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北河桃林
馬車一路上顛顛簸簸,感覺路不是很平穩(wěn),也情有可原,北河桃林近山,山路本就崎嶇不平。
江霖不時因為顛簸的馬車而不小心頭撞到白巡的肩膀,本來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在發(fā)現(xiàn)大徒弟被她越撞越開心,笑容逐漸變態(tài)之后,開始認認真真的反思他的大徒弟是不是有病這個問題。
作為師父,要負全責。徒弟腦殘的話,她得對他好一點。
白巡往她那靠了靠,極度認真:“師父,你要是嫌顛簸的厲害頭暈的話,就靠著我。”
“對不起,我不需要......”
可是這馬像聽到了兩人車內(nèi)的對話似的,很有眼力見的一個急剎車,江霖還沒來得及叫出聲,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往前面倒去,還好白巡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呼,還好還好,沒磕到臉......”江霖悶悶的說。
“恩還好,多虧我身手矯捷?!卑籽残牢康陌l(fā)出感嘆。
“恩,你的確很棒,但是能不能不要拍我的頭了?”江霖被白巡用左胳膊圈著,頭被白巡輕輕的的一下一下的拍著。感覺像是在哄小孩,可是我他×又沒被嚇到?。?p> 白巡停下來不再拍江霖,但是還是圈著她靠在自己胸前沒放手,“就這樣吧,我得保護好師父?!?p> “......”掙脫無效。待靜下來后,“誒,徒弟身上好香啊。”還挺舒服的。
白巡看了看窗外,語氣中肯喊道:“誒誒,走得慢點兒啊,又不著急趕路?!?p> 到了日中時分,便到了地方。
上午幾個時辰的飽受折磨讓江霖原本期待的興致消失大半,她現(xiàn)在只想全身放松地原地躺下,看著天發(fā)發(fā)呆。
不過這些想法在江霖看到白巡提前備下的一桌飯菜后,都煙消云散了。江霖覺得,就沒有吃解決不了的事啊。如果有,那就再吃一頓。
北河縣的桃源客棧很有名,落在山腳,店內(nèi)裝飾都古樸清雅,出售的桃花醉也是一絕。但因為地理位置較偏,一直處于不是很冷清,但也不是高朋滿座的狀態(tài)里,店里只有兩個小二,一個老板,再加上廚房一個掌勺的,簡簡單單又不失本分。這樣剛剛好,人多嘈雜,反倒不符合桃源這樣純樸簡單的客棧名兒了。
在這里停留的大多都是小住一兩天就趕路的商旅客人,而江霖和白巡只是在這里吃個便飯,還是白巡提前叫下人去通知備好的酒菜。
吃飯的時候,江霖注意到一個人,主要是因為客棧樓下吃飯的人不多,而且那人坐的極近。注意到他,是因為他的裝束實在是太“出眾”了——頭發(fā)半長不短胡亂披在肩上,身上穿著上長下短、灰塵撲撲的粗布衣,臉上沾了些泥土,但是看這身量,年紀看起來好像和她也差不多大。
此時正直深秋,他穿的,也太單薄了。江霖忍不住想。
目光所及之處,也觸碰上一道灼灼的目光。那個人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江霖,忽而一愣,嘴里的饅頭就掉了下來。江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白巡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看什么呢,這么入神?!睂ぶ抗饪慈?,就看到那個少年。眉頭一皺,什么玩意兒?哪來的猴兒?
那少年看到兩人對他的打探,連忙低下頭來,繼續(xù)大口啃著饅頭。
吃完飯去結賬,江霖好奇的和老板打探,“誒老板,坐那的少年,是哪兒來的?”
老板頭也沒抬,手里有條不紊地撥著算盤,但是話卻是溫和的,“他從小一個人住在這山上,沒有家人?!?p> “那他家人呢?”
“他是個可憐的孩子。爹娘在他五歲那年雙雙得病走了,姐姐不堪重負在他的面前上吊自盡了,小小年紀受到了刺激,后來腦子也不太好了。我想接他他死都不肯跟著我,就一個人住在山上,也不說話,怪可憐的?!?p> “他偶爾下山的時候,我就喊他吃個飯?!?p> 江霖聽到這里,心里無限同情??傆腥诉^的比你不堪,但是作為局外人好像又做不了什么。
白巡付完帳便來了,喊了江霖一聲,準備出發(fā)去桃林了。二人走到客棧外面,從馬車上帶了點水,又帶上各自的劍,便出發(fā)了。山上的路不好走,且那桃林不在山頂也不在半山腰,離著山腳不遠,著實沒必要用馬車。
不出半個時辰,就走到了桃林。這里桃樹除了供欣賞外,也是北河縣百姓用來釀酒賣錢的生存之寶。雖然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沒什么好看的。
“你拉我來,就為了看樹枝嗎?還不如在這里好好練一練劍?”
