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計劃的下一步應該是在這孩子的身體里種魂。
對了,就是該種魂了!這樣這孩子就可以受自己的控制,不但不會讓宗門因為侍奉他的弟子失蹤而展開搜索,而且他還能利用這孩子引出那樁機緣來。
宙其回味了一下自己的計劃,急不可耐地準備施法。可是突然之間他發(fā)現自己由于過于緊張,把種魂的法術有些地方記不清了。
尷尬!
幸好他為保萬無一失把摘抄的筆記帶來了。
他急忙從懷里掏出一本筆記,熟練地翻到抄錄種魂術的那一頁。
劉旦都被這青衣修士一同古怪操作給弄糊涂了,裝作顫聲問:“仙師,你這是要干什么???我怎么渾身都不能動了?”
宙其煩躁地吼道:“閉嘴!”
然后他快速看了一遍那幾頁筆記。
種魂的法子是他從藏書閣的一本書上抄錄下來的。據說可以把一個魂魄種到活人宿主軀體內,用這個魂魄代替宿主原本的魂魄。記錄種魂術的那本書上說這門術法原本是一個修行強者與不適合修行的妻子甚是恩愛,在妻子死后為了繼續(xù)與妻子廝守便把妻子的魂魄種在另一人身上。
種魂這事太過陰毒,對施術人的修為折損甚大,所以宙其當時抄錄這法術時只是對這法術有些好奇想要什么時候在別人面前炫耀一番,卻一直沒有真正修習過,現在臨時抱佛腳也是拼了。
種魂術最關鍵的地方是要在種魂之前先將那具宿主體中的元神、魂魄都極度削弱,否則種入的魂魄就會被宿主元神吞噬。只有宿主元神極度虛弱,那么種入的魂魄才可以反噬元神,最終把元神同化成自己的樣子。
那本書中提到這一步操作最有效的法子是施術者以自身元神或魂魄攜欲要種入的魂魄進入宿主體內,只有如此才能準確把握削弱宿主元神和魂魄的程度。否則削弱宿主元神不夠,種入的魂魄便被吞噬,削弱宿主元神太過,宿主就死了。
宙其仔細把法門口訣看了兩遍,決定還是采用最保險的法子。
因為他要種的魂魄是侍奉他的那名弟子被一個花妖殺死,是死后被他用聚魂術強行聚起的魂魄,又因為他要看清那弟子死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而從那弟子魂魄中剝離了些東西,現在那個魂魄不但極為虛弱而且是殘缺不全的,他實在擔心掌握不好削弱裴誠魂魄的程度而前功盡棄。
宙其的修為現在還達不到元神出竅的程度,所以他在用包袱中拿出的小旗香燭之類以自己和劉旦為中心布置了陣法后便先催動口訣壓制劉旦陽氣,然后從一塊玉簡中取出一縷殘破魂魄,以離魂之術讓自己魂魄離體裹挾著那道殘破魂魄向劉旦飛來。
如果宙其面前是裴誠,那宙其肯定就施法成功了。
但他面對的是劉旦,而且劉旦曾不止一次遇到過奪舍之類的事情,對這種事情也算門兒清。當劉旦察覺到青衣修士布置陣法后周身靈氣一陣波動,立刻就大體猜到了其用意。
奪舍?這事兒可不好玩兒!
