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前面有一小鎮(zhèn),可要停下添些物什?”籬寂在馬車外問道。
朱逢琛想到擎鑲不可缺少膳食,馬車上的東西大概只夠一天。若是餓極了,怕還是不夠的,遂回道:“嗯,添些吧?!?p> 馬車進(jìn)小鎮(zhèn)的時候周圍一陣喧鬧,小商小販扯著嗓子吆喝。擎鑲新鮮勁上來了,挑起簾子一角,覷著眼睛往外瞧。
“要看,挑開好好看,做這樣子,沒甚形象。”朱逢琛看不下去,她閉只眼睛睜只眼睛,面容神情因為偷看而漸漸讓人無法形容,的確讓朱逢琛想掩面。
擎鑲笑嘻嘻的撩開簾子,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
“何處?”
朱逢琛半躺著,手里拿著一本書,目光落在書上沒有移動:“景陽鎮(zhèn)。等會下車采買些物什,你有要買的就順道買了?!?p> 擎鑲點(diǎn)點(diǎn)頭。
很快,他們二人下了馬車,籬寂牽著馬車交給看馬車的老寡人,幾步跟在二人身后。
三人很快逛的七七八八,籬寂兩手皆提滿了東西,無奈的看著朱逢琛陪著擎鑲在前面閑逛。
擎鑲往左邊看去,又看到一閃而過的影子,不禁咬牙暗罵道:哼,既然想跟著,那你就好好跟著。
她煩躁地皺起了眉。
朱逢琛瞧見她皺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什么都沒有,疑惑道:“怎么了?”
朱逢琛以防不小心把擎鑲的魂兒給沖跑,便用玉佩壓在身上。
竹君玉佩壓制住朱逢琛的氣息,也是壓制住他很大一部分的功力。以前他不說瞬間監(jiān)視方圓千里,百里絕對不在話下,現(xiàn)在功力被壓制了一大部分。
再者他不能在天下中隨意使用法器,自然是無法做到以前在天下那般運(yùn)籌帷幄。
朱逢琛斂了眼神,只覺胸中塞滿了棉花,郁悶不已。
擎鑲微搖了搖頭,希望那人到此為止。惹火了她,一暴躁起來,那是要出人命的。
朱逢琛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心下算計著多久出小鎮(zhèn)。
“待會得直接上路,這里魚龍混雜,指不定就有高手隱藏其中。擎鑲,就是要委屈你在車上歇一晚了,明天一早我們換一條路走?!?p> 擎鑲點(diǎn)點(diǎn)頭,微勾了勾唇。
該買的買完了,籬寂去將馬車牽回來,借機(jī)和朱逢琛一陣低語。
朱逢琛往逢竹閣方向望去,冰眸一時間晦暗莫測。
三人又重新上路,此刻天色已是大暗,只有些許微弱的散光照在路上。
耳畔傳來車轱轆滾動的聲音,擎鑲瞅瞅朱逢琛,卻見朱逢琛閉目休息,一副閑人勿擾的模樣。
擎鑲沒好氣地撇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
突然,她掀起簾子,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圈,彈了出去,氣鼓鼓地罵道:“氣人,陰魂,不散?!?p> 三息過后
“誒喲。”嬌媚的女音從馬車前方響起。
籬寂皺了皺眉,他早就發(fā)現(xiàn)這只狐貍精了,她雖然一直跟著,但是并未出言挑釁,他也就不好出手驅(qū)趕。
可是,她現(xiàn)在是要鬧什么幺蛾子?
