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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道化九天

第二一八章 滄州之變

劍道化九天 碧游七竅 5449 2020-02-27 12:00:00

  齊承光元年,鄴地龍翻身,紫霄為廢。帝聽政城西養(yǎng)年殿,月后,蓋因帝之勞心竭力,未有殆,傳位幼子恒,改元“承光”。

  時年西南后梁叩關,狼煙遍地,帝命軍平亂,三月凱旋,帝悅,封隋國公于將,領眾百官、上位三公。

  ……

  承光歲末,帝禪位隋國公。

  承光元年末,楊堅改國號“興隋”。

  次年,改元:開皇。

  開皇元年,帝大赦天下,牽都大興。

  …………

  北滄州,皚皚白雪籠罩著整片大地,陽光下的白雪地尤為的刺眼。

  廣袤無垠的雪地上,有一雙年輕情侶手牽手走著,身后留下一排排腳印,久久不散。

  只看那年輕公子白發(fā)蒼蒼,有堪比雪的潔白,一身單薄青衫行走在四季如冬的滄州,若是在城鎮(zhèn)中,必會遭來那些老婆婆的數(shù)落。

  他左手拿著一口鑲著滿是綺麗寶石的帶鞘長劍,腰間掛著一個紅得發(fā)黑的酒壺,寒風凜冽,他臉上卻沒有絲毫給風刀形成劃痕。

  青衫、寶劍、美酒、佳人。再加上年輕人那絕佳的皮囊,可真是好不瀟灑。

  再看他牽著手走在旁邊的女子,她帶著白色裘帽,映托出她面若桃花。微胖的臉龐看起來顯得格外的可愛動人,貝齒皓眸,笑起來仿佛讓人置身與冬日暖陽,心頭縱使有萬丈寒冰,也會在她的笑容下融化為潺潺溪水。

  兩人置身于一望無際的雪原,如同兩個小小的黑點,卻極其吸引他人目光。

  “聽鎮(zhèn)里的人說這地不是有馬匪肆掠么?我們走了這么久,連一只鳥都沒看到,哪兒來的人影?”旁邊的姑娘小聲抱怨道。

  年輕公子聞言笑道:“說不定在哪個雪地里等著我們呢。況且肅師兄足智多謀,說不定早就避開咱們了?!?p>  “你還叫他肅師兄?那肅青涯身為你們仙宗大弟子,卻沒想是個白眼狼,枉你這么信任他,把九州經(jīng)注給他讓他帶回來,沒想到他竟然沒回宗,反而音信全無。”

  女子無情的戳著寧仙奇的傷疤,“這次要不是你出來尋他,誰又會知道他在這窮鄉(xiāng)僻壤當起了馬匪頭子呢?!?p>  寧仙奇正色道:“我相信肅師兄一定有自己的苦衷?!?p>  “損人利己這種事,有苦衷不是理由?!泵餍∷粥掚y得的認真起來,很多的事不只是有苦衷就可以去做的。

  寧仙奇亦是點頭,正此時,遠方的雪山坡上,有幾個黑點在瘋狂靠近。

  寧仙奇笑道:“看來因為仙宗的封鎖,讓肅師兄不得不留在這群并不聰明的馬匪中。”

  明小酥點了點頭,這群馬匪定然是并沒有接到肅青涯的警告而私自出來“做生意”。因為肅青涯肯定知道,這些匪徒或許對普通人或是江湖客來說都是可怕的災難,但對現(xiàn)在的寧仙奇來說,根本就像頑童一般可笑。

  而只要寧仙奇抓到一個人,那他就會暴露,而現(xiàn)在的肅青涯就算和寧仙奇一樣,都已經(jīng)換骨,也不是后者的對手。

  “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苦衷,讓肅青涯甘心放棄幾乎是唾手可得的掌門之位,反而去做一個不忠不孝之人?!泵餍∷趾鋈恍柕?。

  “找到他再問他?!睂幭善嫠砷_明小酥的手,開始向前飛掠,腳下的積雪面,一點印記都沒留下,踏雪無痕。

  那群原本兇神惡煞如虎狼從上而下的馬匪,看到兩只小綿羊里的其中一只竟發(fā)了瘋似的奔過來,在短暫的驚愕之后,旋即獰笑著,氣勢更兇。

  只是,當帶頭的老大看到?jīng)_在前方的一兄弟被那人一掌轟下馬背之時,他怒不可揭。

  而后又是一個魁梧大漢倒飛而回,落在后方山坡的雪堆里生死不知。

  老大怒火沖天。

  后來他又看到那青衫俠客未出一劍,行于馬群之中,只手彈斷厚脊刀,斷刃倒飛,擦著耳旁可聽到風嘯聲。

  “撤!”那馬匪老大心臟狂跳,自己都能聽到那咚咚之聲,他頭也不敢回,強行調轉馬頭。

  他又想起了那一日,有個麻衣劍客,只劍削斷百顆大樹。

  他們是一類人!是仙師!

