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國學(xué)大師
陳云忙碌了一天,累的精疲力盡倒頭就睡,睡一覺精神煥發(fā),來到了第一百零三次星期三。
陳云所在的城市郊區(qū)有一個綜合實力很強的大學(xué)叫昌南大學(xué),而其中他的中文系的師資力量很強。
這四十多天以來,陳云開始不再進城,而是從家里坐車到一個中轉(zhuǎn)站就下車,起身去另一個城市,直奔昌南大學(xué)。
因為,在昌南大學(xué)的這天,會迎來一位國學(xué)大師錢先生來講課。
錢先生是華夏的文學(xué)泰斗,出生在書香世家。原名仰鋒,字折良,后改名中書,字默純,號槐劇,曾用筆名終書君,華夏現(xiàn)代作家、文學(xué)研究家,與饒先生并稱為“南饒北錢”。
錢先生享有“文學(xué)泰山”的美譽。他以數(shù)學(xué)15分,而中英文全優(yōu)的成績被清華大學(xué)外文系破格錄取。他個性鮮明,什么都敢說敢做,超凡脫俗,因此不少人都說他“狂”。
陳云每次都會想辦法等他演講完畢后跟他巧遇,然后跟他探討文學(xué)類的問題。
每次和這個國學(xué)大師交流之后,他都感覺到自己的寫作水平在一點點的提高。
陳云到了昌南大學(xué)后,不著急做什么,而是找到一家小店,點上一杯奶茶,看著墻上的掛鐘,悠哉悠哉的渡過自己的時光。
到了飯點,陳云也不點餐,而是繼續(xù)悠哉悠哉的等待。
時間到了將近一點,店里的客人多了起來,不等老板趕他走,他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昌南大學(xué)的綜合樓,陳云一臉淡定等著一樓的階梯上。
樓上一個老者急匆匆的跑了下來,由于跑的太急,踉蹌了記下,“啪!”的一聲,手上的書以一個拋物線的狀態(tài)掉落在地上。
陳云趕緊撿起書,遞給那個人,笑著說:“狂人大叔,你的書!”
那個老者聽到陳云叫他‘狂人大叔’,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接過書說:“小朋友,你可真有意思?!?p> 陳云說:“狂人大叔,恭喜你擺脫了那群煩人的追隨者,實際上,他們只是追隨你的名氣,而對你的才氣一知半解?!?p> 沒錯,這個老者就是錢先生,每次這天,他都會急切的像擺脫一大群追隨者和記者,因過于急切,而將手中的書掉落在地上。
這個時候,就是陳云接近他最好的時機。
錢先生笑的連臉上的皺紋也跟著顫動了起來,他的眉毛揚了揚說:“你說的一點兒也沒錯。”
陳云說:“狂人大叔,我每次寫作的時候,都擔(dān)心會‘意不稱物、文不逮意’,來吧,我想請你單獨吃飯,請教一下關(guān)于做文章的事,能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錢鐘書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他沒想到一個八歲的小朋友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興趣滿滿反問:“你真要請我吃飯?”