擎鑲推著朱逢琛起身,聲音不大:“出去,看看?!敝旆觇∶嫔蠠o奈,半推半就讓擎鑲推了出去。
剛出馬車,就隱約看見馬車前方一位身穿大紅衣服的女子攔在路中間,她脖子似是被甚么藍(lán)色的東西套住了,她使勁扯了扯才發(fā)現(xiàn)越扯藍(lán)圈箍得越緊,索性,她也就先不管脖子上的藍(lán)圈。
朱逢琛蹙了眉,這顏色穿在別人身上真難看:“籬寂,還不收拾了?”他準(zhǔn)備拉著擎鑲回馬車,籬寂卻回道:“妖精施了招,主子還是留下來看看?!?p> 朱逢琛沉著面停了下來,他倒要看看,這狐貍精是要干什么。
“兩位郎君可是要去京都?”狐貍精正欲向前進(jìn)幾步,就被籬寂給攔住了。
“這與你何干,你攔馬車意欲何為?”籬寂接口道。
狐貍精明顯對著籬寂愛理不理,轉(zhuǎn)頭看向朱逢琛,迎迎一拜:“奴家有一事相求?!?p> 擎鑲一直看著沒說話,她直覺不是有事相求這么簡單。
籬寂擋在朱逢琛和擎鑲前面,他記得可清楚了,主子最不高興別人跟他穿一樣的顏色,更何況這還是個狐貍精:“有事不妨直說,這有事的人那么多,我家主子也不可能都答應(yīng)。”
狐貍精似乎看不出來籬寂的推辭,繼續(xù)說道:“前些日子看見京都有七彩祥云,昨日又升起一道仙氣,想來是有仙人下來。此番卻是想和兩位郎君一同上路,也好有個照應(yīng)。”
籬寂皺眉:“難不成你想去找那仙人?”
“實不相瞞,奴家正有此意。奴家修行已有數(shù)百年,再等些時日便可歷劫成為小仙,只是最近聽妖界口風(fēng)卻是不讓妖精們升仙。奴家不愿在此關(guān)頭荒廢修仙,所以想尋了那仙人指點(diǎn)一番?!?p> 籬寂看了朱逢琛一眼,原是修仙的狐貍,難怪能使這攔路一招。
妖王鶯禾可不是吃素的,不然百年前怎么就從五絕中討了好處。
籬寂回道:“只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們不去京都?!?p> 擎鑲黑眸里光彩熠熠,這妖精能知道他們?nèi)ゾ┒?,難道也知道去哪國京都嗎?
籬寂余光瞥見擎鑲冒著精光的黑眸,一個打顫,這擎鑲是真傻假傻?
“哼,本君還當(dāng)那老妖怪痛改前非了,沒想到卻是變本加厲。她生生堵住了妖族后路,日后也怨不得旁人。不過,你去京都自去了就是,本君跟你可不是一路人?!敝旆觇±湫?。
狐貍精聽到朱逢琛不愿意幫忙,心里還是不放棄:“郎君,奴家修的是仙道,不會招來禍端,何不載奴家一程。”
籬寂總算想過來了:“天下京都四個,你去哪一個?”
狐貍精一個白眼,廢話,當(dāng)然是你們?nèi)ツ膫€我去哪個咯。
籬寂觀此抿唇一笑,這狐貍精道行還是差了些。
狐貍精說道:“不知兩位郎君這是去?”
朱逢琛更是不耐煩,欲回馬車。
擎鑲扯了扯他衣袖,搖了搖頭。大晚上攔路的狐貍精現(xiàn)如今不多呢,這等好戲豈能錯過。
擎鑲一行人根本沒在意狐貍精的事情,不過是路上太無聊了想找個樂子。
狐貍精見沒人理她,她又問:“不如奴家跟隨兩位郎君一道?奴家曾經(jīng)在妖界伺候過人的?!彼煽闯鰜砹?,這二人身份不低,她們妖精在人間恪守本分不敢打擾平民百姓,低頭生存得十分不易。
這次難得遇上貴人,她說什么都要賴上他們,不說能得道成仙,沾沾他們的氣息若是能得一寶貝,那更是好了,以后她在妖界也不懼那些妖精挑事了。
朱逢琛卻是煩了,一掌拍出,狐貍精面前一寸處,立時一個大坑顯露出來:“敬酒不吃吃罰酒?!彼杂鞑皇莻€心善的,以前手上沾了不少鮮血。
今日是不想在擎鑲面前太過狠辣才不出手,卻讓這妖精以為好說話。
狐貍精被嚇了一跳,剛要說話,就聽一清脆的女音說道:“時辰,不早,一道。”她一個詫異,竟還有其他人!
