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機雖然不喜歡給人做炮灰,但這王康凡軀武師都能舍得自己性命,為他人著想,自己又有何懼,當下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不過這時若機倒也有些奇怪,那剛才這王康為啥跑那么快干什么,都不管自己和小石有沒有跟上。不過轉念一想倒是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扯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事不宜遲,那我們就出發(fā)吧?!蓖蹩狄姶蠹叶紱]有異議,就帶頭走向其中一個稍大的洞口。
小石緊跟其后,而那女子一動不動,自剛才出現就一直面若死灰,眼神呆滯,看樣子估計找到了她想找的人,或者說死人吧。
若機走了過去,經過她身邊時輕聲說了句:“人死不能復生。”也不知她有沒有聽到,若機并不是很會安慰人,若不是見到這一幕,想到前世自己死后,那個她會不會如此傷心,他才不會去多此一舉。
那女子明顯沒有料到,這個自己接觸過一次就覺得外表平和,骨子冷血的家伙會好心來安慰他,詫異的抬頭看向若機,他眼里,卻有種自己不懂卻又似曾相識的淡淡哀傷。
那王康這次沒有跑多快,而是走走停停,時不時丟幾個小石頭探路,或者提著洞壁仔細分辨什么,雖然繞了些路,但總算安全來到了最近的一個礦工食堂。
眼前這個被稱為食堂的洞穴并不大,估計只有那中轉洞的一半大小,擁擠著擺了十來張圓木桌和數十張方凳,桌面上零散著不少碗筷,隱隱看出當時撤離的很匆忙,而洞穴中間則搭了個石灶臺,上面有兩口黑漆漆的大鐵鍋以及一些鏟勺,廚刀,砧板之類的東西,靠著灶臺的地上則堆著幾個鼓鼓的麻袋,有的破了漏出了不少米粒在地上,有的則露出了一些已經干癟的蔬菜,而這些麻袋的旁邊則立著幾口大水缸,蓋著蓋子,也不知里面有沒有水。要是沒水,估計藏兩三個人都沒問題。
王康進來后,立即關上木門,扣上門栓,看了看中間灶臺之上果然如礦道圖所描繪的那樣有個狹窄的通風道,頓時喜形于色,不過那通風口頗高,就算站在灶臺上,也很難夠到邊,于是他搬了一張桌子和幾個凳子疊了起來,看樣子似乎可行,便要爬上去試試,卻聽木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了,接著爬進來四只白森森的骨,在那門口一字排開,對屋內四人虎視眈眈。
若機見此情形倒吸了口涼氣,不過勉強還能鎮(zhèn)定住,可那小石和美貌女子卻是大驚失色,齊齊往后退到了另一側洞壁。而那王康面上雖然閃過一絲恐懼,但隨即牙一咬,和若機站到了一起,估計是想和當時說的一樣殊死一搏了。反正是死,倒也不如壯烈一點。
可那四只骨趴在原地一動不動,倒也奇怪,不過很快疑團就解開了,只見那四只骨前方空地上突然鼓起一個包,接著就是一個白色影子破土而出,在空中打了個轉,穩(wěn)穩(wěn)落在了地上。
待看清這白色影子,若機終于開始后悔當初沒有早點走,或者說就不該為了這五百兩來這里。
這居然是只吞噬過一定數量魂魄進化后的高級骨,見其雖然長了顆三角頭顱和一對鉗子手,但其他部位除了表面覆蓋了白色骨甲,形體特征倒和常人無異,明顯就是《冥物志》模糊記載的關于高級骨的類人型特征。除此外就是這高級骨胸口上還長了張中年人面孔,不過這面孔沒有看向站的最前的若機和王康,而是后面的小石和那個女子。倒是讓前兩者有些奇怪。
只見那中年面孔骨先是自言自語說了句‘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接著開口問道:“女娃娃,柳凝霜是你什么人?”聲音倒和普通人無異,不像低級骨那種重聲聽起來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雖然那女子此刻很害怕,但那領頭模樣的骨居然提了一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之人的名字,下意識回道:“那是先母?!?p> “先母?凝霜居然死了,死了,是我對不起她,誤信了小人,是我害了他,我還沒來得及道歉,怎么就死了。”那中年面孔骨聽到女子回話,先是神色一暗,接著又聲色俱厲叫道:“說,她怎么死的!”
那女子被嚇得一哆嗦,但還是顫抖著聲音回道:“三年前,得了重病不治去世的?!?p> “那方錦堂呢,沒有想辦法?”中年面孔骨聽到這個原因,神色一緩,繼續(xù)問道。
“方錦堂?”那女子被問的一蒙,明顯未曾聽說過此人的樣子。
那中年面孔骨自然也看出了這女子不知此人,不過他倒沒想到這方錦堂如此心狠,不由得冷嘲熱諷道:“哼,你的生父,居然不認識,不過也不是你的錯,再過幾個月,待我摘下這里的烏根花,我自會去找他算賬。他還活著的話?!?p> 那女子聽到這里一時忘了恐懼,有生之年,自己居然還能知道自己生父的名字,她還以為娘去世后,這個謎一樣的男子就永遠不會浮出水面了,曾經她也問過很多遍,可是每次都以各種理由搪塞她,說什么有沒有父親又如何呢,只要她加倍愛護她,總歸能彌補,可是她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些人是無法替代的,有些愛也是無法替代的。
從剛開始懂事知道自己其實是有爹的,那時候更多的是期待,是渴望,后來就慢慢變成了恨,可恨又如何,還不是得接受現實,眼饞著別人家的小孩和爹娘撒嬌買糖吃,逢年過節(jié)團團圓圓,騎在爹的脖子上貼對聯,掛紅燈籠。而自己家永遠是缺了三分之一。
不過眼前這肚子長有中年人面孔的骨又是什么,為什么知道這么多,難道他和自己的娘有過什么往事。雖然女子滿肚子疑惑,但卻不敢開口問。
雖然那女子不再開口,王康卻出聲不卑不亢說道:“鎮(zhèn)衙大人自然活得好好的,不知閣下為何把我們困在這里,意圖如何?”
自己的父親居然就是鎮(zhèn)衙,還遠遠見過幾次,難怪見到那人總覺得有些親切,可他畢竟還是拋棄了自己。那女子先是面露震驚之色,隨后又黯然了下去。
那中年面孔骨自然不會理會這女子想法,而是似乎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說道:“活得好,居然還當上了鎮(zhèn)衙,我還真擔心他死的早,意圖?本來我在這地底等那烏根二十余年倒也清凈,還能安穩(wěn)個三五月,你們偏偏要挖到我這寶貝附近,你說我想干什么,當然是提前弄死你們了,要不是附近有些黑石精也覬覦這烏根,我早就殺到黑石鎮(zhèn)去,拔下那混蛋的頭了。”
還沒待王康繼續(xù)說話,那中年面孔骨惡狠狠說道:“看在故人面上,女娃娃可以走,其他都得,死!”說這話時,那中年面孔骨還蔑視的瞅了瞅若機,明顯感應到了若機身上骨的氣息,可能是覺得沒有他強大,這才產生了輕視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