  老大幾乎想要一刀砍了自己的脖子,惹誰不好,非要惹這些仙師!

  正當他心頭顫顫之時,前方視野中,無數(shù)白雪卷動,形成一個人形,直接將其座下駿馬撞翻倒地,他也就地一個驢打滾,還好沒傷到。

  正他心里安慰之時,一雙白靴出現(xiàn)在眼前。

  在他頭頂,那青衫俠客左手握劍鞘,右掌放在他頭頂百匯穴之上,如同大人撫摸稚童。

  “他在哪里?”寧仙奇笑著問道,“別問我他是誰,你心里肯定知道答案?!?p>  周圍的馬匪,無一例外,皆被掀翻倒地,正疼得滿地打滾。

  “在西鄰山?!瘪R匪老大沒有猶豫,脫口而出,“那仙師好像受了傷,在雪山頂?shù)囊粋€山洞中閉關療傷。”

  寧仙奇不管對方是否說謊,一掌震下,涼風習習。廢去了其人的內氣修為,免得他再做噩。

  這才押著他,帶他去尋西鄰山的山洞。

  明小酥走了過來,自然是聽到了嗎馬匪老大的回答,對寧仙奇問道:“你不認為他在說謊?”

  “有真有假。”寧仙奇?zhèn)饕舻?,“他覺得我是肅師兄的仇家,所以會毫不猶豫的將他的行蹤告訴我們。而后面一句他說師兄受傷肯定就是假的?!?p>  “他想讓你們倆同歸于盡,好以此逃命。”明小酥也很聰慧,接過話道,用才認識寧仙奇的眼神打量他,打趣道,“喲,啥時候我們的赤子之心的小師叔也變得這么聰明了?”

  寧仙奇臉色微紅,求饒道:“小酥莫要這般說話,其實我本來就不傻?!?p>  明小酥捂嘴偷笑,想起了亦是很聰明的那個哥哥,聽說幾年前死在了邪絕劍下。

  “這個世間,我真的沒有親人了?!泵餍∷趾鋈挥X得,四周雪地真的很冷。

  寧仙奇好似能聽到她心里的話語,小心翼翼地牽過她的手,沒有說話。

  明小酥的頭依靠在他手臂上,轉眼間這個男子再不是少年,已是高大的男人了,世上唯一能給她心底帶來溫暖的男人。

  一路無話,馬匪老大帶著兩人爬上了雪山頂,指著那方的洞穴道:“這位仙師,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里面?!?p>  寧仙奇能感知到山洞中的氣息,聞言道:“你走吧?!?p>  馬匪老大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這兩人這般輕易就放他走了?

  “怎么地,你還賴上我們了?”明小酥佯裝冷面,朝馬匪老大看去。

  后者立即連道不敢,逃命下山去了。

  寧仙奇面色如常,看著那人下山,右掌之下有風雪從腳邊騰起。

  只見那即將消失在視野中的背影忽然停下腳步,在原地略微猶豫片刻后,欲轉身回來。

  “不必多說,你想說之事我已全知,只希望你經(jīng)過此劫之后,以后能一心向善,切莫再做壞事。”

  在馬匪老大的耳邊傳來聲音,他看著山頂?shù)膬晌簧裣删靷H般的人物,誠心誠意的作揖行禮,而后轉身離開。

  寧仙奇散去手中法術,對旁邊的明小酥道:“回頭是岸,從此功德才是無量。盡管他做了很多壞事,但以后自有償還。”

  “若他不回頭,我就會讓他現(xiàn)在償還所犯下的罪孽。”

  明小酥對他使了個贊揚的眼神。

  “肅師兄,跟我回宗,誠心悔過吧?!睂幭善婧鋈晦D過身,望著山洞前的那個冷峻身影。

  肅青涯面容憔悴,此時臉上已是略有胡須,看到寧仙奇后,行禮道:“不肖弟子肅青涯,拜見師叔。”

  “請恕弟子不能同師叔回宗?!泵C青涯抬起頭,表情充滿了堅定。

  “那師兄能不能給無雙一個理由?”寧仙奇道,“我可以假裝沒尋到你,但我想知道,師兄為何能狠下心,舍棄養(yǎng)育你三十四年的宗門,以至于讓掌門師兄如此肝腸寸斷?!?p>  雪山之頂,風聲嗚嗚,肅青涯沉默了很久,寧仙奇也在等著一個答案。

