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維被抓的時候,祁慕白正倚在李府對面酒樓的椅子上喝著酒,突然就聽到樓下一陣喧鬧,他好奇的趴在窗戶前,恰好看見李維懵著臉被幾個大理寺的衙役連拽帶拖的押了大理寺的方向。祁慕白挑了挑英氣逼人的劍眉,立馬扔了手里的杯子著急火燎的往宮里跑。
“哎,客官還沒給錢呢!”酒樓的店小二扯著嗓子喊。
“先賒著,等爺下次一塊給你……”男子焦急的聲音遠遠的飄來,定精一看卻已然沒了蹤影。
宮里不知正張羅著什么,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jiān)一個個腳步匆匆的對著祁慕白行了禮便自顧自的又匆匆離開。祁慕白睜著一雙星目,滿腹的疑惑。圍著御書房和龍涎殿都沒找著自家一直勤政愛民的皇兄,他遠遠的聽見御花園里傳來的喧鬧便抬腳去了御花園,果然,那道明黃色的身影正背著手佇在一群宮女太監(jiān)里。
“您在這做什么?”祁慕白有些無力扶額。
“慕白來了,朕要辦場宴會,閑來無事便來這兒看看?!逼钅交嘎燥@蒼白的臉上竟添了幾分喜色。
祁慕白乍吃一驚---他已近乎五年沒在皇兄臉上看見這般的喜色了!
祁慕桓不動聲色的對他笑了笑,聰慧如祁慕白者幾乎是瞬間便猜出了緣由。他又變回他原本放蕩不羈的樣子,歪著身子邪肆的咧開了嘴角。
……
“皇兄總不會無緣無故辦宴會吧,您想做什么?”回到龍涎殿,遣退了一干奴仆祁慕白就隨手關上門,繼而問道。
“過幾日為宮九欒接風洗塵……”祁慕桓剛說完,就不出意料的看著祁慕白的俊臉一點點的龜裂出縫。
鎏金的御帖很快便到了宮九欒手上,他看著那張?zhí)拥皖^深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生,我們去不去?”言和在旁好奇的盯著那張?zhí)?,眼神里充滿了渴望。宮九欒的灰眸一下子變得深邃,“去,當然要去……”
聽見宮九欒說要去赴宴,言和心里突然沸騰起來,她似乎感到一股強烈的沖動欲沖出體外。
“這次是宮宴,若是有半點差池,無論你我都會惹禍上身?!睂m九欒淡淡的說著,與常時無異的語氣雜著警告。言和心里的火氣又“騰”的一下滅了。
“言和明白。”縱使有著千般的不甘,不過為了宮九欒她愿意忍著。
——
京都的天變化的總是極快,前幾天里還是艷陽高照的晴朗日頭,這過了幾天帶點料峭的北風已經穩(wěn)穩(wěn)占了主勢。紫禁城外已是一派深秋模樣,寒霜驟降滿目蕭然,富麗堂皇的宮內依舊春光融融。
宮九欒坐在馬車里閉目養(yǎng)神,言和在旁掀開了車簾調笑著跟駕車的許春風說話,這小女娃娃纏人,許春風只好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兩人的感官均開到最警惕的程度。
前面拐角處突然閃出一匹馬,馬上的人驚慌失措,眼看著兩方就要相撞,言和神色一凜忙甩出袖箭直奔那人和驚馬,卻不想自身后彈過兩顆珠子打歪了袖箭的方向,言和有些愕然地轉頭剛好看到往回縮手的許春風和不知所思的宮九欒。
“吁——”那人喚馬停下,馬突然靜了下來可他卻飛到了宮九欒的車轱轆下面。
“想必是同路,如若王爺不嫌棄可愿與宮某隨行?”祁慕白身子一僵,暗藏警惕的雙眼“唰”地看向馬車內的宮九欒,簾內的人不亢不卑只露出骨節(jié)分明的好看手指,祁慕白手掌拍地一道殘影過去便在宮九欒對面坐下了。
兩人相看,無言。
“春風,趕車?!?p> “喏?!?p> 也不知道祁慕白突然來的這出是什么意思,言和隔著車簾緊緊的貼在車廂門檻,手不動聲色地放到腰間握住軟劍。
“殿下,前面不遠就是宮門了,宮某一介草民不敢逾距與您相行?!逼钅桨滓宦犨@話,泛泛揚了揚嘴角,說:“先生是想說與本王就此別過?”宮九欒行了個禮便抬起胳膊做出請君自便的手勢,祁慕白撥開簾子思量了幾息回頭瞄了眼宮九欒便下了馬車。
與此同時的另一輛馬車里,陸域明來回翻著自己手里的宮帖,眼底的幽光晦暗不明。
皇上這是什么意思,連京兆府易人這么大的事都沒驚動他,偏偏要宴請一個庶民。
不過,這個庶民的本事著實是大了些。
陸域明的眼皮沒由來的跳了一下,微微弱弱的極小一下。進了宮門,他心里泛起了不安的漣漪,像一絲毫大小的水滴落入一條河一樣。
驚異于皇上此番舉動的滿朝貴胄抱著試探不解和對宮九欒的好奇心思各異的去了宮宴。
宮宴,為一人專設,無上殊榮。
——
“你去見了宮九欒?”祁慕桓看到自己弟弟急匆匆的回來便開口問他。
“是見了一面,我攔了他的馬車,他邀我同行了一段路?!逼钅桨捉庀掳炎约喊膰缹嵉呐L,從懷里掏出自己的身份玉牌掛在腰間,“他很敏銳,還沒見就知道是我,身份玉牌也白藏了?!?p> “宮九欒說宴上可能會有變故,你當心一些。”祁慕桓邊看著弟弟掛玉牌邊囑咐他。
祁慕白愣住了動作,“什么變故?”
“他未說,只管叫朕放心?!?p> “話這么說,還是我們心中有數最好,宮九欒這人,我總覺得有些詭譎。”
“朕知道,歸整好了就去前殿吧,快到時辰了?!鼻浦鴷r辰快到了,祁慕桓心里又多了一份思量,卻總也想不出那人嘴里的變故是什么,索性就不想了,宮宴之上,某些亂臣賊子還能光明正大的謀逆不成!
——
四面鏗鼓鐘,中央列羅綺。
宮九欒自馬車上下來,玉人臨立弱冠黛額,月白云錦長衫簇擁著這人眉眼灼灼顧盼生輝,長衫暗紋流光似有水波越發(fā)顯襯出宮九欒高嶺之花飄渺含煙。
宮家的宮九欒才貌雙絕。
陸域明回過神來拋開心里那抹不自在率先迎了上去。
“宮先生這等風姿可真是驚艷了我等俗人,先生遠來京都旅途勞頓,才淺淺歇了幾日就來應付這么繁瑣的宮宴,著實辛苦?!彼樕蠏熘霞榫藁男?,讓人不知深淺。
試探?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