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魔能白霧,在虛空裂縫中,洶涌噴射。
連綿不斷。
如同地底世界受到極大壓力的泉眼,掙脫束縛,澎湃噴灑水柱似的,擠進貧瘠而又疊翠的世界。
流淌的霧靄,在隕落魔山上,翻滾、彌漫。
遮住耀眼的霞光,擋住晶瑩的光芒,讓整片天地,瞬間昏暗下來。
接著。
烏云凝聚,密布天穹。
“轟??!……”
刺目閃電乍起,電閃轟鳴,驚起無數(shù)恐慌的萬物生靈。
滾滾黑云,劈天蓋地,籠罩天際。
瞬息,降臨而來的天幕,黑暗無盡,伸手不見五指。
而后。
狂風大作,伴隨著滔滔雷霆電光,轟鳴振響。
傾盆暴雨,開始狂瀉,如同天河傾倒,又似汪洋驚濤。
瘋狂激射水雨。
大地上。
北方襲來的黑色獸潮,如若海浪般奔涌,快速碾壓過來。
惶恐的人群,尖聲慘叫。
天際中。
雷霆聲轟鳴,大狂風呼嘯,黑嗚嗚炸響,迎合著暴雨傾注。
嘩啦啦泄,水流不止。
越來越近的獸潮振動聲,在牛犇視覺與聽覺中,不斷炸響。
震懾心魂!
“轟??!……”
雷鳴電閃不斷,雨幕越發(fā)滂湃,遮住視野。
朦朦朧朧地觀望,擁擠的人流,拋瞄車輛,遺棄傷員。
皆惶恐逃奔。
越加振響的獸吼咆哮聲,不斷靠近,似乎在身旁炸起。
牛犇迅疾穿戴好雨衣,對著副駕駛的牛小妹喊道,“準備好了沒?我們要棄車逃亡了!”
“準備好了,雨衣已經穿好,要帶的東西也放在我書包里了。”牛小妹點點頭,倚靠在他懷中。
一手夾住小妹,關上車門,牛犇正想邁開腳丫子跑路時。
腋窩下的小妹,突然大叫,“我們家的通訊設備,還在車上,一定得帶上。
不然,我們聯(lián)系不上牛爸牛媽,剛才,他們還說,會在處州基地市城墻外的護城河后面等我們。”
“麻煩!那么個大家伙,都快頂?shù)蒙弦粋€成年人體重?!?p> 重新打開車門,牛犇用后排座位的反水布,包裹好通訊器,提在另外一只手里。
隨后。
快速竄進大路旁邊的小樹林里,認準基地市方向,極速狂奔起來。
“?。 ?!……大騙子慢點,小心要撞到樹了!”
兩邊的雜亂樹木,快速倒退,嚇得牛小妹,花容失色。
尖叫連連。
“慢了,就會被后面獸潮追趕上,不信的話,借助閃電的光亮,你回頭瞅幾眼,就能看清后面幾百米外的黑色浪潮,足有幾十米高,黑壓壓一片,嚇死人得!”
說話間。
他特意騰沖而起,在閃電劃亮天際時,躍入樹頂,回身一瞥。
頓時。
臉色嚇得蒼白,身體僵硬,近乎石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臉孔雪白如紙,驚恐萬狀!
“這……怎么可能???”
目瞪口呆的牛犇,眼神驚慌,盯著后方,惶恐驚叫。
只見后面七八百米外,一道無邊的黑色鋪地浪線,猶如潮汐拍案岸般,遮住視野,奔騰而來。
踐踏地面的踏地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地動山搖,山河晃顫!
黑色踩踏聲,轟鳴震天,振耳發(fā)聵,似乎要踏破這片天際一般恐怖。
黑色潮汐,宛如一片漆黑海洋,仿佛要吞噬任何生靈。
碾壓淹沒!
那詭異的振動聲,有如萬鈞鐵拳,重重地,轟在逃命人群脆弱心中。
窒息,與惶恐,更加彌漫開來。
霎時。
皆慌不擇路,亡命逃奔!
