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借架架車

　　回到家門口時，只見門上了鎖。掏出鑰匙，打開門，回到家里。只是家里太安靜了。上樓，躺下休息一會兒。

　　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醉酒了還沒有恢復(fù)，一不注意就睡到了中午弟弟放學(xué)回來?？「鐑荷蠘莵?，喊了聲：“大哥，起來吃飯了?！?p>　　我應(yīng)了聲：“好?！?p>　　然后慢慢地起來，下樓去吃飯。吃飯的過程中，小杰說：“昨天晚上，好像有車子停在我家門口?！?p>　　俊哥也說：“我還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狗也在叫?！?p>　　我說：“是的，有個人來找人，找錯了地方。我開門把他打發(fā)走了。”我不準(zhǔn)備把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他們，所以就這樣搪塞一下。

　　俊哥兒說：“早上我們起來去讀書給你打招呼，發(fā)現(xiàn)你沒有在。”

　　我說：“我起得早。一大早我就去田里看谷草可以收得了不，回來時你們已經(jīng)去讀書了。我一個人不好耍就睡了一會兒，沒想到睡沉了?！?p>　　小杰說：“收得了不嘛？”

　　俊哥兒說：“收谷草時是不是可以逮秧雞?。俊?p>　　我說：“差不多收得了，下午你們放學(xué)了我們就去收一塊田的回來。如果有秧雞我們就逮嘛?！?p>　　俊哥兒和小杰同聲說：“好?！?p>　　吃完飯，他們高高興興地去讀書了。

　　想到說了下午要收谷草，光是靠背一下午是收不完一塊田的谷草的。我就去樊老太家借板板車，先把車借來準(zhǔn)備起。

　　敲了下他家的門，見沒有人回應(yīng)，我從門縫往里面看了看，他家的堂屋門是打開的。按理說應(yīng)該有人在家里，于是我大聲的喊了句：“有人在不？”還是沒有人回答我。

　　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走了，這時從院壩側(cè)面的牛圈房里出來一個人，正是小林音。

　　她說：“我剛才在喂牛，好像聽見有人敲門，只是不知道是那個，又聽到有人喊，感覺是你，但是又有點兒不確定是你，所以就沒有答應(yīng)?！壁s緊出來看看，還真是你，

　　我說：“我想借你家的車子去拉谷草?！?p>　　她說：“你家的谷草都干了哈?！?p>　　我說：“早就干了哦，趁這幾天天氣好，把它收回來堆碼好。”

　　她說：“你現(xiàn)在就要去收??？”

　　我說：“現(xiàn)在不收，只是先來把車子借來準(zhǔn)備起。等下午放學(xué)了才去收?！?p>　　她說：“哦，就是啊。早得很，你坐起耍一哈嘛?！闭f完就去給我抬板凳。

　　反正，回去也是我一個人，也不好耍。干脆就在她這里耍一哈好了。

　　面對面地坐下后，我發(fā)現(xiàn)小林音的臉上有些淤青。

　　我就問：“你的臉怎么了？”

　　她說：“昨天那個挨千刀的去賭錢，把準(zhǔn)備還給我大姐家的三百塊錢全部輸?shù)袅?。那可是栽秧子、買化肥大姐家借給的，還有娃兒報名的學(xué)費也是給大姐家借的。說好的等新谷子出來了還人家的。昨天趕場打了五百斤米賣了才湊齊準(zhǔn)備還大姐家的，他一晚上就給你輸個精光。我說他兩句，他就動手打我。你看我的臉都是被他一耳光打青掉的。好狠的心啊。”邊說邊就流眼淚。

　　我說：“老太他們沒有拉到?。俊?p>　　她說：“你不要被他們的表面騙了。你是不知道這兩個‘老東西’壞得很，他們看到他家的寶貝兒子打我就裝聾作啞的，最多說一句‘要打到外面院壩上去打，不要把娃兒些嚇到了’，但是看到我打我咬他們兒子就上來把我拉住。你是不知道哦，那個樣子就像對付‘階級敵人一樣’。我肚子上、背上、腦殼上、腿腿上到處都被這個雜種打青掉了。這個日子過不下去了……”

　　我見小林音在哭泣，就安慰她說：“錢輸?shù)袅司洼數(shù)袅?，要也要不回來了。以后你盡量不要去借錢，也不要問你大姐借錢了。要借就等他們?nèi)ソ瑁査麄冇H戚借?！?p>　　她說：“我也這樣想的。只是都給大姐說好了的，不還她不好，但是還又拿什么去還呢？”

　　小林音的大姐是個寡婦。老公早些年在礦山上挖礦，出事故死了。礦老板當(dāng)時出了棺材錢和安埋費后，又賠了八千塊人命錢。好在她家有四個人的土地，當(dāng)時還養(yǎng)得有一條大牯牛。她手里就捏著賣大姑牛的錢和這點人命錢，靠種糧食和養(yǎng)豬維持生活，拉扯著兩個孩子，日子也過得很艱難。

　　我說：“你不要發(fā)愁了。我還有點兒錢，先借給你拿去還你大姐。你還了，讓你大姐不要說還了的事情，繼續(xù)問你老公要。要到的錢，你再拿來還給我好了。”

　　她忙說：“這怎么好呢。這么多的錢，我什么時候才還得了你啊?！?p>　　我說：“沒得事，慢慢還嘛。實在沒得也就算了嘛?！闭f完我就回去拿錢了。

　　拿來交到她的手里。她一邊接到錢，一邊說：“這怎么好哦，這怎么好?！?p>　　我說：“趕緊把錢收起來?！?p>　　她把錢拿去放起。出來拿了個梨子，洗了洗，遞給我吃。

　　我說：“我先把車子拉回去哈?！?p>　　她說：“好的。我?guī)湍闾А薄?p>　　然后我們從牛圈里把車架子抬出來，我又把車輪抬出來。她幫我扶住車輪，我把車架放到車輪杠子上安好，拉起車，回去了。

　　她半倚著院門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