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醒來
侯府。李安適躺在床上,面如金紙,嘴唇蠟黃,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跟一條死魚一樣。床邊上是經(jīng)過允許進入的杜月兒和李氏。兩人一個在哭,一個在擔憂。
“娘,您回去吧,我一個人看著就行了?!?p> “小安不醒我怎么放得下心啊?!倍旁聝合肫鸫蠼稚系哪且粸┭?,眼淚又止不住的落下。
“月兒,你還是先去吃點東西吧,一天都沒吃東西了?!?p> ”娘,我吃不下?!罢f罷兩人抱頭痛哭。而李安適正在做夢。
世間有傳言,人死的時候生平的景象會像跑馬燈一樣在眼前浮現(xiàn),可是李安適都看了兩遍了還是沒死,“謠言害人啊。哎呦,我那個時候那么霸氣啊,那個時候的我真是英勇啊?!?p> “你看完了嗎?”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來,李安適猛的一回頭,卻看見另一個自己站在那里。
“你是誰?”
“我就是你?!?p> “還扯上哲學問題啦?”
“不是,我就是你。”
“那你為什么在這?”
“你為什么在這?”
“我死了,被人一箭穿胸?!?p> “你甘心嗎?”
“不甘心又能怎么樣?這可是唐朝,靠現(xiàn)在的意料條件根本治不好我?!?p> “剛治好承乾的腳傷,你舍得死嗎?”
“不舍得,但沒辦法?!?p> “有辦法。”
“什么辦法?”
“你死了,我可沒死,把身體交給我,我替你活著,怎么樣?”
“你到底是誰?”
“我叫李安適,唐朝人?!?p> “我叫李安適,現(xiàn)代人,這么說你一直都在?!?p> “不是,只是你現(xiàn)在瀕死,我才能跟你聊聊。”
“那你剛才說要占我的身體!”
“這身體不是你的!是我的!”
“說到底你就是想要身體?!?p> “猜對了,而且不是想要,是返回?!?p> “是么,替我照顧好他們?!?p> “我還以為要大費周章呢?!?p> “等等,身體已經(jīng)沒救了,你回去又能怎么樣!”
“你還沒那么笨啊。”
“你是在激我?”
“是啊,一體雙魂,總有一個會死,正好我活夠了?!?p> “什么意思?”
“你活的比我精彩,帶著我的希望活下去。”
“不是,你要干什么?!崩畎策m只見另一個自己碎成碎片融合到自己身上,這情景看的李安適有些摸不著頭腦。
“最后說一句,趕緊生一個小孩,別讓娘天天捏耳朵?!?p> “你不是死了嗎?怎么還能說話?”可惜的是,再也沒有人回話了。
另一邊,渭水邊。姜陌雙抬頭看了看遠處的長安城,又看了看懷里昏迷過去的忍冬,“氣運之所鐘,這透胸的一箭竟然沒能要了你的命,算了。李兄,我們下回再戰(zhàn)?!?p> 再另一邊,御書房。“二哥,孫先生怎么說?”
“盡人事,聽天命。”長孫皇后一聽就潸然淚下,李二只能將她摟在懷里安慰。
“你要相信他,他可是鬼谷中人?!?p> “臣妾還記得當年抱著他的時候,他是那么的乖巧。二哥你說他要是就這么走了,臣妾該怎么面對阿姐?!?p> “阿姐在天有靈,會保佑他的?!?p> 躲在門口的李承乾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只是想來告訴父皇自己能走了,雖然還有一點跛。沒成想聽到這驚天秘聞。自己父皇的阿姐可沒幾個,安哥竟然是姑姑的兒子!那安哥不就是自己的表哥!{翻了很多資料,都說平陽公主是李二的姐姐,而且新唐書和舊唐書都查不到平陽公主叫什么。}
翌日,李安適還是沒醒。孫思邈拿著李安適的手把了半天,“看來老酒鬼的血還是很有用的啊,脈象很是平和。不用擔心了,現(xiàn)在就剩醒過來了?!?p> “牛鼻子,他什么時候能醒?”
“不好說,脈象雖然平穩(wěn)但是外強中干,虛啊?!?p> “怎么補?”
“虛不受補,別想了?!?p> “那要怎么辦?”
“等?!?p> “就干等?”
“嗯,只有等?!?p> 孫思邈收拾好東西,就要往出走,凌老二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牛鼻子,他可是你徒弟??!”
“這用你說,小安也是我徒弟??墒乾F(xiàn)在只有等,沒其他辦法?!?p> 看著孫思邈緩步離去,凌老二連酒都不喝了。喝不下啊,自己一共就倆徒弟,一個還是徒弟代收的。薛仁貴現(xiàn)在是校尉,天天待軍營;李安適現(xiàn)在躺床上,臉色跟死魚一樣。
一連三天,李安適都沒反應,天天就靠著一碗老母雞湯吊著命,孫思邈不讓喂別的。朝堂上任何一個跟李安適有過節(jié)的都被審問了,每天都要死兩三個言官,一時間整個朝堂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就連太子痊愈的消息算不了什么了,有些大佬暗自猜測李安適是不是跟李二有什么關(guān)系。
侯府外面一群人坐在那給李安適祈福,天一黑就回去,天一亮就來,趕也趕不走。侯府派人送水送飯,還搭起了棚子。
現(xiàn)在整個長安城的人都在期盼著一件事,李安適快點醒??衫畎策m就跟死了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孫思邈天天都過來把脈,天天都說“快了”,可是李安適就是不醒。
兩天后的中午,杜月兒吃完飯后換下李氏,順手拿起床邊的《傾城之戀》念了起來。這些書都是李安適無聊的時候整理出來的,覺得放在書架上顯得有文化,可唯獨張愛玲的書放在桌子上,似乎很是偏愛。
“比起外界的力量,我們?nèi)耸嵌嗝葱?,多么?可是我們偏要說。?!?p> “我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們一生一世都別離開?!倍旁聝郝犚娐曇粢膊惶ь^,只是紅了紅眼眶,說了一句:“你醒啦?!?p> 李安適無力的笑了笑,“久等了。”杜月兒聞言再也忍不住了,撲到李安適的肩頭放聲痛哭,“你知不知道,我等你這一句,等了好久?。 ?p> 李安適醒來的消息一下子傳遍了整個長安城,侯府門口的百姓也紛紛離開了,朝堂上的人們笑了出來,因為他們不會再被一個莫須有的理由推出去殺頭了。
孫思邈把完脈后留下一句“仍需靜養(yǎng)”就離開了,侯府歡樂的氣氛被李安適的一句話給打破了,“忍冬去哪了?”