循聲望去,卻看不清那小娘子的模樣,怎么也看不出她是何物,周身沒有一點(diǎn)氣息。
狐貍精見朱逢琛冷哼一聲,拉著那位小娘子上了馬車,她才真正放下心來。左右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她姬素也沒必要深究太多。
“奴家在此謝過小娘子,改日若小娘子需要,奴家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奔匦辛艘欢Y,自覺的坐到馬車外和籬寂一同趕車,二人在外面聞著馬匹的味道。
夜幕來臨,一行四人在河邊停下,他們不在小鎮(zhèn)里歇息就是防著有妖精上門,打擾到百姓休息。
你瞅,這不就有了個妖精尾巴了。
說起來這妖精只有少數(shù)能在人間生存,多半是得了妖王的令牌出來游歷,一旦殺害人族會立馬遭到令牌的吞噬,三魂七魄頓時損敗至半,等到被遣返回妖界那更是生不如死。
所以妖精們在天下是通常不敢越過雷池,恨不得隱身才好。
妖精在天下很難遇到有名頭的人,修行慢不說,還要謹(jǐn)防被那些以獵妖為生的人給收了去。
這次打著去京都的名頭其實危險很大,可一旦錯過這次攀上朱逢琛的機(jī)會,她姬素不知道得再等多久才能升仙。
四人圍坐在河邊,籬寂撿了些干樹枝燃起火堆來。
“姑娘,這有些包子,等溫?zé)崃四阍儆眯!被h寂朝擎鑲遞過去幾個包子,囑咐道。
姬素一看,肚子適時的咕嚕一聲,羞了個大紅臉。
籬寂裝作沒聽到,還是擎鑲分了些包子給她。
修仙的妖精除了吸收天地靈氣,有些時候也會吃點(diǎn)五谷雜糧,畢竟在人界里難免受到風(fēng)俗熏陶。
“名字?”擎鑲開口問道。
姬素一怔,沒想過擎鑲會和她說話。在他們這種有身份的人看來,妖精都是很低下的,她今日攔馬車也是在賭,賭自己運(yùn)氣好不好,碰上的是不是好人,沒想到運(yùn)氣不差。
姬素腦子里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小娘子,奴家叫姬素?!?p> 這下,朱逢琛也看了過來,妖界中姓姬的就只有妖后一族。
籬寂問道:“你和妖后什么關(guān)系?”
姬素也不詫異她們知道自己和妖后有關(guān)系,畢竟妖后一族那些辛秘,也只有妖后一個人千百年來被蒙在鼓里而已:“妖后是奴家?guī)煵?。?p> 姬素又解釋道:“奴家從小無父無母,被師傅收養(yǎng)膝下,賜了姬姓,妖后只是遠(yuǎn)遠(yuǎn)瞧見過一回。這令牌也是師傅托妖后求來的。”姬素摸了摸腰上的令牌,心思重了幾分。
擎鑲看了那令牌一眼覺得眼熟,剛想說話,就聽籬寂解釋道:“姑娘,有了這令牌她們妖精才能在人間修行,不至于被遣回妖界?!?p> 擎鑲明白的點(diǎn)頭,和通行文書一個道理。
姬素用內(nèi)力溫?zé)崃税尤齼上戮统酝炅耍颓骅傉f了聲便自去一旁打坐。
擎鑲又開始嚼其他的好東西,今天買了不少,夠她吃一陣了。
朱逢琛看著姬素的眼神晦暗不明,妖王妖后二人當(dāng)年可是出了大力氣的。這次忙完手頭的事情,他非得把妖界攪合一番不可,對于這事管他什么不出手的本份,敢惹五絕那是得用命來還。
晚上擎鑲睡在馬車?yán)?,其余三人為她守著。她魂魄實在太輕,孤魂野鬼很容易勾走她的魂,所以朱逢琛在她身邊設(shè)下陣法,防止她一不小心著了道。
若是擎鑲有點(diǎn)功力,或者魂魄強(qiáng)壯,他一個陣法便可到青國京都了,哪還用得著這么麻煩。
朱逢琛想了一宿,覺得還是盡快將神器收完的好,不然讓黑手營知道神器散落,那可真是麻煩了。
天邊剛翻魚肚白擎鑲就醒了,她眼底兩片青色,明顯沒睡好。她伸出手捏了捏眉頭,昨晚做了些古怪的夢,鬧得她現(xiàn)在頭還是疼的。
篤篤……
姬素敲了敲馬車,問道:“小娘子可是醒了?”
擎鑲撩起袖子看了眼手腕處的梅花,抿唇咳嗽了兩聲:“等會?!?p> 擎鑲靠在馬車上,沉沉地呼出一口氣,再給些時間,很快,很快就有結(jié)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