  “青涯本姓殷,先祖是殷正。”肅青涯輕聲開口,言語中充滿苦澀之意,“我來自驪山帝陵,是殷家傳人。我來仙宗本是求學,沒想到他們還是想起了我,想讓我這個沒用的始帝之后,成為黃庭仙宗的宗主?!?p>  “殷家,驪山帝陵?”寧仙奇有些不明白。

  明小酥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給他解釋道:“幾千年以前,有一名為秦的王朝,差一點一統(tǒng)九州,后因為勢力太大,導致天上和妖界都不滿,沒多久,秦王朝的統(tǒng)治者始帝就突然暴斃了。那位始帝就是殷正?!?p>  肅青涯,不,應該殷青涯說道:“先祖始帝在滄州之北驪山,修建了一座陵墓,始帝死后,沒過多久秦就分崩離析了,后世之人將傳國玉璽封入帝陵,怕有人借玉璽之中的至尊氣數(shù)為禍九州。”

  “守護驪山帝陵的他們聽說此次滄州九州經(jīng)注被師叔奪到之后,就又聯(lián)系上我了,準備在師叔沒回宗之前,殺了掌門師父,掌握大權、又拿到九州經(jīng)注后,帶著黃庭仙宗投靠驪山,再以九州經(jīng)注打開帝陵,以求恢復秦朝。”

  寧仙奇沒有問為何驪山帝陵可以殺死通玄王者的楚修,畢竟是曾經(jīng)差點一統(tǒng)九州人間的勢力,必然有可怕的底蘊。

  “所以你主動來大唐找我,拿到九州經(jīng)注后卻沒回宗,就是為了去驪山帝陵?!?p>  殷青涯苦笑道:“若我不拿走九州經(jīng)注,他們就會動手實行計劃,我實在不想仙宗有所損傷,所以才要走,而且一定不能將九州經(jīng)注交到仙宗手里。還記得但大唐時,幟關巷中我給師叔說的話嗎?”

  “你告訴我不用奪九州經(jīng)注了?!睂幭善婊叵肓艘幌抡f道。盡管那段時間是他最不想回憶的時間,但他依然記得很清楚,“莫非是你假傳掌門師兄的法旨?”

  殷青涯搖頭道:“或許通玄冥冥之中有感應禍福,所以才讓師叔別去爭奪九州經(jīng)注。”

  “而且你也有自己的私心吧?”寧仙奇想了想,嘆息道,“就算我沒從少帝手中搶過九州經(jīng)注,想必驪山帝陵也有別的手段能夠得到。”

  殷青涯鄭重行禮,坦然說道:“是的,他們告訴我,只要有了九州經(jīng)注就能嘗試開啟帝陵,到時候滄州將會再現(xiàn)秦朝!”

  “可有想過天下蒼生?到時出現(xiàn)的王朝又與中原交戰(zhàn)?到時又會死多少人?”寧仙奇沉聲反問,“這些你難道都沒考慮?還是說,你的復國之心讓你故意不去想將來?”

  殷青涯直起身背負著雙手雙眼直視寧仙奇,開口決然道:“只爭朝夕!”

  ……

  寧仙奇看到他眼中的決絕與堅定,緩緩抬起了手。

  一掌之下,風云變幻!

  殷青涯面色凜然,身后長劍未出,卻已是劍氣滿山巔。

  “這段時間青涯一直在等一位仙宗弟子找來,為的就是要告訴他我為什么會背叛宗門,我一直以為最先找到我的人是沈延師弟?!?p>  殷青涯苦笑道:“在山洞里我凝聚劍氣成千上萬,本覺得是否會太多,怕沈延師弟承受不住。而今既然是師叔前來,那想來我準備的這些劍氣還是剛剛好的。那么……就請師叔賜教!”

  說話間,寧仙奇明小酥二人聽到了如同耳在大缸中、有人敲擊大缸時聽到的嗡嗡之聲。

  寧仙奇心頭閃過一絲危險的感應,連忙將明小酥擋在身后。

  然后他便看到了對面山洞中,一道足足一丈方圓的劍氣流光蜂擁而出,就像是無數(shù)口利刃在轟鳴,直射而來!

  寧仙奇沉沉一呵,雙手攤開,太玄真氣噴涌,兩旁積雪化作了雪浪,往中間撲涌而上,就像是他背后涌現(xiàn)了一雙長達百十丈的龐大翅膀,在山腳依然可以清晰的看見!

