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勁風(fēng)撲面

　　傻子被寒莫莫安排在柴棚呆著。

　　京市的天氣說變就變，早上是大太陽，還沒到中午，太陽忽然不知道遛哪兒去了，烏云拉幫結(jié)派地跑過來，還帶著狂風(fēng)，一陣樹動塵飛之后，劈里啪啦下起了暴雨。

　　寒莫莫聽見動靜，趕緊暫停游戲。

　　柴棚漏雨，那傻子會被淋濕的！

　　她推開柴棚門，只見頂上有雨滴滴答答落下來，他正用手掌接著雨滴，任那雨水在他掌中綻開，看得入迷。

　　寒莫莫覺得可憐，顧不上潛在的危險，把他領(lǐng)進(jìn)屋來。

　　“就坐這兒。”她搬了個小板凳讓他坐下，拿塊干毛巾擦干他的頭發(fā)，又擦干凈他的手，遞一個棒棒糖給他：“坐著別動，聽話的話再給你買。如果亂動，就再也不準(zhǔn)你進(jìn)屋。”

　　“喔?！彼犜挼攸c(diǎn)點(diǎn)頭，拿著棒棒糖仔細(xì)地研究，就像看見了稀奇把戲似的。

　　等中午休息，寒莫莫回頭，這位兄弟還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棒棒糖舉在眼前，不停地旋轉(zhuǎn)著，當(dāng)萬花筒看。

　　幾個小時能一動不動，真比自己還能坐！

　　寒莫莫那柔軟的心又被憐憫所侵蝕，這傻子真的比幼兒園小朋友聽話多了，他父母將他遺棄，讓他一人在外面挨凍受餓，怎么舍得？

　　她把他帶到外面美美地吃了一頓面條。

　　面館的老板娘就租在她家旁邊，認(rèn)得她，開玩笑道：“莫莫，其實(shí)你長得不賴，釣個金龜婿還是有希望的。別糟踐自己，再孤單再寂寞，也別招這么一個上門女婿?！?p>　　“章姨，我認(rèn)個弟弟不行嗎？”她回答。

　　“那你還得給他洗臉洗腳？”老板娘繞著傻子轉(zhuǎn)了一圈，伸手想撩開他的頭發(fā)看看他的模樣。

　　他像是被觸怒了，一摔筷子，直接走了出去。

　　“喲，脾氣不?。　崩习迥飮樍艘惶?。

　　寒莫莫白了她一眼，站起來：“人家也有自尊的，別口無遮攔?！?p>　　“傻子聽得懂人話？”

　　“問題是你講的不是人話！”寒莫莫急急地又吃了一口，撒腿追出去。

　　傻子低著頭站在路邊，用腳勾勒著磚縫，

　　“你生氣了？”

　　他不作聲，繼續(xù)畫他的縫。

　　寒莫莫拉起他的手，陪著笑臉說道：“你別生氣好不好？”

　　“不——好。”他的嘴嘟起來。

　　“那你就做哥哥，我做妹妹?！焙ス聝涸鹤鲞^義工，了解小朋友的性格。

　　小朋友都不喜歡做小的，要做大的。

　　他嘟起的嘴巴果然平復(fù)了。

　　“不過，哥哥，得有哥哥的樣?！彼a(bǔ)充。

　　于是她領(lǐng)著他去理發(fā)店剃了胡子、剪了頭發(fā)。

　　當(dāng)理發(fā)師撩起他的頭發(fā)，從鏡中看見他的眼睛的投影，她差點(diǎn)沒被它給雷倒。

　　那雙眼深邃似星空，亮亮的，十分純凈，也專注得很，一下子就能把人的腦子洗得一片空白。

　　再看他的臉，世間再難找到如此完美的搭配，恐怕那些一笑傾城的明星在他面前也會自慚形穢。

　　真的，她看了心里只感嘆——

　　上天很小氣，從來不肯把最好的一切全都給同一個人，給了他如此帥氣的容貌，就會想辦法奪走他更重要的東西，比如智力。

　　她又送他去公共浴室，請人幫他洗了個澡，再給他換上新買的衣服。

　　當(dāng)他從浴室出來，她只感覺一股勁風(fēng)撲面而來，如果自己不夠矜持，還真撲上去了。

　　健將的身材啊，氣宇軒昂，氣質(zhì)卻沉靜而文氣。

　　如果不說話，誰也不會認(rèn)為他是傻子，只當(dāng)他是天降肖戰(zhàn)。

　　別人走過去，眼睛還始終停留在他身上，她油然生出一種自豪感。

　　此時，就算自己一無所有，擁有他，就擁有了所有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