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山竹林
舊朝永元覆滅,新朝朝歌初始,國泰民安。
江家院內(nèi),輕煙繚繞,更準確點來說的話,是黑煙繚繞。江淙南坐在書房里研墨,忽聞一縷飯焦味,又聽院內(nèi)婆子們在抱怨,立刻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無奈搖搖頭,拂袖轉(zhuǎn)身奔往廚房。
“誒喲,小姐,你放過我們這些老婆子們吧,飯到了點還沒做成,您和老爺又得餓肚子了。”底下人一片欲哭無淚,眉毛和眼睛已經(jīng)扭在一塊去了。害,誰家還沒個難伺候的主子和倒霉的仆從們呢。
此時的廚房內(nèi),江霖正悠哉自如的往鍋里那疑似炒焦了的雞蛋里撒鹽,動作行云流水,仿佛在對待一件精心雕飾的珍品。
“噓,安靜點,我快完成今天的午飯了?!彼滞伬锶隽艘话鸭t椒和香菜,“行了,我做好了,婆婆們你們別嚷嚷了,都去廳堂里收拾桌子去吧。”說完嬉笑著對眾人眨了眨眼。
江淙南走至門口,瞧見自己的寶貝女兒正傻樂傻樂的端著兩盤冒著熱氣的東西往外走,一見他來了,便興奮的加快了腳步,往他這處走來。
“爹爹,你來啦,您快來瞧瞧您女兒親傳自您的手藝,看看,這色彩搭配,是不是賣相絕佳?快來,我們吃飯去!”說完便往廳堂走。
眾奴仆站立難安,都望著江淙南,管家婆婆問江淙南是否要重去準備午飯。江淙南笑著揮揮手示意這次就算了,便往廳堂方向走。
府上上下皆知,這江家小姐自幼母親便早逝。昔日叱詫風云行走江湖的劍客突然沉寂,坦然若素的呆在府中經(jīng)商,這么一大男人一把手把江霖帶大真不容易,平日里也寵的很,小姐性格里,全不似江淙南般安靜沉穩(wěn),整日里古靈精怪,調(diào)皮搗蛋,男孩子能捅的簍子她也絕不會落下。
此時飯桌上,江淙南盯著那兩盤菜緊鎖眉頭。“嘗嘗嘛,這道菜是紅椒香菜炒雞蛋,還有這道豬肉片燉芹菜湯?!苯饶蠂L了兩筷子,嗯,一道菜熟了但是齁咸,還有一道菜,那味道屬實讓人胃里犯抽。
見爹爹的臉色變幻無常,江霖也夾了一筷子嘗了嘗,心想,“嗯...我覺得還可以啊...?是不合爹爹口味嗎?算了算了以后繼續(xù)努力!”兩人都在做著強烈的心理活動,這頓飯吃的一片死寂,江淙南面如菜色的草草吃完了飯便起身往后花園走,腳下生風。
女兒做的飯菜,哭著也得吃完再去吐。
吃完飯了閑著也是閑著,爹爹最近教的一套劍法屬實新奇,何不去試試劍,江霖抓起佩劍和琴便往南山竹林那里去。
南山竹林是朝歌城四大風雅之地之一。曾是無數(shù)文人騷客在此試劍會友,品茶飲酒的圣地。如今改朝換代了,不似前朝重詩詞歌賦的文人風骨,現(xiàn)在大興從商致富之風,如今來這竹林的人,寥寥無幾,都忙著走海路去了。
另外三大風雅之地有北河桃林,西城風月閣和那...安樂殿下的后花園。
前三圣地去過的人不在少數(shù),只是那小殿下的后花園還真沒多少人知曉,流出此傳聞無非就是那幾位有幸到小殿下府邸上拜訪的一些位高德重的富家子弟。
江霖走在街市上,總是能吸引一眾公子哥側(cè)目,每每都會遭遇搭訕調(diào)笑。江霖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只要淡定的說聲,“我是江淙南長女”,便無人敢輕意妄為,畢竟,誰敢在朝歌第一富商,昔日第一劍客江淙南的頭上動土??!久而久之,這街坊上無人不知這位喜歡背著佩劍的可愛姑娘是萬萬調(diào)戲不得的。
然而今日走在街上,江霖發(fā)現(xiàn)凡是小女孩出來都是有家人陪同,甚至一些俊秀的小男孩也是有家人在側(cè)陪著,熙熙攘攘,好不熱鬧,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個兒是過節(jié)呢。江霖聽到幾個賣菜大媽在那嘮嗑便駐足偷偷聽了一會。
“嗬,我可跟你說啊,孫大娘,你這會可千萬別把你家那細皮兒水滴滴的小姑娘一個人呆家里頭,最近坊間那事兒你聽說了嗎?”賣豆腐的趙大娘憂心忡忡的朝賣咸魚的孫大娘說道。
“哪敢啊,最近聽說又有位小孩兒被那禽獸糟蹋了,我就這么一個姑娘,還沒嫁人呢,哪能讓豬拱了呢?他哥也在家呢,不怕?!睂O大娘一邊把咸魚按斤兩用繩子串一起,一邊唾沫星子橫飛的和趙大娘搭話。
......
“欸,你那咸魚要多曬曬才有味兒。沒事給它多翻翻身曬曬......”