劉旦對這青衣修士的修為并不摸底,不知到他的修為高處自己多少,自然要擔心真給他奪舍成功。
當下劉旦不敢再猶豫,感到有魂魄向自己飛來時立刻運行罡氣沖開被封的經穴,那塊護身玉牌也從袖中滑落到手上。
他掄起玉牌一揮,就聽啪的一聲,玉牌泛起一片耀眼的光芒,整個洞中靈氣一陣劇烈波動。
離魂之術對宙其這樣的名門正派修士并無大用,因此宙其平日對這法門很少修習,魂魄離體之后非常脆弱,連鬼魂都不如,就算有陣法加持也不堪這玉牌一擊,竟然直接被護身玉牌徹底打散。
宙其萬萬沒想到會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反倒是他魂魄裹住的那名外門弟子的殘魂飛快回到玉簡中。
人修為達不到一定境界,元神只能守中,與外界感應需要依靠魂魄。失去了魂魄的宙其就像是一尊泥菩薩,什么也感覺不到,只能呆呆得坐在那里。
劉旦能夠感覺到宙其魂魄全碎,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立刻就開始琢磨如何善后。
在人家宗門之地廢掉一個貌似有些地位的修士,這是打夢檀第一大宗門的臉呢,紫霞宗在發(fā)覺之后肯定要追查。到時候不論如何,自己至少都不無法混進紫霞宗了。
為了混進紫霞宗真是做好各種準備了,沒想到所有的努力就這么付諸東流,這還真是無妄之災!
劉旦很是懊惱,但他并不是個怨天尤人的人。這次差點兒被天降的黑鍋砸在頭上總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兒。
青衣修士已經魂飛魄散,是沒法問出什么了,怎么辦呢?
劉旦看到丟在地上的玉簡不禁心中一動,想起自己似乎感到有一道魂魄進入其中。于是他便拾起玉簡嘗試著像對那個藏了裴誠經歷的玉簡一樣將真氣注入其中。
立刻,劉旦感到許多影像源源不斷注入腦海,比裴誠的那些信息還要生動清晰。
這些影像都是屬于一個少年的記憶,在后期頻繁出現那個青衣修士的形象。由此劉旦得知那青衣修士叫宙其,渠水境修為的紫霞宗大藏書樓抄書。
這些記憶在前幾天戛然而止。劉旦把那段記憶仔細看了兩遍再結合宙其歇斯底里時喊出的話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來這些記憶影像的主人名叫董肥,從九歲開始被人送入紫霞宗修煉,如今已經十五歲,還是個草木境。
十二歲那年董肥由于天資并不出眾被派給宙其做些雜活兒同時跟隨宙其學習道法,此后一直跟在宙其身邊。半年前,宙其在這個洞中閉關時,董肥來給宙其送東西,路上貪玩兒鉆到草叢里遇到了一個身高只有三寸多高的小人兒。
小人兒見到董肥全無戒心,反與董肥玩耍起來。董肥本是個比較孤僻的孩子,玩伴兒一直不多,以后每次從那里路過時都要和那小人兒玩一會兒。后來,又出現了一個花妖也加入進來。
到了前些日子,董肥在宙其面前說走了嘴,引起了宙其的注意。宙其于是暗中跟蹤董肥,發(fā)現了小人兒和花妖的秘密。
宙其見到那小人兒立時大喜,原來那小人兒竟然是紫霞山這一方山水孕育出的化形的土之精靈。
這種精靈若是能煉化了,對修行便是天大的助益。宙其便對董肥進行威逼利誘,要他把那個土之精靈引到宙其布的陣中捉住。
董肥從小就被送到紫霞宗,甚是單純還有些膽小,被宙其一番恐嚇只得答應幫宙其誘捕那個小人兒。
那個小人兒也挺單純的,差點兒上當,但那個花妖卻極其機警而且修為不低,在察覺危險后立刻找了個理由支開那小人兒突然對董肥發(fā)難,蛇一樣的根須插進了董肥的身體。
至此董肥的記憶畫面戛然而止,剩下的事情劉旦就只能猜了。
劉旦估計,由于董肥的死牽扯到土靈和花妖,而土靈和花妖對宙其來說又是一樁大機緣,所以宙其想要掩蓋董肥的死,正巧看到與董肥長得很像的劉旦便生了李代桃僵的心思。
至于那土靈小人兒和那個花妖有沒有給宙其捉到就不知道了。
此時腦中印入董肥的記憶畫面后,劉旦又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自己真的和那個董肥長得非常像,又有了董肥完整的記憶畫面,是不是可以借此直接混入紫霞宗內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