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風(fēng)雪是你
楚簡然回宿舍，躺在床上，拿起手機(jī)，翻開通訊錄，看著一個沒有備注，自己卻知道是誰的電話號碼的號碼：“沒有打過來，應(yīng)該不嚴(yán)重，不然肯定自己打過來了?！?p> 今天是難得的休息日，有的人已經(jīng)放棄深造打算離開學(xué)校了，還有很多人堅持著。楚簡然并沒有自己的職業(yè)規(guī)劃，他上大學(xué)只是為了離開家有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但是四年了，自己好像還是浮萍······
想著想著楚簡然就睡著了，但是睡夢中被驚醒了，抬眼就看見宿舍熟悉的白色天花板。這時候手機(jī)震動了。
“你來民族附屬一院?！钡统恋穆曇?。
“你什么意思？”楚簡然當(dāng)時腦子一轟，從上面爬起來，腦子很‘清醒’的做著所有的事情，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像軍訓(xùn)的時候一樣，不到一分鐘，他就出了宿舍門，然后上了計程車，什么都沒有帶，幸虧電話一直不離手，不然，連車費都付不了。
一路來到了楚鐘戈的手術(shù)室外，看見了周其陽還有自己的母親。
“我爸怎么樣了？”
“在里面。”楚母回答他。
楚簡然心臟一縮：“他得的什么??？”
嚴(yán)母沒有回答，因為她其實也不清楚，他跟楚鐘戈離婚已經(jīng)十年了，往后的日子，自己躲著楚鐘戈之外，更不敢見楚簡然。當(dāng)初，或許是楚鐘戈的錯，但是自己何嘗不愧對楚簡然。
“三年前，他進(jìn)行過搭橋手術(shù)。”周其陽說。
我怎么不知道！
楚簡然在喊出上面那句話的時候心臟一疼，沒有說出來，走到那邊的椅子坐下離周其陽很遠(yuǎn)，但是確是跟周其陽說話：“他不讓你告訴我？”
“對。”周其陽說，手里夾著一根煙，沒有點著，也沒有多說。
“有危險嗎？”
“不清楚。”周其陽說，拿起煙，記起這里不能抽煙，也沒有點：“他一個人在家，很危險。”
“你不是跟他住一起嗎？”楚簡然說，按照平常，他早就跳起來打周其陽一頓了，但是這一次沒有，因為里面的人還沒有出來。他在壓抑自己，他需要冷靜，所以他在冷靜，雖然問著，說著，但是其實他的腦子根本跟不上自己的嘴巴。更何況行動力呢？
“他不讓，他說，哪天——你回來了，看見就不好了，就真的不回來了。”周其陽說；“我不是每天都去看他，沒想到就住院了，起初還好，但是今天還是需要手術(shù)，我想你需要知道?！?p> 之后再也沒有話說。
三個小時后，醫(yī)生出來了，人沒有事，需要住院一周觀察。還要注意飲食之類的就是無論什么病都需要注意的事情。
住院的一周，楚簡然每天放學(xué)后都會去醫(yī)院，每一次去，都沒有見到周其陽，楚簡然也沒有說什么，他沒有見到人，但是不表示人不來。因為楚簡然知道，自己父親每天三餐都是那個人送的。母親準(zhǔn)備婚禮，不會來，就算不需要準(zhǔn)備婚禮，也不會來。他看了那么多年，早就明白了，只是想不通。
楚鐘戈看楚簡然盯著桌面上的保溫盒，笑：“醫(yī)院的飯菜不太好吃，你周叔叔就送過來了。”
“嗯。”楚簡然坐下，給他削蘋果。
“你上課忙嗎？”
“不忙?！?p> “不忙，周末偶爾回一趟家。”楚鐘戈說。
“嗯?！背喨换卮?，低頭，沒有什么語氣，好像隨意回答，但是楚鐘戈很高興，就算只是應(yīng)付他這個病人，他也高興。
“回來給我發(fā)個信息，到時候我下廚給你做?！?p> 楚簡然把蘋果切開，放到果盆里面，他知道，自己二十二了，在二十二歲的年紀(jì)還胡鬧不成熟，可是：“為什么？”
“？”
“為什么你喜歡他呢？你們都是······”
“哪有為什么？你不喜，那就不來往了?！背姼隂]想到有一天兒子會先提出這個他一直逃避的問題。