澎湃而又無際的黑色獸潮黑壓線,極速碾壓而來。
百十米高的古木蒼樹,與驚恐奔跑的人群,瞬間被黑色潮汐瞬吞沒。
仿佛這天地間,只剩下獸潮奔跑振動聲與雷霆暴雨聲。
“大騙子……快跑啊……快??!”
看清身后恐怖獸潮,牛小妹在牛犇腋窩下,接連拍打。
驚魂地尖叫,與催促!
驚慌的牛犇,極速運轉追風無影功,在雨幕中,快速地踏著樹頂,如鳥雀般縱奔。
飛馳逃命。
越過一個個人群,跨過一顆顆古木,哪怕是驚恐的女童呼救聲,年邁老嫗的悲嗆聲。
他都沒有回頭,沒有伸手拯救慘叫的人們,也沒有提醒無知的前方人員。
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活命,快跑,快跑!
慢了,就會被后面恐怖的獸潮吞噬踩碎,可能連糞渣都不留。
一定得快,才能逃到處州基地市,那就安全了!
他快比狂風,幾個瞬間,在大樹頂部間,極速飛馳。
如同一陣颶風,一掃而過,刮起陣陣大風,古木搖擺,帶起淋落的雨水。
十幾分鐘后。
進入一處地勢平坦、又廣闊的平原,這里沒有任何樹木,就連叢草都被人山人海的難民,給踏平了。
人海前方。
有條近乎兩百米寬的護城河,兩岸由一座巨大的鋼鐵吊橋連接。
河的南邊,也是密密匝匝的人流,擁堵在五公里大的平地上。
緩慢地,擠進前方巨大城墻大門。
城門兩側,是高聳入云的城墻,足有百米高。
城墻通體由鋼鐵澆灌鑄造,成銀白色澤,在低矮的云霧中,裊裊繚繞。
在十幾盞聚光燈打開下,照射遠方的擁擠人流,與雨霧籠罩的叢林。
一片朦朧。
燈光影射的余輝,在白色城墻的表面,顯得銀光燦燦。
宛如一座陡峭銀山,橫亙在空曠的平原之間。
氣勢滂湃,而又雄壯。
銀山外表,有幾十處凸凹不平的痕跡,邊緣上泛著些黑紫的斑塊。
顯得特別醒目。
“大騙子,我看到鋼鐵城墻了,它好高,好大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高的城墻!”
“大騙子,你快點擠啊,只要過了前面的吊橋,就能找到牛媽牛爸了?!迸P∶米谒缂绨蛏?,大聲叫喚。
極速奔跑,竄出叢林的牛犇,也看到聳入云霄的城墻。
它雄偉壯觀,如同山岳橫陳大地之上,給人一種安全與寧靜的感覺。
大呼一口氣,終于到了!
也安全了!
跳下一株灌木,牛犇提起腋窩下的小妹,放在自己脖子上,擠入摩肩擊轂的人海中。
涌向吊橋。
看到雄偉壯闊的銀白城墻,他不由自主感慨自身的渺小,與微弱。
巨墻,宏大如同山丘般,矗立在廣緲無垠平原之上。
仿佛一尊遠古山神,降臨人間,守護這片沃土的安寧與安全。
視野跨過七公里距離,前方聳立一座宏偉巨型城市。
它,橫陳眼眸。
給予人視覺上巨大的沖擊,和心底無比的安全與慰藉。
似乎只要進入這堵如同神劍般險峻的鋼鐵城市,就會身心靜謐。
恐慌的靈魂,將得到撫慰;打顫的身體,將得到平靜!
遙望遠處城墻之上,是一尊尊挺拔而立的守衛(wèi),強大氣勢彌漫開來。
威壓天穹,猶如一位位天兵天將,鎮(zhèn)守一方安寧。
百米高城墻,云霧環(huán)繞,燈光晶瑩,霞光蔚然,顯得無比神圣,而強大。
凝視前方。
牛犇在稠稠密密的人流中,艱難移動,一步一個腳印,徐徐前移。
急得他兩眼冒火,熱汗爆流,咧嘴大罵,心中的怒火,嗤嗤爆長。
直欲要動手,殺出一條血路。
“快點啊,這么慢,會死人的啊!”
