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緣由
晚膳過后，阮端向父母告辭，回了洛神軒。
走到半路，只見沁兒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小姐，您去哪了，怎么也沒回洛神軒用膳？”
阮端瞥了她一眼，“皎月宮的那位姑姑沒去洛神軒傳話嗎？”
“皎月宮的姑姑……?。∧钦f旖旎姑姑吧，她沒有來。”
“是啊，她若去通告，我娘是自然不會讓我留在皓月宮用膳的，說什么也要把我拉回來——如今這可到好了，逼著我修仙……”
沁兒不明所以，“小姐，您在說什么？誰要逼你修仙？”
阮端有些慍怒，瞪了沁兒一眼，“你也是的！下午非要去擦什么星星，留我一個人被那無一逮到去見父君！”
“星星落灰了，不擦亮會被責罰的……對了小姐，可那是您父君呀，小姐見到父君，豈不應(yīng)該高興嗎？”
阮端漸漸轉(zhuǎn)怒為悲，“他已經(jīng)不是我小時候的父君了，以前我總希望他能來看看我和娘，娘也用了許多辦法讓他來洛神軒，可他每次來都冷著一張臉，讓我越來越害怕他……”
接著她冷笑了一聲，“不就因為我娘是——哎，算了……若您真嫌棄她的身份，當初為何要娶她，還生下我，如今庶女不好當，事事艱難，連家族神樹都不讓我見，還逼著我去修仙……”
說罷，她鼻子一酸，又掉出眼淚來。
沁兒見了，連忙為她遞去手帕，“小姐您這是怎么了？我們快回去吧，您有什么事可以告訴姚側(cè)姬，姚側(cè)姬也好為您分憂?！?p> 阮端輕輕將她推開，“這件事，娘也幫不了我的……”
阮端又嘆了一口氣，與沁兒一同走回了洛神軒。
到了洛神軒門口，沁兒為阮端掀開簾子，讓她進了屋內(nèi)。
“我的寶貝姑娘！”
姚窕見了阮端，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你去哪了?。俊?p> 阮端自憐地望了她一眼，“今晚無一叫我同父母用晚膳，我以為就是單吃個飯，誰知……”
姚窕一時不安，“怎么了？”
“誰知父君在飯桌上，逼我選了修仙之路……”
姚窕瞬時癱回了座位上。
嬋娟見狀，連忙為她倒了一杯茶。
“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姚窕接過茶杯，茶水在杯中顫抖。
嬋娟看著那杯茶，伸手又接了回來。
姚窕一臉失魂地望向阮端，“你父君，真的很會傷人……”
“娘……”
阮端立刻撲倒在她腳邊，“嗚嗚”地哭了起來。
“他是無論如何不會讓你變成第二個我的，一個歷代神者的家族中，出了我這么個妖者，如今還讓我還活著，已經(jīng)是最大的寬容了……”
“娘……怎么回事，為什么，為什么父君明明知道您是妖，還娶您入廣寒宮，還生下我……”
姚窕把阮端扶起坐到一邊，并為她擦去淚水，“不是娶，是納，皎月宮的那位夫人才是明媒正娶，我連她的頭發(fā)絲都算不上……”
“娘，為什么啊……”
姚窕嘆了一口氣，“當年，西君下界，替先帝尋找因奪權(quán)失敗而逃入人間的犼，沒成想，那犼竟然集齊了五行元素石，他利用那元素石重傷了西君……”，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是我救了西君……”
聽到此，阮端驚得站了起來。
“我當時知道他是神族，便封了自己的妖氣，讓他以為我只是個凡間女子，這才跟他有了情愫——有了你……”
阮端不可置信地盯著姚窕。
姚窕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后來，西君便帶我入天宮，但是北天海是一道死結(jié)界，只有神君才能開啟，唯有仙者才能入內(nèi)……我知道我騙了西君，但我對他的感情是真的。當時身份暴露，只因我腹中有了你，西君無奈之下便使用神術(shù)護我入海，而他卻因此損壞了元神，險些折斷仙骨。而你祖母誓死不愿跟我同住一個屋檐，便帶著家譜去了人間仙山——就這樣，我才入住了洛神軒。”
“后來我生下了你，可西君再也不來洛神軒，再也不見我，即使如此，我知道他就算再恨我，也放不下我，所以我總給自己留余地，千年萬年，時間總會磨平一切……”
說道此處姚窕默默地流下淚水，“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家族再出一個妖者……”
阮端一把抱住姚窕，“娘，您不要難過了，今后我大不了就好好修仙，待我入得了父君的眼，父君定會想起娘，就能再來我們洛神軒了！”
姚窕撫摸著阮端腦后的發(fā)絲，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落個不停。
嬋娟跪在地上，為姚窕遞去手帕，道：“仙婢既已在了洛神軒，這輩子便是洛神軒的仙婢，日后定會一心一意效忠側(cè)姬！”
沁兒見狀也趕緊跪下。
姚窕接過手帕，“快起來，知道你是個忠心的，我信得過你。”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接著又附帶了一聲小奶音。
“端姐姐在嗎？我是阮玉！”
姚窕立刻抹去眼淚，并為阮端擦了擦臉，她示意嬋娟和沁兒一同起身。
嬋娟意會，立刻去門外把阮玉請了進來。
姚窕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著迎了過去，“三小姐怎么過來了？”
阮玉為姚窕行了一禮，“姚姨娘好，阮玉飯后無事，便想來找端姐姐玩?！?p> “是這樣啊?！币︸徽f著，轉(zhuǎn)頭望了一眼阮端。
只見阮端立刻輕微地搖起頭，于是姚窕回答道：“啊，剛剛端兒同我說，她從今日起便要一心修仙了，恐怕再不能同你一起玩了?！?p> 阮玉聽了，懂事地點點頭，“那端姐姐就好好修仙，等端姐姐修完仙，我再來找你玩?！?p> 阮端向她“嗯”了一聲。
“姚姨娘，我回去了?！比钣裨俅蜗蛩卸Y。
姚窕見她孤身一人前來便問：“你一個小姐，怎么身邊連個仙婢都沒有？”
阮玉一愣，“母親還沒有給我安排?！?p> “阮端像你這么大的時候身邊就有了沁兒，你如今還沒有——是不是夫人把這事給忘了？”
阮玉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
姚窕朝她一笑，“嬋娟，你去送三小姐回芊眠宮吧。”
嬋娟行了一禮，“是。”
姚窕收起笑容，盯住嬋娟，“你順便再為三小姐講講‘木靈’，說不定三小姐喜歡，收一個回來做仙婢，也好有人在身邊伺候不是?！?p> 嬋娟望了一眼姚窕的眼睛，卻見到了一只猛獸。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