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我不在的這些年.....你過的還好么?”,謝玉輕輕與長安的頭靠頭問道。
“好與不好,都這般過來了”,盛長安面露一絲疲倦嘆息。
“我時常在想,若是當年我能留下,或許你便不會吃這么多苦?!?p> 身旁之人卻不再應(yīng)答。
看著天邊這皎潔的月色,盛長安難得這般平靜:“阿玉哥哥,我有些想阿娘和外公外婆了。”
“我愿用一切代價來換回他們,你說,若真有起死回生該多好?!?p> 感覺肩頭被溫熱的水漬浸濕,謝玉輕聲嘆息:“長安,逝者如斯,你要學(xué)會放下。若梅姨泉下有知,定然不想看到她的小長安這般難過。更何況,陛下與我還在你身邊?!?p> 夜色下,輕輕淺淺的啜泣聲終于從肩頭傳來,謝玉伸手將許久不曾這般脆弱的長安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的撫摸這她的發(fā)。
被身旁男子包裹住的長安卻看不見謝玉的滿臉歉意,長安這一場劫難雖是因亂世而起,卻更是因為前朝顧氏皇廷之禍。
而他與顧氏.......
高塔上,一對碧人相擁而坐。高塔下的潺潺水聲合著陣陣蟲鳴,將盛長安今夜的脆弱盡數(shù)遮掩,無人再能得知。
謝玉擁著長安,目光看著她身后的明月,眼神中帶著一絲失神,俊美的臉上一片悵然若失,不知在想些什么。
陣陣清風徐來,懷中的長安似是哭地累了,靜靜靠在他懷里打起了盹,呼吸間還帶著淺淺的醉意。
俊美的男子嘴角帶上一絲無奈的笑意,看著懷中嬌憨的長安,搖搖頭嘆息一聲,脫下罩衣披在她身上,緊緊將她抱入懷中,滿足的喟嘆了一聲。
夜色漸濃,塔下鼎沸的人聲也慢慢褪去,整個盛京都開始陷入沉靜。
“篤篤——咣咣”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夜深了,打更的更夫也已出來巡夜了。
更夫一次次從塔下經(jīng)過,仍沒發(fā)現(xiàn)這塔上還坐著一對男女。
不知過了多久,茫茫的夜色被遠處天邊出現(xiàn)的一絲晨光漸漸驅(qū)散,掛在天空的一輪彎月不知何時已悄然隱去。
天再一次亮了。
包子鋪里包子出籠的騰騰熱氣,早點面攤的吆喝,城門剛一打開,便涌入城內(nèi)的各色小販,籠罩在城內(nèi)的薄薄霧氣也漸漸散去,城內(nèi)的百姓們將這沉沉睡去的京都再次喚醒。
“包子嘞,熱騰騰的大包子~”
“餛飩,餛飩,皮薄餡厚的餛飩~”
“熱乎乎的燒餅嘞,保管您一個吃不夠再來兩兒”
“蜜嘞哎嗨哎———冰糖葫蘆嘞!”
“里外青的蘿卜嘞!”
店內(nèi),攤前漸漸圍攏起早起的百姓,普通人一天的生活便開始了。
蒙蒙亮的清晨還帶著些許寒意。
整夜依偎在謝玉懷中睡去的長安被這周遭紛雜的吆喝聲吵醒,正待要發(fā)脾氣質(zhì)問府中為何這般吵鬧,卻突然意識到昨晚竟是靠在謝玉懷中睡過去了!
心中一陣哀嚎:“果然貪杯誤事!”
一時尷尬間,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便索性繼續(xù)閉上眼睛裝睡一會,思索一下解決之道。
正在內(nèi)心苦苦尋求辦法的時候,卻聽到上方的謝玉輕笑一聲:“醒了?小酒鬼。”
陣陣笑意引得胸腔略微顫動,靠在懷中的長安耳朵一點點的染上紅暈。
謝玉早就發(fā)現(xiàn)長安已經(jīng)醒過來,雖閉著眼睛,但眼珠卻在眼皮下咕嚕咕嚕轉(zhuǎn)個不停,顯然是正在裝睡逃避此時尷尬的處境。
“阿嚏”
“阿嚏”
......
