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過去與現(xiàn)在
非常罕見失態(tài)的后藤田正樹匆匆的上了電車,甚至都沒有和老巡查員告別一下。
心情亂糟糟的他一直坐著電車車廂內(nèi),直楞楞的看著車窗外的景色,甚至都忘了今天還要繼續(xù)的搜查任務。
在矢山家他成功的拿到了和案情有關的信件,而且用的還是眼淚這種手段,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或者說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情緒會激動到失控。
矢山在懊悔自己接了那通電話,對于他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如果自己當時多關注一下,敦夫也就不會孤零零的死在那邊了吧?
不知不覺,當后藤田正樹從記憶中抽身出來的時候電車已經(jīng)到了池袋站。
從池袋站地下層的東口出來,沿著電車線路向北池袋的方向走了一小段路,記憶中的那棟建筑就這么出現(xiàn)在了后藤田正樹的視線中。
不過和記憶中那棟開裂的紅色外墻,外飾就剩下一排生銹鐵架的建筑不同,視線中的建筑已然翻修的煥然一新。
后藤田正樹微微搖了搖頭,他記得這邊附近是有長椅供人休息的,走了一小段路就要坐下去??墒遣艅倓傋拢宦暫浅饩蛷乃谋澈髠鱽恚骸拔?!誰讓你坐這邊的?沒看到有人放著東西嗎?”
這突如其來的呵斥聲嚇得后藤田正樹差點從長椅上摔下來,還沒等他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個拿著貝斯的女生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同時用手推著他,試圖讓他從長椅上離開。
“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有看到?!?p> 起身離開,后藤田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剛才坐在幾頁曲譜上了,不由得連連道歉。
“真是的,坐下來之前就不會先看.....看....”
本來還呵斥著后藤田的女生在看到他的臉之后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彩花,你怎么還不過來?”
“好帥啊!繪里醬,你看他好帥?。 ?p> 叫做彩花的女生有些小激動的拉著叫做繪里醬的女生的手,嘰嘰喳喳的說著。
“是哦,有點像那個誰?!?p> “才不像呢,我覺得要比他帥不少?!?p> 兩位女生咬著耳朵,對著后藤田正樹指指點點。
“歐尼醬!你怎么在這里?”
熟悉的聲音響起,看到那個稍稍熟悉的身影,這讓后藤田如蒙大赦,他實在是不擅長處理這種情況。
“阿蘇卡,你認識他嗎?”
“他就是我之前跟你們說的那位歐尼醬?!?p> “原來真的有長得這么帥的警察??!歐尼醬我們合個影吧!”
“歐尼醬,我也要!”
“還有我!”
一瞬間,后藤田正樹酒杯三個女生團團包圍,嚇得他緊緊縮著身子,然后向那位熟悉的女生發(fā)出求組信號。
鈴木飛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覺得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后藤田正樹就像在街頭大雨中的小狗,在乞求著好心人幫助。
“你們好啦!歐尼醬肯定有案子要辦,你們別給他添麻煩?!?p> 鈴木飛鳥一把將后藤田正樹從三個女生手中拉了過來,像是老母雞一樣把他護在身后。
后藤田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就這么短短不到一分鐘,他的背后都起了一層汗。
真是太可怕了!
看到三個女生還要過來,后藤田趕緊伸手表示阻止,“我是要調(diào)查案子才來這邊的,現(xiàn)在就要回去了?!?p> “那歐尼醬下次有時我請你喝咖啡吧!”
“我我我,還有我!”
后藤田也不管能不能做到,連連答應下來,然后拔腿就走。
“歐尼醬等我一下?!?p> 鈴木飛鳥邁著她的小短腿追了過去。
“你怎么在這邊?”
后藤田要了兩罐咖啡,將其中一罐遞給鈴木飛鳥。
“我們晚上在這邊的livehouse演出,所以提前排練一下。沒想到還能碰到歐尼醬?!?p> 坐在電車站內(nèi)椅子上的鈴木飛鳥小口小口的喝著咖啡,一雙小短腿不停地前后擺動著,顯示著她的好心情。
“說起來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飛鳥,我叫鈴木飛鳥哦!”
鈴木嗎?后藤田記憶中浮現(xiàn)出另一個人。
“歐尼醬怎么了?”鈴木飛鳥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沒什么,很好聽的名字?!?p> 鈴木飛鳥聽后眉開眼笑,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
西東京警察醫(yī)院,鈴木武雄巡查部長看到躺在病床上精神還算不錯久保田正,心里一直吊著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早坂,你作為前輩怎么這么不注意!”
“那個不關早坂前輩的事情,是我自己沒注意?!?p> 恢復了精神的久保田正還是有點虛弱,說話的聲音很輕。
正在說話間,接到電話后就心急火燎趕來的后藤田正樹也趕到了病房。
看到久保田正精神還算不錯,這讓他長出了一口氣,同時來到病床邊直接給了他一耳光。
“你是想躺在停尸間,讓我通知你的父母來認領你的尸體嗎?”
“我....”久保田正捂著臉,一臉委屈的看著后藤田。
“你個笨蛋!讓你們要注意安全,注意安全!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這次是你運氣好,只要修養(yǎng)一兩個月就好了。”
“那下次呢?你要死了怎么辦?”
