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廠水庫的案子還是沒有進展,因為一直被霍寧舟壓著不肯結(jié)案,市局下了命令,三天后若是毫無進展,直接按吸毒內(nèi)訌結(jié)案。
霍寧舟這幾天天天往外跑,楊墨心里著實奇怪。
“紙醉金迷”酒吧。
燈紅酒綠,搖滾音線直線上升,吵的人躁動。
白正擎躺在沙發(fā)上,腿悠閑的搭在茶幾上,盯著監(jiān)視器里畫面。
“小九,上次的事情辦的不錯?!卑渍娉榱丝跓?,從茶幾上拿起一沓紅色人民幣遞給那個名叫小九的男人。
“白哥以后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就行。”小九接了錢很是高興,狗腿的笑著,又突然想起什么,從包里摸出幾張照片。
白正擎坐直了身子,手里拿著照片,嘖嘖了兩下,似乎很是滿意:“不錯?!?p> 照片里的人是小九偷拍的葉微念,他被吩咐去葉微念門口送去“禮物”,就隨手拍了幾張她的照片。
照片的最后一張,是霍寧舟帶葉微念離開的照片。
白正擎勾起嘴角,邪魅一笑:“看著挺登對的嘛?!毖壑袇s是泛起一股狠戾。
小九摸不透白正擎的心思,只能在一旁干笑著。
傍晚時分,霍寧舟讓李大威出去了一趟,不到一個小時他便跑回來了。
“老大,什么情況?”
李大威回來的時候提著一袋東西,眼里冒著光,看起來很興奮,楊墨忍不住好奇。
霍寧舟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等會你就知道了?!?p> 兩個小時過去,辦公室門終于打開,楊墨第一個沖了上去。
“楊墨,傳喚張俊杰?!?p> 還沒等到什么解釋,楊墨就被派去執(zhí)行任務(wù)。
晚上八點,張俊杰看起來喝了一些酒,臉色醺紅,來的時候瞪著雙眼很是好奇。
“霍警官,找我啥事?。俊?p> 三十出頭的小伙看起來憨厚可愛,完全不像是會有如此縝密的殺人計劃。
霍寧舟雙手撐在桌角,雙眸直視這張俊杰:“叫你來,是懷疑你是殺死齊偉和金大志的兇手?!?p> 張俊杰瞪大了眼睛,顯然是驚訝萬分。不僅是他,還有楊墨也感到驚訝。
“霍警官,你這是啥意思啊?”張俊杰有些著急,“我怎么可能會殺人???”
楊墨看了一眼霍寧舟,此刻他抱臂靠在墻角,神色淡漠又嚴肅。
張大威拿了一件東西出來,是一雙黑色帆布鞋,泥濘不堪,放在桌面上。
張俊杰看到那雙鞋,瞳孔不自覺的緊縮一下,隨即很快對上霍寧舟的視線:“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霍寧舟終于有了動作,他走到張俊杰面前俯視著他,“這是你的鞋對嗎?”
張俊杰點點頭。
“為什么扔了它?”
張俊杰扯了一下嘴角:“警官,這是我的鞋,不想要了想扔就扔唄,難道還犯法?”張俊杰的尾音抬高,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的放肆。
“扔鞋當(dāng)然不犯法,不過你扔掉證據(jù)可是有罪的?!?p> 霍寧舟手指在桌子上輕叩幾下,節(jié)律的敲擊聲如石頭擊中張俊杰的心口,他心口一滯,輕咽了一口口水,“我沒聽懂你的意思?!?p> 霍寧舟直視著他,聲音不疾不徐:“6月20號當(dāng)晚你和齊偉,金大志三人從水庫外圍墻翻進水庫,然后你帶他們進了配電室,后來趁他們兩人吸毒時神志不清,蓄意殺害了他們。然后自己又翻墻離開?!?p> 幽暗瀅瀅光色,無聲的寂靜襯托著黑暗的緊張,張俊杰張了張嘴,覺得喉底干涸,發(fā)不出聲音來。
霍寧舟見他神態(tài),招呼楊墨遞了杯水給張俊杰,張俊杰接過朝著楊墨點頭表示感謝,然后接過水一飲而盡。
清泉流過枯井,帶來一絲緩解。張俊杰明亮的眼睛看向霍寧舟:“警官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憑這雙鞋你就能判斷出這么多?”
