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此話在寂靜的小路上響起,引起了四人的側目。
“你想做什么?我不讓你去!你不許去!”錢熙辰就站在夜瑾身邊,猛的抓住夜瑾的手臂,率先沖著夜瑾吼道。
他無法想象若是夜瑾也像剩子那樣虛弱的躺在床上,或者是像那三個人一樣,他會如何?
夜瑾也是被錢熙辰吼得一驚,她只是想要問問而已,想不到他這么大反應,平日安嫻靜默的他,此刻竟如此的失態(tài)。
“阿瑾,你聽話,我們不去,好不好?我們回家,我們不在這個要命的地方呆了,好不好?”錢熙辰的聲音中帶著哀求,眸中水霧彌蔓,端的是波光流轉,醉人心魂。
“你快說好啊!你快說!”錢熙辰猛的上前抱住了夜瑾,一想到夜瑾會變成沒有溫度的尸體,他就感覺無法呼吸,心口窒息的要命。
“好好好!我答應你,我們回去!”夜瑾溫柔的回道,輕撫著錢熙辰的后背,想要他先平復下來,錢熙辰情緒有些激動,加之他的身體本就不太好,她有些擔心。
“真的嗎?那好,我們現(xiàn)在就走?!卞X熙辰得到夜瑾的回答,心跳的速度終于慢慢的趨于平緩,他剛剛真的是有些嚇壞了。
“好?!币硅疱X熙辰的手便向著他們的院落走去,臨走時不忘給公孫慕一個眼神。
余戰(zhàn)和公孫慕、張強三人都震驚了,想不到錢公子竟然如此的緊張夜姑娘,他們本來還以為錢公子是被逼無奈,才會和夜姑娘成親的呢?
看他剛才的樣子,想必也是愛極了夜姑娘。
“大哥三弟,夜姑娘應該過一會就會回來,我們也先去商議一下該怎么解決這個麻煩吧!”公孫慕提醒著兩人回神,眸中卻是有些黯淡無光。
“嗤!她?她怎么可能還會回來?還不知道現(xiàn)在她正和那人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呢?”余戰(zhàn)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兩人離去的方向,不屑地說道,他的心里始終不待見夜瑾。
“大哥!”公孫慕喊了一聲,他這個大哥平時還是很理智的一個人,可現(xiàn)在他只要一遇到夜瑾的事就變得有些咄咄逼人。
“哼!”余戰(zhàn)自知剛才說錯了話,可也實在落不下面子道歉,便自顧自的走在前方,朝著議事廳走去。
公孫慕搖了搖頭,跟上,這個大哥,總是看不起女子,尤其是被夜瑾打敗之后,更是看她不順眼,總是找她麻煩。
張強呆了呆,亦是跟上。
夜瑾拉著錢熙辰回到小院,讓他躺在床上,休息一下,錢熙辰卻是不想,一直掙扎著想要起身,口中還一直喊著冬木讓他去收拾行李,夜瑾轉眸看了冬木一眼,嚇得冬木立刻停下了腳步。
“去請個大夫!”夜瑾說道。
冬木立刻應聲。
夜瑾突然想到,現(xiàn)在那些大夫應該還在那幾人那里,可看著冬木已經(jīng)消失的背影,也沒有說什么,等一會兒也無妨。
“你的身體到底怎么了?”夜瑾看著錢熙辰的眼睛問道,她只是知道他的身體有些不好,卻沒想到竟會如此嚴重,情緒的起伏明顯影響了他的身體。
錢熙辰一下子停住了掙扎著要起身的動作,看向夜瑾,卻又低垂了眼瞼,訥訥的說道:“沒……沒怎么,我們還是先……”底氣卻是有些不足。
“說實話!不要想著騙我!”夜瑾抬起錢熙辰的下巴,打斷了他將要說出的話,把臉湊到錢熙辰近前,注視著錢熙辰的眼睛問道,她自然不信他說的,這人說謊也太明顯了。
“就是……就是先天不足,身體孱弱,需要靜養(yǎng)?!卞X熙辰臉有些紅,往后退去,想要避開夜瑾迫人的視線和她那熾熱的呼吸,卻不得其法,只得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夜瑾。
“還有呢?”夜瑾有些懷疑。
“沒了!”錢熙辰回答。
夜瑾的眼神漸漸變得邪肆,看著錢熙辰的目光變的危險起來,帶著陰冷的語氣說道:“你最好不要騙我!”
“當……當然。”錢熙辰有些心虛的說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心虛,這明明就只是他自己的事情。
“你很好!”夜瑾眼眸微微瞇起,繼續(xù)說道:“我一會兒就讓大夫來幫你診治,你最好祈禱你真的沒有騙我。”
“該死!”錢熙辰低聲罵道,他都忘了這件事,還有那個冬木,他明明是他的小廝,卻不聽他的。
“你不要生氣!我的病都十多年了,一直都是這樣,我只是不想你擔心而已。”錢熙辰服軟了,他其實不想惹她生氣的。
他的病一直都是這樣,從小到大,除了這一次,他幾乎從來沒有出過門,一直在府中除了吃藥就是吃藥。
直到今年,他的身體才略微有了一點好轉,還是在這溫暖的夏季才能出來。
“……”夜瑾不答。
錢熙辰看著夜瑾不與他說話,也不看他,神色愈見落寞,呆呆的坐在床上,臉色有些許蒼白。
從小到大,除了父親之外,沒人像她這般對他如此的好,可他不但什么都做不了,還整日讓父親為他擔憂焦急,如今她是不是也要這樣,那她會不會厭煩了他?
“劉大夫,您快請進!”冬木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想不到寨子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可是幸好該處理的都處理好了,他才能請到大夫。
錢熙辰猛的看向門外,心中暗罵冬木怎么這么快?想要給冬木使眼色,可是還沒做出什么實際行動,就被夜瑾那冷冰冰的視線凍住,低頭,沉默,任由那劉大夫給自己把脈。
劉大夫有些心塞,就只今天,他的腿都快跑折了,這錢公子怎么就這么的體弱多病,就這兩天的功夫,都找了他兩次了。
“如何?”夜瑾突然出聲問道。
劉正祥有些遲疑,其實上次他就已經(jīng)察覺到這位錢公子的身體有些不妥,不過他們沒問,而他也不是多事的人,便也就沒說。
“照實說!”夜瑾幽深暗沉的目光看向劉正祥,陰冷的氣息令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口中的話已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
“這位公子先天心脈受損,能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奇跡,可……最終也活不過二十二歲?!?p> 劉大夫雖然只是山寨里的一個郎中,可他醫(yī)術是傳自天山一脈,比這塵世中的郎中的醫(yī)術好了不知凡幾,如今他說的這話,幾乎是已經(jīng)斷言了錢熙辰的生死。
錢熙辰聽了這話,沒有任何即將面臨死亡的驚恐,甚至是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
像這種話,他從小到大不知道聽了多少遍,早已經(jīng)對此沒有任何正常人該有的反應,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失望,有的只有默然和果然如此的淡然。
夜瑾幽暗的眸子猛的看向錢熙辰,這人竟然敢騙她,甚至是有一天,他可能會死在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這一切,都讓她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