“我們已經(jīng)好幾日沒見到忍冬了?!?p> 李安適聞言笑了笑,“這局是我贏了,但是他卻出陰招,強行帶走忍冬,乾坤就是不要面皮。說不回來還是回來了;說要堂堂正正下一局卻要出陰招?!?p> “你知道忍冬去哪了?”
“被帶回海外了。”
“海外派帶走的?”
“嗯。我會把忍冬帶回來的,一定會?!?p> “那也要先養(yǎng)好傷啊?!?p>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吃—睡—吃—睡,李氏不讓下床,李安適也沒辦法,肉眼可見大腿粗了一圈。李安適雖然擔憂忍冬的處境,可一想到忍冬的母親也是乾坤的人,就略微能放點心。
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大太陽,“五月中啊?!?,李安適摸了摸受傷的地方,仍可以感受到一絲空洞。前兩天起床時看到床上掉落的血痂,還頗為自豪以為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結(jié)果孫思邈一刀就捅在了傷口上,大股的淤血噴薄而出,李安適差點就上天堂了。
“師傅,還沒好嗎?”
“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你這是貫穿傷,現(xiàn)在能被推出來曬曬太陽都算你命大!”
看著胸前裹得厚厚的紗布,李安適不禁嘆了口氣,“安安怎么了?”
“我擔心忍冬啊?!?p> “想要去往海外要準備很多東西的,更何況安安你的身體還沒好?!?p> 看了看自己的胸又看了看月兒的,“以后女兒的口糧可能不是很足啊?!?p> “???”看著杜月兒一臉呆萌的樣子,李安適笑的很放肆,“沒事,我用雙手成就你的夢想!”
“安安在說什么???”
“沒什么,該吃午飯了?!?p> “哦?!?p> 此時,越王府。
“大哥你說真的!”
“噓,小點聲啊。”
“這是父皇親口說的?”
“那還有假!我在門外聽的真真的?!?p> “可是我們的姑姑有好幾個?!?p> “不管是誰,去宗正寺查一查就知道了?!?p> “好主意。”
科普一下,明朝才有宗人府,清朝才有內(nèi)務府。唐朝有宗正寺,掌管皇帝的宗族之事。
倆兄弟去是去了,可是大宗正不讓進,老頭僵尸一樣的老臉嚇壞了兄弟倆。
“大哥,不讓進。”
“去問問皇爺爺?!?p> 這時候的李淵已經(jīng)搬出太極宮,去了大安宮,從此只顧造小人。
“孫兒見過皇爺爺?!?p> “你們倆怎么來了?”李淵一把大胡子,頂著一個將軍肚,身邊環(huán)繞著幾個美女。見到李承乾哥倆來了,揮手驅(qū)散了幾人。
“皇爺爺,孫兒想您了。”
“再不說實話就別說了?!?p> “孫兒是想讓您看一個人?!崩畛星f著打開了手里的畫,這是閻立德畫的李安適,是李安適當上縣公的時候畫的。
“此人是誰?”
“鬼谷傳人,涇陽縣公李安適。”
“他就是李安適?!?p> “沒錯?!?p> “他搞出來的空調(diào)扇很是不錯。”
“皇爺爺您看他眼熟嗎?”
李淵聞言湊近仔細的端詳了一番,“這小子眉宇之間倒是有些像你們的姑姑李秀寧,這小子長得倒是有福氣?!?p> 哥倆聞言對視一眼,均是倒吸一口涼氣,“怎么了?”
“沒什么,皇爺爺我們先走了。”
“回去吧,反正也沒人陪我這個糟老頭子?!痹靖鐐z要是聽見李淵這么說,肯定會好好的陪李淵玩一會,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大秘密??!
東宮,哥倆對視著有好一會了。
“雖然先生說過長的像很正常,但是現(xiàn)在就很不正常。”
“秀寧姑姑不是嫁給了柴令武的父親嗎?怎么會。?!?p> “這么說,小武和先生是兄弟?”
“不止,安哥還是我們的表哥?!?p> “大哥,這話可不能說出去?!?p> “我知道,就是不知道安哥知不知道?!?p> “先生現(xiàn)在有父母啊?!?p> “肯定是養(yǎng)父母?!?p> “萬一我們猜錯了呢?”
“不可能!父皇母后親口說的,皇爺爺也說了。”
哥倆不知道的是,他們?nèi)詢烧Z就道出了真相。李正直和盧芮溪真是養(yǎng)父母,但哥倆不知道,李安適不在乎親生的父母是誰,而且李安適已經(jīng)猜出來自己的母親是誰了。
最重要的是,李二知道當時李承乾就在門外,他要讓李承乾告訴李安適他的親生母親是誰,李二想看到李安適質(zhì)問他的樣子。真是個變態(tài)~
御書房,“承乾啊承乾,你到底還是個孩子啊,御書房外面怎么會沒有侍衛(wèi)呢,真是一點也不隨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