陳云擠了擠眼神說:“當(dāng)然,如果你請我的話,那就更好了。畢竟你是大叔,大人應(yīng)該請小孩子吃飯?!?p> 經(jīng)過無數(shù)次實驗,當(dāng)陳云說他‘更有錢’時,錢先生就會變現(xiàn)的很不高興,然后吃飯的時候,談的也沒那么深入,如果陳云說他是長輩,理應(yīng)請他這個‘有趣’的小孩子吃飯時,錢先生就會欣然答應(yīng),然后接下來他們的談話會更加有趣很生動。
錢先生摸摸陳云的頭說:“好吧,你贏了,我也不想跟那群蠢貨吃飯,走吧,我請你吃飯?!?p> 陳云笑著說:“我知道不遠(yuǎn)處有一家小餐館,我們可以到哪里吃大魚大肉,可惜我是小孩子,不能陪你一醉方休了,不過,你可以喝酒,我喝茶?!?p> 錢先生哈哈大笑,更覺得這個小朋友有趣極了,拍手說:“很好,我就是愛吃肉?!?p> 陳云當(dāng)然知道他愛吃肉,因為吃肉的事情,他專門在文章寫過這件事,自我解嘲說“不好茶酒而好魚肉”,并坦承自己“居然食相偏宜肉”。
大概是怕記者或者學(xué)校的師生,錢先生出門的時候戴上了一定紳士帽,取消了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換上了一副墨鏡。
在路上,陳云跟他西方文學(xué),他們一起聊莎士比亞,一起聊尼采。
錢先生驚訝的發(fā)現(xiàn),陳云很多觀念跟他不謀而合,兩人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就差跪下來,插上兩根香,皆為異姓兄弟了。
其實,陳云只不過將他之前說過的話又復(fù)述了一遍,如果這樣還不能投合他的觀念,那才是見了鬼了。
陳云說:“尼采說過,成熟不過個性被磨去了棱角,變得世故圓滑了。因此,所謂的成熟就是世故。不過,我覺得狂人大叔你的成熟,你的個性,你的愛恨分明,不是所有人能夠懂的?!?p> 錢先生低下頭,認(rèn)真看這陳云說:“你說的真是太好了,如果你不是一個小孩子,我非得跟你一醉方休?!?p> 陳云說:“一醉方休是俗人的做法,我們可以聊天天亮方休。”
兩人不是第一次這么干,昨天,兩個人就聊到了第二天重置的時間。
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還是一位國學(xué)大師,會跟一個小朋友聊天天亮,如果不是狂人,還真不會有人會這么干。
陳云的話讓錢先生心情倍爽,他鄉(xiāng)遇故知,是每一個文人的幸事。
點了餐館的招牌菜,陳云主動用開水燙著碗筷消毒,然后坐下來說:“吃飯有時很像結(jié)婚,名義上最主要的東西,其實往往是附屬品?!?p> 錢先生點點頭說:“這個比喻真是妙不可言?!?p> 陳云繼續(xù)說:“吃講究的飯事實上只是吃菜,正如討闊佬的小姐,宗旨倒并不在女人。”
錢先生哈哈大笑:“你真的是一個小朋友嗎?如果不是你的聲音稚嫩,我真的懷疑你是一個有著小孩子的外皮,內(nèi)里是一個歷經(jīng)滄桑的中年男人?!?p> 陳云肯定的說:“我只有八歲,可惜我沒帶戶口本,又沒有身份證,不然就可以跟你核對了。”
停頓了下說:“其實你來這里演講的事,還可以引申為,人們來聽國學(xué)大師的演講,宗旨并不在于錢先生......”
錢先生拍手稱好,說:“人家都說知己難尋,沒想到我在這里遇到了你這個小知己,真是人生幸事?!?p> 錢先生跟普通人不同的一點就是,看到這么老道的陳云,他的重點卻始終沒有在陳云這么小的年紀(jì),怎么會有這么深厚的文學(xué)功底和見識,而是在于他一個可以引起他共鳴的,有趣的小朋友。
陳云將這個話題轉(zhuǎn)化到寫作技巧上,他無比虔誠的問:“錢先生,如何作好一篇文章呢?”
錢先生已經(jīng)完全被陳云激發(fā)了濃厚的興趣,他邊吃邊說:“很多人認(rèn)為,寫出好文章的關(guān)鍵是掌握寫作技巧,這在我看來實在是本末倒置,大錯特錯?!?p> 這句話讓陳云茅舍頓開,他之前看魯迅,看胡適,都是在逐字逐句研判他們的文字,試圖讓自己也同樣掌握他們的寫作技巧,結(jié)果是,連陳云原本的東西都丟失了。
陳云問:“那關(guān)鍵是什么呢?”
錢先生款款而談:“從構(gòu)思到動筆是一個心到物的一個過程,兩者互相依賴,彼此融合。頭腦中的構(gòu)思已經(jīng)包含了寫作技巧的運用,寫作時也是‘意在筆先’,只有這樣才能做到得心應(yīng)手?!?p> 陳云問:“你有什么秘訣嗎?”
