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漓不愿消耗法力來維持人形,依舊化作狐身,好在玉藻曾教過她如何“循氣定位”,循著靈力翻涌,她來到菏澤山,據(jù)聞,江城最大的寺院靈閣寺便坐落于此,因靈力逼人,不少正修的妖都蟄伏與此修煉,也有些修邪的妖盤算著汲取此地妖精的修為揀個現(xiàn)成,無奈這兒靈力精純,靈閣寺更是增添了幾分凜然正氣,加之寺中高僧正座,竟然也不得靠近作威作福。
愈發(fā)靠近山峰,靈力愈發(fā)濃厚,玉漓雖是以道法入門,但到底受了傷,過了半山腰就漸漸開始脫力,彌漫的靈氣讓她有些窒息,只好又回到山腳尋著一處山洞吐納調(diào)息。
聽聞玉漓只身前往江城的消息時,玉藻正在廳上苦練點茶,惶惶過了半日,她的手肘微微發(fā)酸,仍舊不能繪出一幅茶水丹青,枝頭的鳥聒噪地她心煩,雖是初冬,此時她的鼻尖已涔出細密的汗珠。
“這丫頭,總不曉得吃虧?!彼毤毜牟枘?,懊喪地放下竹筅,“罷了,若她幾日后還不回府你便去尋她吧?!彼龑⒎讲排氲牟柽f給一旁侍立的玉梓,“你幫我留神打聽一個人?!?p> “主上請吩咐?!?p> “我只曉得她叫做紫摩,卻不知是何品性相貌?!庇裨遢p輕運筅,“左不過是哪位官家的小姐罷了。”
“王妃!王妃!”廊外傳來一陣雜亂而急切的腳步聲,似乎是掃撒的瑩兒、佩兒在匆匆叫門,接著又是密密的低語,房間內(nèi)的人影一閃無蹤,玉藻輕輕勾了勾手指,一幅海上明月在杯中徐徐展開。
先進門的是合歡,她興奮的兩頰泛紅,“王妃,璟王在留園赴宴,請您一道過去呢?!闭Z罷,招呼著下人們上來,井井有條地替玉漓換上輕便的著裝發(fā)飾,嬌俏的美人一瞬便英姿颯爽起來。
“留園是什么地方?”緊著換衣裳的間隙,玉藻問道。
“聽說是王公貴族溜馬逗鳥的御園,供他們逛的園子,奴婢們都不曾去過,只說是奇珍異獸薈萃的好地方呢?!焙蠚g打斷說話的小丫鬟,“就你嘴快,王妃且快些吧,璟王已打發(fā)人過來催了?!?p> 一行人匆匆趕到了留園外頭,已有小廝在門口候著,微微低著頭并不敢看玉藻,弓著背在前頭引路。
留園前院的造景多以江南水景為依,有假山湖沼,曲徑通幽,兩側(cè)種植修竹,亭榭樓臺無數(shù),湖構(gòu)筑數(shù)個小島,島上皆建置獨立小院,彼此相借成景。玉藻遙望彼岸奇花纈若綺繡,亭榭若蜃樓,似那蓬萊瑤臺、武陵春色......不由感慨這園中奇花異木景象更甚于她訪百川所見。一路上經(jīng)過了百芳亭、百鳥園、百魚莊、百鹿堂、觀象堂及獅虎園等,勝景不可枚舉。
馬嘶聲由遠及近,不多一會兒,就到了百駿園跟前,一行人已在觀景臺上落座,一群人熙熙攘攘,觥籌交錯,遠遠地,便瞅見了著青紫衣衫的云翳,聽不見他們的“相談甚歡”,只覺得推杯送盞的云翳雖面容平和淡然,身形卻是僵硬難堪。
玉藻早已耳濡皇室間從無兄友弟恭,不過是戲中人、人做戲,何況云翳這般既無生母可倚靠,外放多年,在京畿又無絲毫根基的失寵皇子,不過是空有個名號罷了。
云翳不喜赴宴,成日里便只奔波于光宗吩咐的差事,妄圖博一個好前程。故而他們成婚多時,玉藻也并未見過幾位兄嫂。想著此時,必然是無寵無權(quán)勢的云翳又成了眾人筵席上的談資,她不免心中有些發(fā)緊。
“切記不可插手過多?!庇裨逶谛闹邪蛋堤嵝炎约海辉偻蛴^景臺,暖光灑下來,晃得她的眼睛微閉,天氣晴好,吹向觀景臺邊的風(fēng)也暖的醉人,玉藻今日著了輕便的素色窄袖外杉,用極細的金線繡了數(shù)朵夕霧花樣,配了一襲藕色水紋綾波裥裙,披帛也是簡潔大方的一襲白色暗銀紋樣,輕便處又顯出幾分溫婉嬌柔。一陣暖風(fēng)吹落了罩在頭上的兜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