霍寧舟笑了笑:“警察不會講究想象力,我們當(dāng)然有證據(jù)。”
霍寧舟亮出一張照片,是水庫里墻上那一堆廢鐵,照片中間是半道泥腳印。
鞋底的花紋不是兩名死者的,而是霍寧舟拜訪張俊杰時偶然在他家的陽臺上發(fā)現(xiàn)的。當(dāng)時這雙鞋被隨意的扔在陽臺角落里,在鞋的旁邊還有一堆雜亂的衣服。想來應(yīng)該是張俊杰沒來得及處理。
張俊杰的眼睛微微顫抖一下,平靜道:“我就在水庫工作,踩了些泥在上面也不足為奇,要這么說水庫都有我的腳印?!?p> 霍寧舟聞言不動,卻是狹蹙的看他一眼。
“配電室的鑰匙你們?nèi)嗣咳艘话眩赴l(fā)現(xiàn)場配電室的門沒有受到任何損壞,所以不排除是內(nèi)賊帶他們進去的?!?p> 霍寧舟依舊淡淡的,看不出情緒。
“就算是內(nèi)賊,為什么一定是我?他們也有鑰匙啊?!睆埧〗芾^續(xù)爭辯,“再說了,萬一那兩個人有人會開鎖,那也說不定啊?!?p> 的確,霍寧舟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很快就被否定,兩個與水庫毫不相干的人,大老遠跑去那里吸毒?還專門撬門?
沒有邏輯。
“哦?是嗎?”霍寧舟突然逼近張俊杰,嗓音低沉:“兩個都不曾到過西廠水庫的人,還大費周章的跑去那里撬鎖?”
張俊杰被這一眼盯著發(fā)毛,他雙手交叉放置雙腿間,“我也不知道?!?p> 霍寧舟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轉(zhuǎn)頭看向張大威,張大威很快從外面拿了東西進來,是一段視頻。
視頻上是張俊杰的小區(qū)大門口,齊偉和金大志的身影。他們兩個人在門口的商店抽煙,然后一輛出租車停下,齊偉走到車前,車里的人探出頭來,兩人說了幾句話,齊偉和金大志就上了車。
張俊杰瞬間臉色發(fā)白,眼里閃過慌亂。
視頻上的出租車司機就是張俊杰。
“你還說你不認識他們?”
張俊杰指著視頻,語氣急促:“我只是拉過他們兩個人而已。當(dāng)然不認識他們兩個。”
霍寧舟冷哼了一聲,滑動屏幕,又是一段視頻。視頻里的人還是張俊杰和齊偉三人。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
“這種視頻還有好幾個,分別是不同時間的?!被魧幹壅f著這,停頓了幾秒,“你還要繼續(xù)說不認識他們嗎?”
張俊杰的肩頸垂了下來,臉色發(fā)白冒著冷汗,嘴角輕顫。
審訊室再度沉默,靜寂無聲卻是熬著驚惶不定的心。
“的確,我認識他們?!睆埧〗芙K于出聲,“可是并不代表他們是我殺的。”
張俊杰似乎還在抵抗,霍寧舟眼睛瞇了瞇。
張大威卻是鼻腔了發(fā)出冷哼,“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p> 張大威又擺出幾張照片,一個是水庫外圍不遠處的一排排腳印。張俊杰的腳印上因為現(xiàn)場沾了血跡,所以留在了鞋底。
霍寧舟和楊墨去過一次張俊杰那里,他有些不放心趁夜色把鞋扔了,因為一直害怕所以沒有查看鞋底的情況。張大威在聽了霍寧舟的指示,在垃圾車還沒走之前特意翻了好幾個垃圾桶才找到這雙鞋。然后送去了檢驗,果不其然,鞋底粘有死者的血跡。
第二張照片是張俊杰的多次轉(zhuǎn)賬記錄,而收款人是齊偉。
第三張是齊偉的威脅短信,上面寫著各種威脅話。其中一條,提到了張俊杰的妹妹。
看完所有照片,張俊杰先是呆滯了片刻,接著又笑出了聲,整個人如同處于癲狂的狀態(tài)。
霍寧舟心里緩緩的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