錢先生喝了一口酒,回答說:“其實,寫作在我看來,分為三步。第一步,觀察外物,只有敏銳的觀察外物,才不出現(xiàn)你所說的‘意不稱物、文不逮意’的現(xiàn)象。第二步,是構(gòu)思出結(jié)構(gòu)、主題和意境。第三步,就是下筆表達了?!?p> 陳云點頭稱是,這些話錢先生已經(jīng)說過好多次,只是他不記得了,有些問題,他已經(jīng)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而有些問題,他腦海里則是一片漿糊,這是他主要想問的。
兩人就寫作問題談?wù)摿嗽S久,而陳云則自己關(guān)心的問題不停的提問,錢先生都耐心做了解答。
聊了半天,時間轉(zhuǎn)眼到了晚上,飯桌上的飯菜早成了一堆殘羹冷炙,錢先生叫服務(wù)員過來說:“晚飯我們繼續(xù)到這里吃?!?p> 陳云立刻點了幾道錢先生愛吃的菜,還有幾道精致的小菜,都是他愛吃的。
錢鐘書看到陳云一個小大人的模樣說:“小朋友,你是要立志成為一名文學(xué)家嗎?”
陳云立刻承認(rèn)了,說:“我想成為像你一樣的大文豪?!?p> 兩世為人,成為一名著名作家只是陳云的夢想之一,他不但想成為一個作家,他還想成為歌手、演員等等,但他這些都沒有說出來,因為錢先生肯定會覺得他白日做夢。
人的精力有限,能夠在某一個具體領(lǐng)域取得成功,已經(jīng)相當(dāng)了不起了。
陳云卻認(rèn)為有可能成功,能否達到那種程度,要看他在時間循環(huán)里待多久,比如在這個循環(huán)里,他的文學(xué)造詣不就是在不斷的進步了嗎?
錢先生鼓勵道:“祝你成功,當(dāng)然我可以幫助你,比如收你為弟子,帶你認(rèn)真研讀國學(xué),你天資聰穎,只要你會努力幾十年,你肯定會成功的,到時候我將會以你為榮的。”
身為超能力者,陳云信心很足:“只要我找準(zhǔn)方向,也許今年就會成功。你肯定不會信,這次新概念大賽我肯定要拿一等獎?!?p> 錢先生來了興趣,說:“等我們吃完晚飯,我們?nèi)ノ业脑⑺?,我出題,你寫作,我要看看你作文章的水平?!?p> 在他的寓所,錢先生給陳云出了一個題目,所謂的題目,就是一個簡單的動作,然后讓陳云根據(jù)他的動作寫作,這種方式很‘新概念’。
陳云不用多久就寫出了文章,因為這篇文章他已經(jīng)寫了很多遍了,錢先生每次都是做同樣的動作。
等這篇文章得到了錢先生的認(rèn)可,陳云就會想辦法讓他換一個動作。
錢先生拿起陳云寫的文章,不由自主的說:“字很漂亮,你爸媽肯定花了不少精神?!?p> 逐字逐句讀下去,錢先生說:“寫的很不錯,真是了不起?!?p> 陳云擺擺手說:“我知道,這是相對于我的年紀(jì)來說,但如果從一名作家,至少得是一名職業(yè)作家的角度來說呢?”
錢先生想都沒想說:“還略有瑕疵?!?p> 陳云虛心請教問:“還有哪些瑕疵呢?”
每次錢先生都會給他指出文章的問題,同一篇文章,有很多不同的問題,可能是出于考慮他年齡的緣故,他不會一次性說齊,只有當(dāng)陳云寫了十幾稿以后,錢先生才會對他滿意。
寫完這篇文章,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了,但一老一少兩個瘋子,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要睡覺休息的念頭。
錢先生也絲毫沒有考慮過陳云這樣一個小孩子,如果夜不歸宿會有什么問題,比如常人通常會考慮的‘你爸爸媽媽不會來找’之類的蠢問題。
可能這就是他的與眾不同之處,也或許,他在此刻已經(jīng)完全不把當(dāng)成正常的小孩子了。
兩人會繼續(xù)聊下去,一直聊到第二天六點,然后,一切都會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