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尷尬的蹲下直喘氣,捏起袖口胡亂的擦把虛汗,看著面前不停的有人飛出去,不停的有人爬起來再沖進去。
飛出來,爬起來,沖進去,再飛出來,如此往復(fù)。
那噗通噗通的墜地聲,只聽得張陌塵牙痛無比,感嘆完生命力的強悍堅韌,也不起身,就那樣蹲著身子撅著屁股,右手高過腦袋漫不經(jīng)心的招招手。
他身后的黑暗中,一男一女并排走了過來。
男子一身黑衣,寬大的衣袖隨著身體的走動輕輕飄動,在飄動的空隙一柄平淡無奇的劍尾時隱時現(xiàn)。
女子身形修長,一襲紫色長裙及地,步伐輕盈優(yōu)雅,走動之間不露一點鞋面,衣袖寬松更顯得蠻腰纖細,不堪一握。
二人頭上均戴著一頂斗笠,面容隱匿在斗笠的陰影之下,看不清楚五官。
二人在張陌塵身邊站定,男子微微抬頭,一張淡極雅極的臉出現(xiàn)在火光之下,正是林子夜,對著張陌塵點點頭,從人群頭頂掠過,沒入人群之中。
張陌塵心頭有氣,只當沒看見身邊罪魁禍首的魏清音,仰著脖子觀看面前的戰(zhàn)況,先是聽見楊青若驚喜的喚了一聲:“子夜哥哥?!苯又恰芭椤钡囊宦曌矒糁?,然后眾人動作整齊,身法統(tǒng)一,用海蝦優(yōu)美的體態(tài)以林子夜為中心,呈噴射形同時向外飛去。
“噗通”
“噗通”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呻吟痛呼聲眾人紛紛墜地,頃刻間,除了中心的楊青若和林子夜二人,沒有一個人是站著的,咦,不對,旁邊還有一個老的幾乎不能看的老頭,雖是顫顫巍巍的,但也是站著的。
看著自己的人潰敗,何老滿臉的皺紋沒有一絲抖動。
張陌塵忍不住多打量了兩眼,暗中腹議:“該不是年紀太大,眼神太差看不清楚吧?”
這邊狼狽不堪的眾人都警惕的看著突然冒出的林子夜,參雜著泥土的神情有畏懼有憤恨,紛紛掙扎的起身卻沒有再攻上去,很明顯,畏懼多一點。
包圍的圈子一下子大了許多,眾人先是面面相覷,然后不約而同的看向沉默的何老。
像是感覺到他們的目光,何老轉(zhuǎn)過頭來,一雙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身上的,鋒利血腥的眼睛分外的冷漠無情。
他的這副模樣不僅眾村民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是遠遠被排斥在外的張陌塵都看出來,這老頭人老心可沒老,不是什么好兆頭。
果然,村名又慢慢的圍了上去。然后重復(fù)張陌塵剛來的那一幕,不過飛舞在空中的人數(shù),從一個個的變成一群群,除去慘嚎聲,這情景確實分外的壯觀。
張陌塵饒有興致正看得過癮,只覺后背被人狠狠的擰了一下,痛的他大怒,氣沖沖的回頭看看是誰那么不長眼,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剛回頭就看見,他幾乎忘卻了的月城公主魏清音。
只見平時端莊高貴的公主大人,此刻如同一個罵街的潑婦一樣,芊芊玉手還停留在他的后背,就差另外一只手掐腰做茶壺狀了,張陌塵嫌棄的翻了一個白眼,哀嚎一聲:
“我說公主,我早就告訴你不要和楊青若那個二貨走得太近了,你不聽,你看看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這種動作豈是你堂堂一個公主該做的嗎?我們大魏朝皇家體面都給你敗壞掉了。
這要是讓你的子民看到了,心目中高高在上不可攀的公主殿下,竟然行為做派和隔壁家那個賣豬肉的婆娘是一樣樣的,你讓他們怎么辦?會不會對國家沒有了信心,對權(quán)力沒有了憧憬,對生活沒有了指望,對人生沒有了目標,我說公主大人啊,你簡直殺人于無形,罪不可恕——哎呦——?!?p> 張陌塵倒吸一口涼氣,五官皺巴成一個大大的痛字,再也顧不上貧嘴了,一下子彈跳起來,連連后退,和心狠手辣的魏清音保持距離,免得一不留神再受皮肉之苦。
魏清音看著自己落空的手指,臉上一陣火辣辣的,對自己的不成體統(tǒng)的行為,也有一絲難為情,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做的,顏色有些掛不住,干脆破罐子破摔,惱羞成怒道:“都打成這個樣子了,你不想辦法阻止,還在旁邊幸災(zāi)樂禍,我不掐你掐誰?”頓了頓,那句都是你自找的,怎么著也說不出口。
張陌塵勾著手臂,姿勢怪異的揉著背后的痛處,只感覺衣服之下的皮肉又痛又麻,鐵定又青又紫,看著魏清音和善溫良的面相,忍不住心中嘀咕,果然人不可貌相。
“你講不講道理?你是公主你了不起?。繎{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我來想辦法?我腦袋里只有一團漿糊,什么都不知道?!?p> “……”魏清音目瞪口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理直氣壯、面不改色的承認自己那什么?!?p> 接著話風一轉(zhuǎn):“你要是還是這種態(tài)度,我就告訴皇帝伯伯,說你在外面狐假虎威,仗勢欺人,尋花問柳,欺男霸女,哪個……哪個……。”
“得得得——”張陌塵沒好氣的打斷她的話:“說來說去就這么幾個詞,一點威懾力都沒有,這點你真的應(yīng)該跟你的皇帝伯伯學學,他罵的我的話可比你狠毒……高級的多了。”
說完也不理會魏清音是何反應(yīng),踱著步子悠閑的朝何老走去。
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根本就不像去想辦法的,反而像是閑游在青山綠水的山澗一般,怎么看怎么欠揍。
魏清音只看到他走到遠遠站在旁邊的老者身邊,和他并排而立,身體微微傾斜,低聲的說了幾句,老者面色一變,轉(zhuǎn)頭注視著張陌塵,二人爭執(zhí)了幾句,然后半信半疑的開口喝止一聲。
本就筋疲力盡的眾村民便如潮水般退了下去,雖然灰頭土臉,哀聲凄慘,到都沒有受什么傷。
當然是楊青若、林子夜二人手下留情的結(jié)果,相比較狼狽不堪的眾村民,楊青若二人則是心定氣閑,不染纖塵,連呼吸都沒有什么起伏。
雖是一面倒碾壓性的打斗,可這種過家家的打法,楊青若打的很是憋屈,所以當張陌塵的身影剛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內(nèi),真真覺得心頭氣一股腦的沖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