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陳云精神飽滿的睜開了雙眼,昨天在高速上開車被抓,醒來后又回到了自己家中,對這一切他早已習以為常。
陳云從家里拿了一個口罩,戴上一頂帽子,一出自家的小區(qū)就直接往左拐,輕而易舉的擺脫了下面的那群人。
那群人是一群惡心的人,陳云曾經(jīng)很憤怒,他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暴打過多少次老太婆,照相師,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索然無味。
他知道這群人哪個時間點會分神。哪個時間點會去上廁所,只要掐好時間段,他就能很輕松的擺脫他們。
只有那個黃毛后生,是循環(huán)時間里唯一永恒的存在。
只要還在循環(huán)的時間里,哪怕陳云半夜三更下樓,他都能遇到他,然后看到他瀟灑的將煙頭扔掉。
在他經(jīng)歷的第一次循環(huán)里,或許也有這么一個標志性的人或事,只是他沒有注意到而已。
將近三年的時間,這個黃毛后生陳云認為他是循環(huán)時間里的一個bug。
他絕對是真實存在的一個人。因為陳云買過煙,給過錢,然后跟他深入交流過。
他叫劉華清,瀘城人,家就住在這附近,他今年十九歲,高中畢業(yè)一年多了,目前在不遠處一家理發(fā)店當學徒。
他有正常的家庭,父母,爺爺奶奶,平凡而又幸福。
照正常的時間,他每天會這個時候準時去上班,開始他平凡而又忙碌的一天。
到了循環(huán)的時間,如果陳云按正常的時間出門,他也會正常的出門。如果陳云推遲半個小時出門,他就會因為睡過頭,遲到半個小時。如果陳云推遲到中午出門,他就會因為他的女朋友發(fā)了通脾氣,他為了哄女朋友,不惜遲到半天。
如果陳云半夜出門,他就會因為哄女朋友失敗,半夜生悶氣出來散心。
總之,他會因為各種原因,配合到陳云的時間,在陳云面前將那個煙頭扔掉。
這件事讓陳云細思極恐,這也就是說,無論是陳云臨時起意出門,還是有謀劃好出門,循環(huán)的世界里,他的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被掌控。
原本陳云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現(xiàn)在他的身上有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讓他不得不感慨造物主的偉大。
陳云快走了幾步,來到“名剪”理發(fā)店,等了十幾秒,劉清華如約而至。
陳云笑嘻嘻的攔住他說:“劉大哥,你好?!?p> 劉清華明顯一愣,疑惑的問:“你認識我?”
陳云當然認識他,他們曾經(jīng)聊過很多次的天,他知道劉清華很多的事,知道他有一個漂亮的但愛生氣的女朋友,知道他的女朋友叫小麗,知道他對小麗幾乎是言聽計從,知道他的七大姑八大姨等等一切。
陳云遞給他一包煙,劉清華接過煙,陳云跟他說:“小麗姐讓我給你一封信,她說叫你明天才能拆開來看。你做的到的話,她以后不生氣了,而且會聽你的話?!?p> 劉清華很輕易的就相信了陳云,因為陳云緊接著說了他和小麗約定的暗語。
這是一年前陳云發(fā)現(xiàn)的驚人的事實,這個劉清華不但是循環(huán)里的bug,而且他是唯一一個能夠在循環(huán)世界里帶東西的bug。
只要放進了他口袋里的東西,第二天不會被重置,會完整的保留下來。
然后,這個東西就不會在循環(huán)里消失。
這是個巨大的發(fā)現(xiàn)。
但陳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他只能捎帶價值輕微的東西,比如紙張。
如果在信封里裝上珠寶,或者一萬塊錢,到了第二天就會消失不見。
即使如此,也足夠陳云興奮了。
他可以在這一天里進行寫作,然后打印下來,裝進信封,帶到第二天。
等他出了循環(huán)世界,他就可以拿寫好的文章保留下來,然后進行投稿。
這已經(jīng)是一件可怕的事了,因為創(chuàng)作是一件艱苦的事情,但陳云卻可以在“一天之內(nèi)”寫出數(shù)量可怕的作品來。
這簡直就是為他反擊計劃量身定做的bug。
劉清華視若珍寶的接過信封,如果虔誠的信徒一般小心翼翼。
看到劉清華小心翼翼的模樣,陳云不由得覺得好笑,伸出手說:“把口袋里的信拿給我吧?!?p> 劉清華一臉懵逼:“什么信?我口袋里什么也沒有啊?!?p> 陳云笑嘻嘻的說:“小麗姐說你總是沒記性,所以老是惹她生氣,看起來一點也沒錯。你自己摸摸看。”
劉清華一摸口袋,果然有一個信封,他摸了摸后腦勺,對自己“糟糕的記性”沮喪極了,同時對自己產(chǎn)生深深的懷疑。
陳云笑嘻嘻的接過信封,看了看后說:“你果然遵守承諾沒有拆開信封,小麗姐就是喜歡你這一點?!?p> 劉清華聽了很高興,心里想著新拿到的信封,無論如何也不會拆開來,免得被女朋友認為他是個言而無信的偽君子。
陳云交換完信封,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陳云算好時間,一輛出租車如約而至,就像他的私人專車一樣。
上車后,陳云交待司機:“師傅,去FD大學!”
“好嘞!”司機踩了腳油門,觀察著陳云說:“小朋友,你干嘛要去FD大學啊?!?p> 陳云打了個呵欠,敷衍了司機幾句,就在車上裝睡了。
司機見他不想聊天,也就專注著開車了。
不是陳云不想跟他聊天,而是跟這個司機聊了太多天了。
他知道這個司機的一切,知道他的家人,知道他無趣的生活,知道他引以為豪的兒子等等。
無論他們怎么聊天,這個司機都有辦法把話題扯到他的兒子,然后跟他說,他的兒子如何如何的優(yōu)秀,如何如何的聽話等等之類的。
這些話陳云耳朵已經(jīng)聽出了老繭,再也不愿意跟他多說一句話了。
當你跟同一個人,反反復復的聊同樣的話題幾十次后,你也會跟陳云一樣,聽到這個司機的聲音就想睡覺。
陳云付了車費,下車前說:“孫振龍也為有你這樣的父親而驕傲?!?p> 出租車司機一臉懵逼。
他怎么知道我的兒子叫孫振龍?難道他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