一連串的噴嚏從謝玉口中傳出。
顧不得裝睡的長安急忙坐起身來,披在肩頭的外袍順著她的動作滑落下來,一把抓住衣物便急急披在謝玉身上:“阿玉哥哥咱們快回去,讓陳太醫(yī)給你瞧瞧?!?p> “昨晚你怎的不叫醒我”,不待謝玉回答,便急急的摟住謝玉向公主府一路飛去。
一路提氣飛過金水街,直接將謝玉帶進內(nèi)院,甫一落地便看見守在正房門口的牡丹與豆蔻。
還不待牡丹與豆蔻上前追問,便被一臉焦急的盛長安打發(fā)去請大夫:“豆蔻快些去請后街的陳大夫過來。牡丹快去收拾下屋子,我扶阿玉哥哥進去歇會?!?p> 一路小跑著推開屋子,收拾好床榻,與公主一同扶著已經(jīng)有些意識不清,燒的滿臉通紅的謝玉躺下。
“咳咳——”,剛一躺下,謝玉便發(fā)出一陣激烈的咳嗽。
長安伸手探了探謝玉額頭:“好燙!”
“公主,冷水來了”,牡丹將手上擰干水分的帕子遞給坐在床邊的公主,便退至門邊等著豆蔻帶陳太醫(yī)過來。
輕輕將帕子放在謝玉額頭替他先降降溫,盛長安無聲嘆口氣,替謝玉掖了掖被子。剛剛拿開雙手,準備替謝玉換塊冷帕子,就被謝玉滾燙的手拉住了。
迷蒙著雙眼,發(fā)出虛弱的聲音:“別嘆氣,會不好看的?!?p> “你干嘛,你又不似我這般多年習武,身體健壯,為何還非要陪我在塔上坐一夜,早些下來便不會受這般罪了!”,看著難受的謝玉,美麗的雙瞳中不由得漫上一絲霧氣,看起來格外楚楚可憐的長安苦著一張臉的輕聲埋怨著。
“我連這公主府的墻頭都無可奈何,更別說是這高聳的金水塔了。”謝玉失笑道:“更何況,昨夜月色甚美,你也如此出塵美麗。此情此景,佳人相伴,讓我怎能不盼望再多待片刻?”
盛長安一向性子淡薄,平日里更是驕縱橫行,不曾對他人這般溫柔過。不知為何,每每遇到謝玉,便會失了分寸,不像是盛國長公主,倒更像是十年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天真小姑娘盛長安。動輒便兩眼淚汪汪的拉著阿玉哥哥的衣角,徒惹得正經(jīng)嫡親哥哥盛長明打翻了不知幾多的醋壇子。
“公主!陳太醫(yī)來了!”
豆蔻拉著陳太醫(yī)一路小跑著進院子,打斷了兩人不知為何漸漸曖昧起來的氣氛。
“呼——呼——”,一把年紀的陳太醫(yī)猝不及防的在家中被沖進來的豆蔻一把拉進公主府,連連直喘粗氣,牡丹見狀忙伸手從陳太醫(yī)手中接過藥箱。
喘著粗氣正要與公主行禮,還未揖禮,盛長安便幾步上前拉著他走至床榻邊:“陳太醫(yī),您老快瞧瞧謝公子,他昨夜不慎染上風寒,今早額頭燙的嚇人!”
只見老大人不慌不忙的上前探了探謝玉額頭溫度,撥開眼睛看了看,又摸了摸脖子兩側(cè),后才慢吞吞坐下開始把脈。
這一番不緊不慢的動作把退到一旁的盛長安急的直探頭看來看去,卻又怕貿(mào)然出聲干擾到太醫(yī)問診。
身后的牡丹將太醫(yī)的藥箱放置桌上后,便回身拿過桌上的茶壺倒了一大杯茶水給直喘氣的豆蔻,連喝幾大口的豆蔻才終于緩了過來。
“幸虧老臣平日里常連五禽戲,身子還算康健。豆蔻姑娘你這一路上,險些跑掉了小老兒半條命啊?!?p> 診完脈的陳太醫(yī)起身坐到一旁,邊打開藥箱邊搖搖頭念叨著。
“謝公子病情如何?陳太醫(yī)你倒是跟我說一聲??!”
蒜漬胡蘿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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