鈴木武雄和早坂圭一以及宇野征十郎連忙圍上去,死死地抱住暴怒的后藤田正樹。
“系長,久保年輕不懂事,你別生氣了,不會有下次的?!扁從疚湫圻呎f邊向著久保田正使眼色。
“對對對,絕對不會有下次的?!痹幺喙缫缓陀钜罢魇稍谝慌詭颓?。
“你們給我松開?!?p> 過了好半晌后藤田正樹冷靜了下來,鈴木武雄他們再三確認之后才放開了他。
“犯人呢?”后藤田正樹問著久保田正。
“帶到特別搜查本部去了?!本帽L镎榫w相當?shù)吐洹?p> “鈴木你去買點水果之類的,記得保留好發(fā)票,到時候我會找參事官報銷?!?p> 說完之后,后藤田正樹匆匆離開了病房。
“久保啊,你別往心里去,系長他不是那個意思。”
久保田正轉(zhuǎn)頭看著病房窗外,一聲不吭。
鈴木武雄和早坂圭一以及宇野征十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最后還是年紀最大的鈴木武雄被推了出來。
“久保,你知道我們系長是東大法學部出身的CAREER吧?!?p> 所謂的CAREER,指的就是通過國家公務員甲等考試,并得到警察廳錄取的精英警察官僚。大學畢業(yè)后立即成為警部補,經(jīng)過三個月的研修與九個月的實習之后便能晉升警部,繼續(xù)經(jīng)過研修與警察廳勤務的磨練,大約二年三個月的時間就可以晉升警視,警視相當于一個小型警署的署長職位,這就意味著在年僅二十五六歲就當上了署長。全日本的警察總數(shù)約為二十四萬人,而其中的CAREER不到五百人,也正是這不到五百人的精英警察官僚在統(tǒng)治著龐大且穩(wěn)固的警察機構(gòu)。
關于這個久保田正自然也是知道的,其實他也奇怪,像后藤田正樹這種東大法學部出身的CAREER怎么會在搜查一課當一個區(qū)區(qū)系長,警銜也只是警部,只不過沒人跟他說,而他也不好主動開口問。
所以現(xiàn)在鈴木武雄一開口,他便轉(zhuǎn)過頭用好奇的目光注視著他。
“先說明,我也只是聽人說的,具體的情況不了解。”
鈴木武雄斟酌了下詞句,接著說了下去:“來警視廳之前,系長當時在警察廳警備局公安課,據(jù)說還是課長輔助,很人被看好接任課長的位置?!?p> “那為什么回來警視廳呢?”久保田正出聲問道。
“死人了?!扁從疚湫坜D(zhuǎn)頭對著早坂圭一,“我記得那個案件就發(fā)生在早坂你當時所在的池袋警署轄區(qū)吧?!?p> “對,我是第一批趕到現(xiàn)場的。”早坂圭一點了點頭,語氣特別的低沉,“就在那棟待拆建筑物里,那個人雙手被人用手銬銬在背后,生前受到了毒打,然后被人朝著胸口射了三槍?!?p> “他居然還能在這種情況下,在一片漆黑的建筑里里爬行了大概有十來米的距離,憑借著自己最后的力氣用頭用力的敲著被鎖上的大門。如果不是這樣,可能要等不知道多久才會發(fā)現(xiàn)他的遺體吧?!?p> “不怕你們笑話,我有時候做噩夢都會夢到那個場面?!?p> 聽著早坂圭一的描述,久保田正的腦海里一下子浮現(xiàn)出一個在黑暗中的建筑物中爬行的人影,他的兩只手被拷在身后,被擊中的胸口不停流著血。
由于這畫面實在是過于血腥殘忍,讓他不敢再長時間想象下去。
“那兇手呢?”久保田正問著早坂圭一。
“不知道?!痹幺喙缫粨u了搖頭,“你別這樣看我啊,因為死者是公安,這件事情就不歸我們這些普通刑警管了?!?p> “因為這樣,所以系長被下放到搜查一課了嗎?”
“不是下放,準確的是日下課長收留了在這件事情發(fā)生以后,又因為不知道什么原因而無處可去的系長。”
“當時連系長的妻子都跑了?!庇钜罢魇捎盅a充了一句,不過在看到鈴木武雄和早坂圭一狠狠地瞪著他的時候,自知多嘴的他縮了縮脖子,用力的打了幾下嘴巴。
“所以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往心里去?!?p> 久保田正沉默的點了點頭。
眼看病房內(nèi)的氣氛又開始沉寂下來,早坂圭一趕緊開口:“等下我們?nèi)ベI點草莓吧,剛才系長不是說要給久保買點水果嘛?!?p> “為什么要買那么貴的草莓,我看買幾個蘋果就差不多了?!庇钜罢魇砷_口反對著。
“那就草莓蘋果都買。”早坂圭一振振有詞的說道:“系長肯定能從參事官那邊拿到預算的,現(xiàn)在不多吃一點,那豈不是太虧了?!?p> “那要不再買點別的吧。買點牛肉怎么樣?”一聽到有足夠的預算,宇野征十郎的眼睛就開始冒著金光,那是錢的光芒。
“前輩,那是系長要買給我的?!本帽L镎龑嵲谑锹牪幌氯チ耍雎曁嵝阎麄?。
“什么你的我的,同一個系的分的那么清楚干什么!”
宇野征十郎甚至掏出了工作手冊,開始和早坂圭一商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