“不用了。以后我也不住家，有個人在挺好的，晚上還有自習(xí)，我走了?！?p> “等等······你真的不能回來嗎？以后我不帶他回去，也······”
“沒必要，爸——你和我都是成年人，你要過你自己的人生，不用顧慮我，我媽就是這樣子的，你看她現(xiàn)在過得多好?！?p> “不是，兒子，我們不是······”不要你。
“你好好休息，有空我再回來看你。”
楚簡然離開了，衛(wèi)生間的門打開了，周其陽出來，只是看了一眼楚鐘戈就離開了。
楚鐘戈沒有看周其陽，只是轉(zhuǎn)頭看著窗外的藍(lán)天白云。
周其陽出來，把門關(guān)上，低著頭順手掏出煙盒，抖出一只煙，含著，然后抬頭，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人。
“醫(yī)院里面不能吸煙?！背喨徽f。
“沒點火?！敝芷潢柲孟碌鹬臒熣f；“等我？”
“或許。”
“回答得真不成熟。走吧？會喝酒嗎？”
“不喝，晚上還有自修課?！?p> “奶茶？咖啡？”
“喝多了晚上睡不夠的。”楚簡然說。
某個咖啡店。
“你認(rèn)識我父親多久了？”楚簡然喝著汽水問眼前的人。
“不記得了，我們這種的，其實很怕記住日子的?！敝芷潢栒f，是自己把楚簡然的父親拖下水的，還是在楚簡然青春叛逆的時候。楚鐘戈覺得對不起這個兒子，所以他妥協(xié)了。而自己······
“今天，你父親已經(jīng)同意你，跟我分開了，你～以后對他多關(guān)心一點，他的心臟經(jīng)不起再一次折騰了?！敝芷潢栒f。
楚簡然明白周其陽的意思，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這種問題，同意？他把父親的（愛人）趕走了，自己應(yīng)該高興嗎？不同意？不是自己的本意。他不想說自己不苦，因為周其陽，他沒有了父母，這是他整個青春里面不爭的事實。
“那時候我父親已經(jīng)成親有孩子了，你參與進(jìn)來，你沒有羞恥心嗎？”楚簡然問。
“有啊——那時候，你父親又不是這邊的人。我沒想到你母親會跟他離婚，他們離婚之后，我才敢追的他。”周其陽說；“如果他們沒有離婚，我或許沒有那個膽量?；蛟S你認(rèn)為是我導(dǎo)致他們離婚的，但是不是——當(dāng)然也不能說全部跟我無關(guān)?！?p> 周其陽抖出一根煙，看著禁止吸煙的標(biāo)志，沒有點，服務(wù)員看過來，發(fā)現(xiàn)他沒有點，就不過來了。
“我父親不喜歡煙味。”楚簡然說。
“看來，你記得他的一些習(xí)慣?！敝芷潢栒f。
他抽煙，在認(rèn)識楚鐘戈之前很上癮，跟著那么久，他只有煩躁的時候才會拿出來叼著，實在難受才會吸一根，今天大概會吸。“家里面沒人，他常常在公司加班，那個不利他身體健康，你要是多回去，他也就不會呆外面。你還有什么要問的？”
“他選擇我，你傷心嗎？”楚簡然看著從容的周其陽問。
周其陽沒有回答，把自己的西裝外套套上離開。
楚簡然：這是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但是······
“簡然，你二十二了，我不求你原諒我，但是我需要一個在我昏迷不醒需要手術(shù)的時候有個幫我簽字的人。你是我兒子，有一天你會有自己的家，而我那時候也需要一個家，但是那時候再找就遲了。伴侶、老來伴，所以，母親懇求你，可不可以原諒我和你的父親······我們確實不是好父母，但是我們也有自己的生活?；蛟S對你來說這是借口，今天的情景，你看到了，如果不是周其陽發(fā)現(xiàn)就架著你爸過來，就危險了。作為兒子的你可是連他做過搭橋手術(shù)都不知道，我不是怪你，而是這是我真心的想法，希望你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