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一鳴驚人二
十月二十五,晴,沖龍煞北。
明天就是君山島文會了,在夏鈺的堅(jiān)持下,他們一行人啟程離開了倉和縣夏府,參加文會之后,他們就跟花滿樓一行人匯合,徑直坐船去蓬萊島。
君山島上有最好的樓船,據(jù)說可以跟夏江大營的水師比擬,梁煒琪也想趁機(jī)見識一下,穿越三年了,就只對東山熟悉一點(diǎn)。
至于皇宮里面,也就是他住的太極殿熟悉一點(diǎn)而已。
夏彬有些依依不舍,有梁煒琪住在夏府,他這個縣令這段時間威風(fēng)得不得了,云夢郡的一干大人物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
然而,他的心理很清楚,這是因?yàn)槲寤首拥木壒省?p> 如今五皇子一行人就要離開云夢,然后再也不回來了。
張?zhí)┑热藭粫o他穿小鞋呢?
不過,只要他的堂妹夏鈺還跟在五皇子的身邊,其他人就要給他這個縣令幾分面子。
“夏彬,好好地學(xué),仔細(xì)地琢磨,不要讓孤失望。”
梁煒琪拍了拍夏彬的肩膀,低聲說了幾句,然后俯身上了馬車。
這一次的馬車是夏家精心準(zhǔn)備的,比起梁煒琪從東山回來的馬車就要高級多了,不僅鋪上了上好的西秦地毯,還有一個小酒柜,里面放了幾壇美酒。
梁煒琪和李冬,以及黑大個盧好漢乘坐一輛馬車,夏鈺和幾個女孩子乘一輛馬車。
“殿下,我,我,我好想對您沒什么用處啊?”
盧好漢腆著臉,看著梁煒琪訕訕一笑。
原本,夏鈺的意思是梁煒琪一個人坐一輛馬車,但是,這樣一來就顯得有些高高在上了,而且,他還有事要跟黑廝談。
“你這黑廝倒是知趣?!?p> 梁煒呵呵一笑,“不過,也不能說你一點(diǎn)用處都沒有。就好像兩個人要打架,我在手里的拳頭雖然沒有打出去,但是,并不表示拳頭沒有作用?!?p> “其實(shí),沒有打出去的拳頭威懾力才是最大的?!?p> 黑廝訕訕一笑。
“道理是這個道理?!?p> 梁煒琪笑了,“你這黑廝也不是個傻子嘛?!?p> “殿下,裝傻充愣也是一種本事。”
黑廝得意起來,對于眼前的處境他已經(jīng)很滿意了,沒有性命之憂不說,每天管飽,偶爾還能蹭上一壺酒喝。
這會兒他就盯上了梁煒琪手里提著的酒壇。
倒不是他酒癮太大了,酒蟲被勾出來了。
而是他要借酒裝瘋,把他過去在并州大營的那些事情說出來。
如果五皇子愿意路見不平的話,自然最好。
要是不愿意的話,完全可以把他的話當(dāng)成酒話,醉話。
這樣一來,梁煒琪就不至于太尷尬。
“怎么,你想喝?”
梁煒琪提起酒壇灌了一口,戲謔地看著黑廝。
“沒有,沒有?!?p> 黑廝憨厚地笑了笑,吞了吞口水,酒香誘人,他還真有點(diǎn)饞了。
“給你兩個選擇,要么喝了這壇酒,然后你下車走人?!?p> 梁煒琪將酒壇一放,“要么,你現(xiàn)在跟孤說一說你的故事,不能有任何隱瞞或者避重就輕,否則的話,被孤查到了后果你自己想?!?p> “不敢,不敢,罪臣不敢有任何隱瞞。”
黑廝立即跪了下來,腦袋重重地磕了下去,砸得馬車的車廂木板“砰砰”直響。
“罪臣叫盧淳,乃濱州大營騎兵校尉……”
事實(shí)上,黑廝,不應(yīng)該叫盧淳的故事很簡單,這家伙是并州大營的一名騎兵,從軍二十年幾乎每年都在跟靺鞨人廝殺中度過,積累軍功至校尉。
也活該盧淳倒霉,一次偶然的機(jī)會里,他發(fā)現(xiàn)了一名偏將有殺良冒功的嫌疑,一番調(diào)查之后發(fā)現(xiàn)這家伙就是個慣犯。
這樣的行為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
而他的職位也提得很快,很快就成了盧淳的頂頭上司。
這讓盧淳很氣不過,他拼死拼活殺敵二十年才混了個校尉,人家就這么輕輕松松地就連升三級。
于是他就去找騎兵主將討要說法。
結(jié)果自然是盧淳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還差一點(diǎn)要挨軍棍。
后來他才知道殺良冒功的那家伙是有來頭的,而且,來頭還很大。
這讓盧淳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很知趣地再也不提這事兒,過了一年多,盧淳以為這事兒過去了,然而,人家還在心里記著他呢。
某天盧淳和幾個關(guān)系不錯的同僚出去喝酒,期間發(fā)生了沖突,盧淳的朋友失手把對方打死了。
這邊剛死了人,那邊就出現(xiàn)了幾十個全副武裝的衙門捕快沖進(jìn)來抓人,傻子都知道這事兒里面有貓膩。
盧淳雖然生的粗獷,但是,心思還是比較細(xì)膩的,懷疑這兒是針對他的一個局,找個機(jī)會跑了。
然而,等到他回老家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人在等著他了,到這時候他哪里還不明白,當(dāng)機(jī)立斷提著他的黑鐵大槍一路南逃,來到了云夢郡。
“哦,是這么個事兒呀。”
梁煒琪將酒壇一頓,里面的酒已經(jīng)被他喝光了,“好了,我知道了?!?p> 這就完了?
盧淳抬起頭看著梁煒琪,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來吧,給你個安慰獎?!?p> 梁煒琪摸出一個酒壇扔了過去,“二黑,你跟黑廝一起喝?!?p> “謝謝師叔?!?p> 二黑咧嘴一笑。
倉和縣衙。
縣令夏彬正在處理公務(wù),門房稟報,京都來人了。
來的是一個精瘦的老頭,臉色蒼白,頜下無須,說話的聲音很尖,很顯然是宮里的太監(jiān)。
“公公此次遠(yuǎn)道而來倉和縣,不知所為何事?”
一番敘禮之后,夏彬直奔主題,事實(shí)上他隱約知道這可能是四皇子府上的人,來倉和縣自然是找五皇子的。
這兩兄弟剛剛交手一場,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分出勝負(fù)了。
來的是四皇子府邸的太監(jiān),而不是御史臺的人,看來是五皇子暫時領(lǐng)先。
“夏縣令,聽聞五皇子殿下在倉和縣?”
老太監(jiān)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故作隨意地問道,“可否為我引薦一下,我家主人讓我給五皇子帶幾句話?!?p> “公公,實(shí)在是抱歉啊,不是下官不愿意幫你?!?p> 夏彬呵呵爾一笑,“皇子殿下今天一早就已經(jīng)啟程去君山島了,明天是君山島文會的日子?!?p> “不過,公公也不用著急,倉和縣距離君山島并不遠(yuǎn)。”
老太監(jiān)略一沉思,緩緩點(diǎn)點(diǎn)頭,“好,那就麻煩夏縣令為我安排一下吧,我也想去見識一下云夢文人士子的文采風(fēng)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