白巡未答話,而是拉著江霖走到了一棵大樹前,手指了指樹枝上面,“你看?!?p> 江霖看過去。那樹枝上掛著紅線,紅線上掛了木牌,木牌上面刻了字。江霖用手擦了擦灰塵,上面寫著:結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底下還刻了個“阿巡一歲。”
而后又拉著江霖走到旁邊的一棵樹上,木牌上刻了:愿同塵與灰。同樣的,底下是“阿巡兩歲?!苯刂眹@,皇帝老兒和前皇后真的是情比金堅啊。
可是從第五棵樹起,不再有詩了,上面只記錄了白巡的年紀。江霖不解。
白巡笑了笑,目光深遠,“五歲起,就只有我娘一個人帶我來這里踏春了?!?p> “對不起,你的家事我不便多問,但是你今日既然帶我來,我覺得你應該是有什么事情的。”
白巡撫摸著木牌,目光溫柔的看著上面的刻字。他透過這一小節(jié)木頭片,看到了他塵封了許久的童年,回憶本身是個美好的事,不美好的是那個記憶里都是由你愛的人和你討厭的人一起拼湊出來的珍貴回憶。
江霖看著盯著木牌不做聲的白巡,以為他因為想母親而悲傷,于是很同情的拍了拍白巡的后背,“徒兒你不要太難過了,我也自小就沒了娘,但是我知道我娘很愛我,所以咱們的娘一定也在默默的看著我們呢?!钡鹊?,這句話是不是有語?。?p> 白巡聽著笑出了聲,他笑的很收斂,真的,很收斂。已經(jīng)笑得沒有聲音了,只有不停顫動的雙肩。江霖氣的拿腳踢他。
“我知道了,咱們娘在看著我們呢,所以我要好好對師父?!?p> 話題走向越來越不正經(jīng)了,江霖看了眼白巡,罵了句“去你的?!本娃D過身朝桃林深處走了。
白巡追上,扳過她的身子使江霖正視他?!皫煾福矣袥]有和你說過,我早就認識你了?”
江霖嚇了一跳,心里禁不住瞎想,難道白巡也是她的眾多追求者之一?愛慕了她很多年,愛而不得于是就主動接近她?靠,我,,,這怎么能師徒戀呢!
白巡敲了她腦門,“瞎想什么呢?!薄拔沂畾q那年被你解救過,約好第二天見面的,結果你爽約了?!薄皼]想到后來還會遇到你?!?p> 江霖努力回想了下,實在是想不起來有這么回事,她幫助過的人實在是多了去了。
“師父,早在六年前我就見過你了,所以,我們是久別重逢?!?p> “你愿意以后每年春天和我一起來這兒踏青,陪我一起掛木牌嗎?我想紀念和師父在一塊的每一年。你和我娘一樣的好,有你在身邊,不知道為什么,我就特別特別安心?!?p> “可以嗎?”
江霖認真聽完了白巡的話,他的臉離得很近,眼睛很明亮,每次她看白巡眼睛的時候,總覺得這世上居然有人的眼神這么澄澈動人,因為不管是喜是悲是怒,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她知道白巡是個很純澈的人。
“好,我應允你了。”江霖拍了拍白巡的肩。
白巡的眼睛立馬放出光來,一把抱住了江霖。江霖臉更紅了?!皫煾改闶遣皇谴饝臀以谝黄鹆??”
江霖囧:“??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p> “我辛辛苦苦挑了個地方來表白真心,你不能這樣對我啊?!卑籽部拗?。
江霖湊過去小聲,“桃園也是個結義的好地方,你可以考慮拜把子?!?p> 白巡臉色更黑了。
江霖定了定神,“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也不太懂什么是愛,但是我...挺喜歡大徒弟你的,但是不是你想的那種。你說你認識我許久,或許此話真情實意,但于我而言,我不是個草率的人,我對你的情義還只是師徒情誼,先就這樣好嗎,你過去的人生我不了解,但我們現(xiàn)在是好朋友,而且我也是你師父,所以我愿意去了解你的未來?!?p> 白巡的臉色又活了過來。他沉靜的看著江霖,欲言又止。他承認,他對江霖一見鐘情般的喜歡,或許很莽撞,很草率,也許因為這個女孩曾救過他,也許因為這個女孩樣貌和性格像極了他深愛的母后讓他不由自主想靠近。而更多的,是很幼稚的少年人的想法。
她只是于眾人之中一回顧,而你卻是看人間顏色都好像是塵土。便朝朝暮暮都想看到她。所謂伊人,當如師父這般。
附近有個黑影隱隱約約在閃躲,白巡警覺的側頭看了過去,好像是一個人,正躲在一棵桃樹后。江霖也看了一眼,“有人?”
白巡點了點頭,“恩,好像在看我們?!?p> 那人見兩人發(fā)現(xiàn)他了,立馬要跑開,卻被江霖和白巡兩人一個輕功飛燕地跳到他面前。
白巡又皺了皺眉,虧他以為是他父王派來的小細作,怎么是那個猴兒?
江川從南
他倆的戲份差不多要開始進入正軌了。試問誰不喜歡一個帥氣、多金又憨皮的男人呢?(?>?<?) 那個猴兒后面洗干凈臉還是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