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臣已有親事
第二日一大早,蘇瑾桐剛開始當(dāng)差,就遇到小陶公公前來通知,說陛下要見他。懷著一頭霧水,蘇瑾桐跟在小陶公公來到陸澤宇的面前,此時他正坐在書案前擺弄一些畫卷,看不清上面畫得是些什么。
蘇瑾桐上前行禮問安,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
過了半晌,陸澤宇才從案前的畫卷中抬起頭了,對著蘇瑾桐說:“平身吧。你來看看這些畫上的公子,可有哪個是儀表不凡、青年才俊,配得上安平郡主的?”
這話說得有些奇怪,怎么郡主選夫,卻要來問自己的意見呢?
雖然心里奇怪,但是身份的懸殊,蘇瑾桐不方便詢問,連忙起身上前接過陸澤宇手中的畫像,一一看了起來。
前三幅畫中的男子長得不是太高,就是太矮,要么是太胖,蘇瑾桐直接將其略了過去。這第四幅畫上的男子看上去倒是不錯。
看到他停留在第四幅畫像上,陸澤宇主動做起了講解,“這第四個是左都御史趙傾衍,自小便以神童之名榮貫鄉(xiāng)里,十五歲高中狀元,志于報效國家才誤了娶妻,到現(xiàn)在三十五了仍然是孤身一人。朕覺得他博學(xué)聰慧,是個有責(zé)任、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耍蔀榭ぶ髁寂?,你怎么看?”陸澤宇說道。
“陛下,臣覺得不大合適。趙大人雖然年少有為,但已經(jīng)三十五歲了??ぶ魅ツ瓴偶绑牵瑑扇讼嗖钍艢q,再加上郡主還是孩子心性。老夫少妻,趙大人就算再是良配之選,也難保不會讓郡主受委屈。”蘇瑾桐從容地回答。
繼續(xù)往后看,又是略過了好幾個人選,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個身穿戰(zhàn)服的男人身上。
“此人是大將軍麾下的一員猛將,名叫高允,與安平年紀(jì)差不多,只比她大了三歲。稍長一些的年紀(jì)也好,知道忍讓,安平小時候也去了幾次程老將軍的營帳玩耍,他們當(dāng)時便相識了,說起來也是老朋友了。”陸澤宇邊說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蘇瑾桐。
眉頭微微皺著,蘇瑾桐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說:“陛下,這位高將軍既然與郡主是少時的朋友,那想必如今已經(jīng)有了很多變化,兩人是否還能合得來不能倉促下定論。臣覺得他既然是大將軍麾下的人,將來必然會上陣殺敵,甚至?xí)v守邊塞,到時候郡主就只能一人獨守空宅,此人也不是郡主良配?!?p> “哦?那下一個呢?嶺南王世子蕭儒昇,文武雙全、相貌堂堂,又有世襲的爵位在身,不用涉險便可享盡榮華富貴,與安平算得上是門當(dāng)戶對??磥砜慈?,朕也覺得他從年紀(jì)、相貌、家世、才學(xué)、武功各個方面都與安平最為相配?!标憹捎罾^續(xù)說。
“陛下,臣還是覺得這個蕭世子也不妥。雖然他與郡主確實般配,但他家住嶺南,與恭城相距甚遠(yuǎn),郡主一人遠(yuǎn)嫁過去恐怕會有諸多不適應(yīng),倘若將來思家念舊,也無處可以排解,豈不是可憐?”蘇瑾桐回答。
“無妨,朕可以在恭城賜一處郡主府,讓他們小夫妻就住在皇城之內(nèi),既免去安平的思想之苦,又親近了我陸家與蕭家的關(guān)系,豈不是兩全的事情?”陸澤宇說。
“這……”蘇瑾桐想了想說道,“陛下,祖宗定下來的規(guī)矩,不準(zhǔn)外姓藩王留在恭城長住,靠這樣的方法讓嶺南王世子留下,恐怕會給郡主惹來不必要的非議,說陛下為郡主徇私過多?!?p> “既然都有這么多問題,那你倒是說說,這些個人里,有哪個可以做郡主夫婿的?”陸澤宇繼續(xù)追問,臉色一派平靜,看不出喜怒。
不疑有他,蘇瑾桐快速地翻看了剩下的畫卷,還認(rèn)真地看過了上面對每個人家世、身份的介紹。
放下畫,他恭敬地說道:“陛下,臣覺得這些人均不適合做郡主的夫婿。右相之子臣見過,并不像傳言說的那樣謙和有禮,反而斤斤計較。禮部尚書之弟臣也有所耳聞,多年來依靠他兄長的庇佑,想必是難當(dāng)大任之人。還有這安定侯的三公子,臣聽說是個身患固疾之人,也不可委屈了郡主。還有——”
“砰”的一聲響,打斷了蘇瑾桐接下來要說的話。這是陸澤宇生氣摔杯的聲音,他氣得臉色發(fā)紅,手指著蘇瑾桐罵道:“這也不好,那也不好,朕問你,你說這些人都配不上郡主,那你覺得可有誰能配得上,你嗎?”