  劍氣沸騰,雪潮涌動。

  待眼前的一幕消失后,寧仙奇已經(jīng)失去了殷青涯的蹤跡。

  他悶哼一聲,嘴角微微有血跡。

  “你受傷了?”明小酥關心的問道。

  寧仙奇道,“只是肅師兄蓄積一月有余的這一招攻勢太猛,我體內真氣一下運行至極巔有些喘不過氣來而已,沒事兒。”

  “他也太狠了。”明小酥抱怨道。

  “肅師兄知道,如果是一般的方法,他肯定逃不掉,所以才會準備這么久?!睂幭善孀テ鹋赃叺姆e雪吃在口中,吐出血水道,“將這么多劍氣凝聚成有質無形的劍勁,肅師兄在劍勁的天賦上果然非比尋常,可惜了?!?p>  …………

  殷青涯本就只是在等一人能知他的苦衷,所以在與寧仙奇見面之后,他來到了驪山帝陵安排好的一個聚集點。

  “見過殿下?!?p>  沒過多久,一位男子打扮的姑娘走進房中,唇紅齒白,發(fā)髻梳的整整齊齊,可是一身豐滿的身材卻是遮擋不住。正是驪山帝陵里九州六公子之一的朱鯉。

  還有一位灰衣麻布年輕人走了進來,背著手打量著房內裝飾,像是沒看到殷青涯似的。在他身后,一只高大的白狗拽著他的衣襟,死死不松嘴。

  男子左邊臉上,有條疤痕。

  “這位先生是?”殷青涯疑惑的問道。

  那疤臉年輕人聞言轉過頭道,“你們聊你們的,不用管我?!?p>  朱鯉抱拳,一副恭敬的瀟灑男兒作派,“這位是太白劍宗的高人?!?p>  殷青涯疑惑問道:“太白劍宗?”

  “殿下自小不喜歡知道驪山帝陵里的權政,不知曉其中因果也是自然。”朱鯉解釋道,“滄州之中,廣寒宮是秦朝后來才有的,而太白劍宗自秦以來就一直存在,當年是秦朝國教,歷代宗主都是秦朝的忠誠盟友?!?p>  殷青涯驚駭莫名,沒想到太白劍宗與驪山帝陵還有這層關系,恐怕除了兩派高層,知道此事之人必定少之又少。

  “這次事關重大,不得不動用這層關系,所以才讓前輩來護送你離開。”

  “有勞前輩了?!币笄嘌氖┒Y。

  一行人往北而行,在翦云山的山坡上,有三條奇特的線。

  石碑連成的線穿梭在山間,代表著黃庭仙宗的區(qū)域,位于南側;一排排劍器連成的一條線,代表著太白劍宗的區(qū)域,位于東側;還有十年不融的冰晶連成的一條線,代表著廣寒宮的區(qū)域,位于北側。

  翦云山位于三大勢力接壤處,滄州之內除了這里,沒有別處。

  “只須翻過了翦云山,黃庭仙宗就無可奈何了?!敝祯幭崎_車簾,望著在山間錯綜復雜的三條線。

  殷青涯心頭不知為何,卻有了一種即將離家的愁緒。

  馬車往山上而去,殷青涯突然叫車夫停下,跳下了馬車。

  抬頭,有一個穿著黑紅色衣裙的女子正站在旁邊山坡的一顆雪樹上。

  女子肌膚如雪般蒼白,身上的紅黑色衣裙讓她看起來更加的雪白,以至于陽光照耀下,肌膚都能反射出光芒來。

  女子眼眉不似遠山,似刀鋒。

  殷青涯看著她,似乎忘記了說話。

  “必須要走?”漓江看著他,輕輕開口。

  后邊馬車探頭出來一張刀疤臉,看到樹上的女子,揚揚手打招呼道:“小貍貓,好久不見!”

  見女子沒有搭理他,刀疤年輕人覺得自己魅力大減。看來是歲數(shù)大了。

  可不,時間催人啊。有兩人說走就走,去了天界,老朋友可沒幾個了。

  刀疤年輕人暗自感傷,一手順著懷里狗狗的毛發(fā),一手托腮看著相顧久久無言的兩個年輕人。

  “必須走?!币笄嘌脑谛念^回答。

  樹上的女子點了點頭,“愿你能做個好皇帝。”頓了頓,女子猶豫片刻,心里還說了一句:也愿你一切安好。

  樹上女子轉身離去,殷青涯臉色冷峻,回到馬車。

  朱鯉來到刀疤年輕人的馬車旁,面色沉重的問道:“他們是否在傳音,謀劃什么?殿下要背叛大秦?”

  刀疤年輕人沒好氣的道:“我聽不到他們的心聲。”

  連通玄境都聽不到他們說了什么,朱鯉只好作罷,回到了馬車上。

  一行車隊繼續(xù)行駛,刀疤年輕人雙手捏了一把白狗兩側臉頰的肥肉,翻來覆去看了看,心頭嘆息又長胖了。

  大白狗沒心沒肺的舔了舔刀疤人的臉,頭放在馬車上繼續(xù)睡覺。

  看似年輕的公子通過車窗看著皚皚白雪,眼神恍惚,不知在想著什么。

  修行至今,他得到了太多,也得不到很多。比如:剛才那一幕情愫萌動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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