驀然。
腳底下,微微傳來顫動聲。
有些節(jié)奏感,又似雜亂無章,又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又似驚濤駭浪,拍岸而至。
“好快啊,它們要來了!”
臉色蒼白的牛犇,豁出一切,腳底猛地一踏,騰身而起。
縱身跳到前方幾米外的貨車頂部,他斜視下方黑壓壓的人頭,以及嘈雜的聲音。
隨后。
遙望北方,在雨幕中,朦朦朧朧,只能見到昏暗的云霧。
繚繞天穹。
此時,腳底下的車輛,都有些輕顫起來,雖然很輕微。
但他知道,那是不遠處叢林里,兇獸潮猛烈踩踏聲,傳來的振動波。
“不好,它們離這,已經很近了!”
身上雨水淋漓,侵濕身心。
打個冷顫,牛犇一哆嗦,遙望北方,陰森著臉,在車頂上跳躍,幾個起落,跨過阻攔人員。
極速趕往鐵索吊橋。
嘩啦啦的雨聲,依舊在落,只是雨量減弱不少,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
之后不久,烏云壓頂?shù)奶炜?,漸漸放晴。
徒然。
一陣陣涼風吹過,半濕的身體,顯得特別的寒冷,牛犇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打了幾個冷顫!
“大騙子,快跳啊,前面的鐵索橋,就要起吊了!”
肩上的牛小妹,瞪著大眼,死死地盯住前方,見到遠處幾十米外的鋼鐵吊橋,在緩緩起吊。
吊橋南端鋼鐵邊緣,明顯高于路面地基。
透過十幾公分高的縫隙,依稀可見吊橋下,渾水中,躍出水面的可怕巨型食人魚。
張著鋒利牙齒,足有幾十公分大的尖牙利嘴,咔嚓咔嚓作響,撕咬蒼穹。
密密麻麻,遍布河水上下。
它那鋒銳無比的尖牙,泛著光澤,上下絞動嘶咬,似乎要把虛空撕裂開來。
忽然,一聲巨響。
“他們……他們怎么敢……拋棄北岸逃亡幾十萬人命???”
終于。
有人發(fā)現(xiàn)不對,鐵索吊橋,在快速起吊。
“這是置北岸所有人死地??!”
大聲咆哮,怒目而斥,胸中的怒火,幾乎要迸濺出熾熱火花。
憤怒氣焰,直沖霄漢。
之后。
混亂的人們,直接嘶吼,在咆哮,在詛咒,越發(fā)擁向河岸和吊橋。
周圍幾十位武者,也學著牛犇樣,在貨車的頂部間,跳前吊橋。
下方憤怒而恐慌的人流,擁擠前方,頓時,更加擁擠。
澎湃的力量,推移人海向前,一位位靠近護城河的人員。
紛紛被后方的同類,擁擠推入河流,瞬時,河水中,撕咬利牙,吞撕血肉起來。
霎時,血紅泡沫泛起,慘叫連連。
一片駭然!
半晌時間。
不知多少人數(shù),跌入河流,但眨眼間,就被饑腸轆轆的變異食人魚,吞噬干凈。
只余一具具帶血的白骨,緩慢地,沉入河底。
河流北岸,慘聲驚天,哀嚎陣陣,一片悲催景象,驚悚天地。
而此時。
振天撼地的咆哮聲,自后方炸響,響徹云霄,驚魂攝魄。
兇獸潮,終于推平一切障礙物,壓過一切山岳巨木,如同潮水般,淹沒后方靠近叢林的所有人群。
不到十秒時間。
黑色獸潮如潮水奔騰一樣,覆蓋大半個北岸平地。
無數(shù)人類,老弱婦孺,身強力壯者,幾十萬人,顫顫巍巍。
在惶恐無助與哭泣絕望的死境中,被瞬間吞噬踐踏。
血肉橫飛,命隕當場。
霎時。
染紅的大地,流血漂櫓,驚悚蒼穹!
但,嚎吼咆哮的兇獸聲,掩蓋一切聲音,也抹除一切顏色。
整片天地,似乎只余黑色的浪潮!
在碾壓!在吞噬!
牛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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