蘇瑾桐這才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兒,怎么好端端的在選人,突然就扯到自己了?這皇帝也開始跟他妹妹似的喜怒無常,真不愧是兄妹倆。維持著面上的恭敬、畏懼,蘇瑾桐連忙跪下說:“陛下恕罪,臣只是說出心中愚見,不知何處說錯,讓陛下惱怒,還請陛下明示?!?p> 陸澤宇的脾氣更大了,站起來吼道:“你不知道,你還敢說不知道?朕問你,你是不是對郡主有非分之心?”
“陛下誤會了,臣絕無此心?!?p> “誤會?你說朕誤會。朕問你,為何郡主最近常派人跟著你?為何郡主之前老是來乾玄宮裝作找朕,其實是找你?為何你最近經(jīng)常出入棠樺居,還給郡主送東西?你當(dāng)差的地方是朕的乾玄宮,不是她的棠樺居!”
這下可麻煩,被誤會了。難道我想被你妹妹纏住嗎?這些話你該去問她啊。心里叫著苦,蘇瑾桐明白了今天叫他來是興師問罪的,既然這樣,不如就賭一把,索性能去除了這個大麻煩也好。
迅速地跪倒在地,蘇瑾桐說:“請陛下聽臣的解釋,臣對郡主只有敬畏之心,絕無非分之想。臣上次奉命給郡主送了一次東西之后,郡主就對民間的玩意兒有了興致,一直讓臣去宮外搜羅,這才會去了棠樺居幾趟。至于郡主派人跟著臣,想必是跟臣鬧著玩兒的,那人把臣都畫成像了,除此之外也沒做什么別的,陛下不信可以去郡主那里看。至于郡主來乾玄宮找臣,臣根本就不知情,郡主不是來探望陛下的嗎?”
“此言當(dāng)真?”
“陛下,臣絕對不敢毀壞郡主的名聲。”
坐回位子上,陸澤宇氣消了一些,更多的是無奈,嘴里罵著,“這個臭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p> 再接再厲,蘇瑾桐決定撒謊保平安,說道:“陛下,還請陛下明察,臣絕對不敢肖想郡主,而且臣在家鄉(xiāng)已有親事在身?!?p> “已有親事在身?”陸澤宇反問,蘇瑾桐低頭表示肯定,沒有答話。
在心里盤算了一下,陸澤宇說:“既然你已有親事在身,就更應(yīng)該知道分寸,現(xiàn)在鬧得太皇太后以為你跟郡主,你們……”畢竟對象是安平,陸澤宇說不出來難聽的話,“總之你之后離她遠(yuǎn)些,不許再跟郡主私下有來往。如果是安平叫你去,朕許你特權(quán)可以不去。她若是來找你,許你立刻離開?!?p> “臣明白,謝陛下?!?p> “郡主現(xiàn)在是待嫁的年紀(jì),朕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壞了她的名聲。不管你有心也好,無心也好,記著你家里的親事。被朕知道你私下跟郡主糾纏不清,絕對讓你吃不了兜著走?!?p> “臣不敢,臣一定離郡主遠(yuǎn)遠(yuǎn)的。”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蘇瑾桐,又想起安平,陸澤宇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煩躁地說:“出去吧?!?p> “是,臣告退?!?p> 蘇瑾桐離開了乾玄宮,轉(zhuǎn)身的一刻,臉上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容。有驚無險,還得了一個可以躲著她的特權(quán),這下子可以徹底擺脫她了。沒有她在一旁窮追猛打,想必自己的任務(wù)很快就能有所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