再往后的江霖也沒興趣聽下去了,看來最近江湖上不大太平啊,聽說這采花盜賊專挑稚嫩的小姑娘下手,甚至是長得俊秀些的小男孩也不放過,讓凡是家有小孩兒的出門必定協(xié)同前行,或是讓孩子和家人呆在同一處?!疤珱]人性了,專挑沒能力抵抗的小孩下手,這畜生要是讓我碰到,我定教他下半生半身不遂度日!”江霖憤憤的想。
沒走多久,便到了南山竹林內(nèi)。每次練劍之前,江霖都喜歡先彈奏一曲為練劍助興。找著一片空地,江霖便倚著竹子席地而坐。擺放好琴,江霖撫摸著琴身,手指在琴弦上來回撥動著,琴音緩緩流出,婉轉(zhuǎn)悠揚。過一會,琴音又在蕭瑟中帶著森森殺氣。是的,因為江霖方才又想到了那個沒人性的畜生,所以琴音陡轉(zhuǎn)。
不遠處,兩少年,一白衣,腰間佩玉,如墨長發(fā)披散在白衣上,用墜著白玉珠的發(fā)帶將前面的頭發(fā)束在腦后;一玄衣,腰間用玄色腰帶系的緊緊的,一頭長發(fā)用一根紅色發(fā)帶綁的高高的。兩人聞琴聲,皆緩緩?fù)1麃怼?匆娨晃徊贿h處身穿青衣的姑娘,身后背著把長劍,坐那俯首弄琴,于是頗具興致的坐著邊聽琴樂邊打量姑娘。
忽聞旁側(cè)草叢窸窣之聲,琴音驟停。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罢O呀,是哪來的小姐在這賞景呢?好一幅絕色佳人圖啊......允許李某坐小姐身旁否?”一名頭戴黑巾,臉戴面具的精壯中年人從旁邊走來。
“你就是那采花賊?”聽這猥瑣的語氣,江霖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就是那惡心的戀童癖變態(tài)!
面具男怔了一下,隨即笑開顏來,“什么采花賊,我就是饞姑娘的身子罷了...這荒郊野嶺的,我也不多說什么廢話了?!闭f著便向江霖這靠。
“本姑娘的身子可不是你這等下賤之流能饞得起的哦?!?p> 江霖縱身一躍,抽出劍來,橫空披向面具男,面具男的面具隨即滑落,露出里頭丑陋的嘴臉?!昂牵湍氵@模樣,配狗都嫌棄,配蛤蟆差不多。今天本姑娘就替天行道收了你?!?p> 那不遠處看著的兩少年,還未來得及上前,沒想到不過幾下,面具男就被江霖幾個招式打趴在地,捂著下半身告饒。江霖手腳利索的用細竹枝把面具男的手捆綁好,準備拉著他送往刑部?!安挥孟蛭腋骛?,留著力氣去求官府的大人吧?!?p> 那兩少年頭一次見歹徒這么輕而易舉的被一身形柔弱的小姑娘制服,也沒給他們出手的機會,頓時又是震驚,又是對江霖贊嘆不已。
恍惚之中,白衣少年突然感到無故熟悉,這人好像在哪見過?
他仔細回想起來,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人的身影與記憶中那個人莫名重合,越看越像,說話那張狂的語氣,和那如出一轍的出劍動作。是了,就是她!
不過他并未打算立刻說出來,現(xiàn)在還不是個方便時候?!肮媚锖蒙硎职?!在下實在是佩服,佩服?!蹦前滓律倌昕觳缴锨氨饕?。旁邊的玄衣少年也跟著抱拳作揖。
面前突然冒出兩個人,江霖著實嚇了一跳,今日竹林里倒挺熱鬧。不過見他二人儀容不俗,氣度不凡,想了想,覺得他們大概也是個來竹林游玩的雅士罷了,便面向他們微微頷首。
“公子過獎了?!苯匦χ貞?yīng)少年,心想著面前這種人還不配做她的對手呢。
“鄙人白巡,這是我的好友葉澄。姑娘方便透露芳名,日后交個朋友?”
“我叫江霖,江山的江,雨露甘霖的霖。岌岌無名之徒罷了,不足掛齒?!苯乜戳藢Ψ揭谎鄞髿獾幕卮?。
看這白衣少年長得色若春曉,清雅出塵,眉目如畫,還有那玄衣少年,面容俊秀,顏若桃花,輪廓柔和,雖然不比白衣少年,但是是難得的男生女相,也是很出挑的長相了。江霖平心而論,自己還是個看臉的人,果然帥哥搭話,就沒那么討厭呢~~~
原來她叫江霖啊。
“名字真好聽。姑娘果真是才貌文武俱全啊,你這朋友我交定了?!卑籽惨恢痹谔咸喜唤^講著。葉澄看著自家主子,堂堂安樂殿下,這么沒臉皮的和人家姑娘胡侃,一陣扶額。
“沒問題,以后有空再見我請你喝酒?,F(xiàn)在我手頭上還捉著這混蛋,先告辭了。”江霖說完,便拿起佩劍,拽著那面具男往外走。江霖深怕自己多呆一會就會泛起花癡臉,還是先走為妙。
等到江霖走遠,白巡還在看著江霖背影消失之處,“這姑娘的劍法很凌厲,傳授之人一定也不簡單,有趣,有趣。”…“長得也更標致了。”
葉澄差點再一次打了個趔趄,扶額。偏頭一看,地上還擺著方才江霖的琴。于是伸手碰了碰白巡,示意他往地上看。
“喲,還是個心大的小姑娘,那就帶走吧,回頭打聽打聽她是哪家小姐,送她府上去?!卑籽残Σ[瞇的抱起琴,一把塞到葉澄懷里。兩人啟程回府。
江川從南
1.文慢熱,球球姐妹堅持一下往后看看嘛 2.本想寫軟萌男主的,怎么畫風走偏了…?不,流氓痞氣的男人不能做徒弟,我得改改。 第一次開坑,希望能堅持寫下去,不把它寫崩。望小可愛們支持我呀 ヽ(*′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