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夜涼如水。一輪明月高掛天空,仿佛被水浸濕墨染一般,在天空中暈開一層光暈。
郊外樹林。
空地上站有五個人。
一人低頭跪在小路中央,四人圍成一圈站在她背后。跪著的是一個女人,站著的全是男人。女人披頭散發(fā)卻毫不凌亂,衣衫被撕破卻仍舊整潔。她臉上有傷,很多,卻不足以致死。有的甚至還在流血。
蘇溫漪低頭看著不遠(yuǎn)處水面上的倒影,又理了理頭發(fā),只覺得月色真好。
她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自己會感覺到如此平靜。盡管一系列的事情發(fā)生看起來都對她不利。今日她手機(jī)壞了,借用了閨蜜的手機(jī)上街去修理,卻被一個人從背后蒙住口鼻,醒來后發(fā)覺就已經(jīng)在這里了。
很有可能是綁票,不過她不明白為什么找她,她家很窮,不過十幾個億,和閨蜜的幾百億家產(chǎn)比起來,少得可憐。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沒準(zhǔn)是因?yàn)榻夊e人了,畢竟自己在路上還拿著閨蜜的手機(jī)自拍。閨蜜的黑土豪金手機(jī)殼全省唯一,很好辨認(rèn)。
不遠(yuǎn)處開來一輛車,黑色勞斯萊斯幻影,加長版。刺眼的燈光直接照在她臉上,讓她無所遁形。
車在她面前不遠(yuǎn)處停下,走出一個人。蘇溫漪正欲抬頭看,卻被身后人一手按下頭顱,只好被迫看著地上。她偷瞄一眼遠(yuǎn)處,卻看不到剛才看到的積水。
但是看到一雙鞋。
那是一雙黑色男士皮鞋,擦得程亮。她一眼認(rèn)出牌子,Christian Louboutin意大利手工鱷魚皮制造。
皮鞋站在她前五步停下來。一股清冷的香氣充斥鼻翼。
“裴少。”她背后走出來一人向那人鞠躬。
他只是聽,不答。
蘇溫漪悄悄抬頭瞄了他一眼,看到他手里一根細(xì)長的薄荷煙,煙霧升騰,隱匿了他的表情。煙霧繚繞的背后,只看見一張俊美非常的臉透著絲絲青白之色。這般森冷,只讓人覺得詭異非常。
裴少……閨蜜說她的未婚夫姓裴,在全省一手通天,甚至亞洲都有他的實(shí)力。她在心中再次篤定:的確找錯人了。
“她就是救下吳立的人。”
蘇溫漪感到一股無形的威壓在逼視著自己,頓時汗流浹背。她不知道吳立是誰,但是昨天確實(shí)在路上撿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然后好心帶他去了醫(yī)院并報了警。
她感覺那個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自己,似乎發(fā)出了一聲冷笑。
“名字。”
“蘇,蘇溫漪?!彼朗窃趩栕约?,慌張道。
他的聲音很好聽,宛如夏日山澗冷泉。
“以前……沒人告訴你閑事不能管?”
她不答。
明月為鑒,她真不知道。
她一直就是這樣的個性格,路見不平一聲吼,見到乞丐就捐款。
背后傳來一聲怒罵,“裴邵問你話呢!啞巴了?”
“我……”她咽咽口水,試探道:“吳立,怎么了?”
那人譏諷,“不認(rèn)識的人就救?”
話音剛落,一坨人肉模糊的東西從背后滾來。那東西似乎還活著,在地上顫抖著,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宛如地獄的惡鬼。
血腥氣息撲面而來,蘇溫漪仿佛被凍在原地——這是,昨天救的人!他左手上的那枚奇怪的戒指她看一眼就記住了,絕不會錯!
吳立,是他們的敵人!她卻救了他,還報警了!
她嚇得渾身一顫,暗自乞求不會死在今晚,頭頂傳來聲音。
“裴少,電話。”
“誰打來的?”
“白爺,說您缺席訂婚儀式白小姐非常憤怒,讓您現(xiàn)在給白小姐打個電話?!?p> 蘇溫漪手指抽搐——她的閨蜜,姓白。她父親,在本市也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因而被稱作白爺。
真的這么巧?
那人聽聞直接拿著手機(jī)撥號,卻聽得背后傳來一陣手機(jī)鈴聲。只是剎那間,蘇溫漪冷汗遍布全身。那人挑眉,一個包被丟過來。
蘇溫漪慌忙接住,顫抖著手翻找著手機(jī),心中暗自乞求千萬別是他。找到手機(jī)后心沉到谷底,是他。
通話名稱“未婚夫”。
她嘴角抽搐,不知接還是不接,大腦卻已有了脫身的辦法——她的家族無法守護(hù)她,不如趁此機(jī)會逃離。
看著她猶豫的動作,裴卿書卻已看清屏幕上的顯示。他眉眼一挑,彎腰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的眸子。
“白洛洙?”
“是,是我?!彼膲浩雀刑珴庵兀龖?zhàn)戰(zhàn)兢兢地語無倫次,在心里暗中向閨蜜道歉。
“警告你,你要是敢動我,我爹,我爹不會放過你?!?p> “呵,”他輕笑,這個謊言撒得太明顯,但是卻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她很聰明。
他松手起身。
“把未婚妻小姐送回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