究沒有一個子嗣傍身,這一生還是沒有保障。
聽到這里南軻便特意去了解了一下這件事,之后才得知子嗣對于這冀朝皇宮是多么重要。
她看得出夏依依一心沉迷于權(quán)勢,很眼饞太子妃這個位置,可即使如此卻從來都沒有見她起過子嗣的主意,難不成是因?yàn)榘倮餂鼋槟昙o(jì)尚小的緣故?
夏依依冷笑了一聲,“我看你就是成心的,你這次來找我不就是為了看我笑話。怎么?看我毀了臉還不夠,還想用這觀音來諷刺我沒有生孩子?你這也未免太幼稚了,說到底你跟你姐姐確實(shí)是完全不同,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
南軻瞇了瞇眼,她眼眸微動,“你說的對,我這個人比較直來直去,說話做事也沒什么頭腦。但是我這人唯一一點(diǎn)的好處就是夠直接,能動手就不廢話?!?p> 她摸了摸腰間的鞭子,向前走了幾步。
夏依依見狀一個哆嗦,厲聲道,“你不要過來,若是你今天在這兒動了手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p> 夏依依雖然氣勢十足,但是這言語中卻含了一絲怯意。
南軻腳步不停,她在夏依依面前慢慢站住,她身子稍向前傾,目光沉了下來。
“其實(shí)我上次真的不是故意,你要知道我若是認(rèn)真起來,這一鞭子下去可是會死人的。你看你只是臉上受了點(diǎn)輕傷而已,人不還是活蹦亂跳的嗎。”
夏依依心一顫,她無法判斷南軻這話是真是假。
南軻這一趟來的沒有緣由,說話行事也沒有什么章法,很多事情看起來都像是臨時起意,這言語間也都透露出一絲莫名其妙的意味,讓夏依依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
夏依依原本以為南軻只是想要來奚落她,可這說來說去也沒聽出個什么有用的信息來,一會兒面紗一會兒子嗣的,這兩件事壓根就八竿子打不到一塊。
可聽到現(xiàn)在她心里又不由在想,這南軻莫不是想要來要挾她?
她指尖不由微顫著,眼前這人可是二話不說直接就甩鞭子,要是一個不順心又突然甩一鞭子該怎么辦,她可不想再受這樣的屈辱和痛苦了。
夏依依顫聲問道,“你到底想要說什么?你是在威脅我嗎?”
南軻仰頭閉了下眼,她有些失意道,“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可能是看你最近太安分覺得沒什么樂子吧?!?p> 夏依依見南軻的手一直沒有離開過腰間,她強(qiáng)撐著冷笑了一聲“被你打了一鞭子,你還想我多么上竄下跳?難不成我還要日日去你殿中受你折磨不成?”
南軻想了想,她撇了撇嘴道,“這倒不是,我都說了事意外嘛。原本我都已經(jīng)做好了賠罪的準(zhǔn)備,可誰曾想到過了幾天都沒人來找我。這要是我在南國的時候,早就被父王追著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