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時分,鄌吳城內(nèi)樹木蕭瑟,漫天焦黃飛舞的枝葉旋轉(zhuǎn)垂落在沐雪嫣粗糙干燥的烏發(fā)上,她身著粗布麻衣,頭系一根枯藤木簪,眉頭一皺,抬手把落在頭上的枯葉摘掉。
來到這個世界半年,她時常饑一頓飽一頓,蹭吃蹭喝,連一頓粗茶淡飯都是奢侈,甚至當?shù)袅诉@具身體唯一一個值錢的玉鐲子,換了這一身行頭,買一座茅草屋得以在異世安家,自從她穿越到這具身體時,從未見過她一個親人,想來,也是一個命運凄苦之人。
沐雪嫣一路小跑著,眼看著天色漸沉,為了趕上今晚這里每年一度舉行的花燈節(jié),她可是費了不少心思,目的就是吃喝不用愁了。
聽街上的行人說,每逢花燈節(jié)之時,各路未出閣的官家小姐,都會在城里擺宴施粥,整個東楚國均是如此。
排隊的人之多都能從城里到城外了,而沐雪嫣在鄌吳城的街巷內(nèi)七拐八拐的狂奔著,目的就是能排的靠前一些,以解她饑腸轆轆的燃眉之急。
天色晦暗,街巷里小商販們的吆喝聲稀稀碎碎,小孩子們一手舉著糖人一手拎著花燈,跟隨大人跑到河邊。
沐雪嫣尋覓片刻也不見有哪家小姐出來擺宴施粥,她疑惑的放慢腳步,踩著青石板路來到石拱橋上,可俯瞻鄌吳城一片繁華景象。
身邊人來人往,街道兩旁古色古香,她灰頭土臉的站在橋上,望著只有電視劇里才會出現(xiàn)的一切,百般滋味翻涌在心頭。
突然熙攘的人群全部聚攏到一起,橋下和街道兩側(cè)紛紛避讓出一條路來。
沐雪嫣也碎步橋下,擠在人群當中想要一探究竟。
只聽人群當中議論聲起。
“聽說今日皇上要親自到河邊放花燈為整個東楚的百姓祈福?!?p> “是啊,只要戰(zhàn)事不在有,天下太平就好。”
......
“老夫這一輩子也沒想過能親眼所見皇上的御攆。”
“要是能一睹圣顏此生足矣。”
御攆。沐雪嫣在心里默念,那不就是皇上坐的轎子,她鳳眸一驚,兩瓣薄唇不自覺的咧出一條縫,她和其他人一樣,使勁的往前擠,也想看看皇帝長什么樣。
她舒眉張望著,未聽其聲便能察覺出聲勢浩蕩。
終于在百姓張嘴驚呼之下,迎來了帝王的御攆。
明黃羅帳將其包裹的嚴嚴實實,兩側(cè)一行宮女侍衛(wèi)隨行,只見御攆,便能感受到帝王的威嚴似震。
沐雪嫣屏氣凝神,踮著腳尖眸光一眨不眨的仰望,生怕一個閉眼錯過帝王的容顏。
在百姓失望未能得見君主之時,御攆緩步到沐雪嫣面前,清風拂過明黃羅帳的一角,頓時掀起百姓心中神秘的面紗,只見帝王正襟危坐,烏發(fā)披肩隨風飄起,薄唇緊抿,劍眉入鬢,眸如刀刃,僅是側(cè)顏已是天賜。
沐雪嫣眸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帝王的側(cè)臉,直到明黃羅帳緩緩垂落,她才感嘆道,“光是一個側(cè)臉就這么好看,可惜了,沒看到正臉?!?p> 待人流散盡,她灰頭土臉的離開,想著還未填飽肚子,又繼續(xù)尋找擺宴施粥的地點。
星辰垂掛,鄌吳城被朦朧月色籠罩,漆黑的夜晚因有花燈的照耀凸顯得更加妖嬈,沐雪嫣每走一步都有失望在心里滋生,“擺宴施粥,擺宴施粥,到底在哪里,該不會是時間還未到?”
她邊嘟嘴邊嘀咕,饑餓增添了她的煩躁。
沐雪嫣垂頭走著走著,突然撞上了一堵肥肥的肉墻,她齜牙咧嘴的捂著額頭,未等開口被對方的隨從搶了先。
“小姑娘,不長眼睛的,撞了人還不賠禮道歉?!?p> 沐雪嫣抬頭,只見一名肥頭大耳身穿紫色華服的男子手拿折扇,滿眼色瞇瞇的盯著她看,她自知理虧,忙彎下腰行禮,歉意道:“小女子魯莽,不慎撞了公子,公子大人有大量,還望莫要責怪?!?p> 隨從本想冷眉豎眼一陣數(shù)落,卻被男子搶先道:“不知姑娘何事如此匆忙?!北M管語氣如此,卻掩蓋不住其中的圓滑。
沐雪嫣依舊埋著頭,故作羞澀道:“公子可知今日哪家小姐擺宴施粥。”雖然此人長像尖耳猴腮,且給她的感覺油膩,可看他渾身上下披金戴銀,定是家財萬貫富甲一方之人。
男子頓時仰天長嘯,直接拉起沐雪嫣的手道:“看姑娘骨瘦如柴的身板,粗布麻衣,想必家里已經(jīng)揭不開鍋了,遇見了本公子,還去什么擺宴施粥,本公子帶你吃香喝辣的?!?p> 沐雪嫣默默從他的肥爪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嬌羞道:“公子可知男女授受不親?!?p> 男子肥韻的臉立刻沉了下來,自戀道:“本公子在這鄌吳城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姑娘容貌俊美,正和本公子心意,跟了我,吃香喝辣保你一輩子無憂?!?p> 他的隨從也吹捧道:“別看我們少爺側(cè)室很多......”
未等他說完,男子手握折扇狠狠戳了他的頭,隨從頓覺說錯話了,立馬捂著嘴不在多言。
沐雪嫣低頭暗笑,小妾這么多還這么的明目張膽,她忙道:“不勞公子操心,小女子告辭。”
見男子臉色陰郁,隨從立即開口道:“哪家的姑娘這么不識抬舉,知道我們家少爺可是當今丞相的兒子......”
沐雪嫣轉(zhuǎn)身之時脊背一僵,丞相的兒子,果然來頭不小,怪不得這么囂張。
她徒步很遠,扔能覺得身后寒光四射,男子看著她的背影似是要將其看穿,立即吩咐隨從,“查好她的住處......”
隨從恭維道:“是,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