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

　　第二十二章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

　　王翰家，石頭砌的山泉水井，井旁綠草茵茵，泥巴路連接著一個個農(nóng)家，灰黑的瓦房，房前果樹成林，屋后蔥蘢的竹林。土雞在自由自在地啄食，大黃狗慵懶地在房檐下伸著懶腰、、、、、、（一切是那么靜謐，安詳，熟悉，原汁原味的農(nóng)家，現(xiàn)在的你我再也回不去了，想想不免有了些許悵惘，感嘆歲月靜好。）

　　屋內(nèi)，自家繃的麻布沙發(fā)，暗紅色的土漆桌凳、碗柜，堂屋正中央墻上醒目的“天地君親師”位。

　　媽媽：翰兒，彝族家好耍嗎？

　　王翰：好耍，天天都坨坨肉，冷水雞，有時還有牛羊肉，竿竿酒喝也喝不完。彝族家待客太熱情了。

　　爸爸：少數(shù)民族就是這樣的，再窮都要撐面子，哪怕是借。

　　媽媽：是啊，都是一般老百姓，彝族家的日子不好過，以后不要隨便去麻煩人家，讓人家破費。

　　王翰：媽，你多慮了。其實，我們到人家去做客，主人家殺豬，宰羊給我們吃，不是白吃的。你想，人家尊重我們，殺豬宰羊是給我們面子，我們也不能裝豬吃象，只知道吃喝，我們也要給主人家撐面子的，都會給他相應的錢的。一般彝族家來了客人，主人家會吼很多人來幫忙和陪客人的，場面越熱鬧，主人和客人越有面子。那么多人在一起，殺豬宰羊給你吃，你一毛不拔，主人家也不會說什么，但會被人看不起的。我們兩個是堂堂的人民教師，這個臉丟不起。這不，我們兩的工資都花完了，我怕丟臉，只有早早回家了。

　　爸爸：哈哈，沒錢了才想得起回來。那假期還這么長，需要老子支援一點嗎？

　　王翰：算我借的，發(fā)了工資就還。

　　媽媽：翰兒，錢還是不要亂花，你都二十多歲了，不存點錢，以后耍朋友，結(jié)婚都需要錢，我們在農(nóng)村也不可能支持你好多。掙錢猶如針挑土，花錢猶如浪淘沙，錢到用時方恨少，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該節(jié)約的還是要節(jié)約。

　　王翰：媽，你們現(xiàn)在還不需要我供，我現(xiàn)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乘現(xiàn)在無牽無掛不瀟灑幾年，等以后上有老下有小了就跳不起來了。

　　爸爸：你娃一個月才三四百塊錢，跳得了幾天哦。

　　王翰：管他的，今朝有酒，今天醉，哪管明天哪里睡，能跳幾天跳幾天。

　　媽媽：你啊，還是人年輕了，還不知道咋過生活，現(xiàn)在不存點錢，等我們老了，我看你怎樣供我們。

　　王翰：媽，放心，車到山前必有路，你擔心啥子哦？我曉得節(jié)約的，你就放心嘛。

　　媽媽：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問你，你有喜歡的女娃兒嗎？差不多就可以耍一個了，你歲數(shù)也不小了。再說，耍朋友耍遲了，就像逮豬娃一樣，好的都被人家逮走了。

　　王翰：哈哈哈，還逮豬。笑死我了。

　　媽媽：我是正經(jīng)的給你說，還笑。你老實說，耍得有沒有。

　　王翰：你希望我耍一個什么樣的？

　　媽媽：我們也沒有什么要求，只要耍一個和你們一樣的，有工作的。你曉得的，農(nóng)村很苦很累的。你好不容易脫了農(nóng)皮，跳出了農(nóng)村，再找一個農(nóng)村的，又回到農(nóng)村，日子是不咋好過的。找一個工作的，大家都拿工資，個個月都有錢就咋都好過，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王翰嘻皮笑臉地說：媽，管她漂不漂亮，只要有工作就行啊？

　　媽媽：再漂亮的花都有凋謝的那一天，漂亮又不能當飯吃。

　　王翰：媽，那我告訴你，我就真的找了一個沒有工作的，但又不是純粹農(nóng)村的，你們看行不行。

　　爸爸：啥子沒有工作，又不是農(nóng)村的，你找的哪個當官家的女兒啊？

　　王翰：爸，你想多了，我老老實實的給你們說吧。這次我跟我朋友木呷去他們家玩，遇到了他舅舅家女兒，是讀了中專的，但沒分工作，我很喜歡她，她也喜歡我。

　　爸爸：啥子啊，又沒有工作，不行，趕快給我吹了。

　　王翰：咋過不行，我就是喜歡她，我就要和她耍朋友。

　　媽媽：翰兒，聽你爸爸的。不要說沒工作，就是有工作的我們都要考慮。田壩村梁家娶了一個老婆，家里兩口子吵了幾句，老婆跑回去哭嚎著述說男人千般不是，娘家人不分青紅皂白，火冒三丈，結(jié)果娘家人就去把男方狠狠打了一頓，還把家里砸了個稀巴爛。哪知道，過了幾天娘家人慢慢了解了事情的真相，無非就是些家長里短的雞毛蒜皮的小事，頓然醒悟：不管什么人過日子，小兩口吵鬧幾句太正常了，嫁出去的女兒怎么能莫名其妙地待在娘家就不走呢？再說，女兒男方不要了也是十分丟臉的事，娘家人幾經(jīng)權(quán)衡，最后，反過來找到男方承認錯誤，要求男方把女方接回家，但男方堅決不要了，這么兇的老婆要不起。后來，娘家人一再保證，以后就算男方把女方打死都不找男方的麻煩，好說歹說，男方達到了想要的效果，也考慮到老婆不好找，也算是給老婆一個機會，只要不犯同樣的錯誤就行了，才又同意女方回家。

　　王翰：是啊，雖然，女方有點糊涂，但歸根到底人家還是心痛女兒，有點不理智，知錯能改，也希望女兒找一家好人家，好好過日子。其實人心都是肉長的，心疼兒女是人之常情嘛，假如姐姐回家告訴你們，姐夫欺負她了，我想你們也會很生氣的，假如不理智分析，客觀調(diào)查詢問，你們也會犯同樣的錯誤。不管吵架或打架，誰都會說對方千般不對，自己都是沒錯的。人們有時會被親情蒙蔽真相，但敢于糾正錯誤，也不是每個人都辦得到的。我反而覺得人家這家彝族很了不起，為了女兒的幸福，連彝族人最講的面子都可以放下，是非常稱職的非常偉大的父母。不管彝族漢族，哪家兒女不是自己的心頭肉?。?p>　　爸爸：不行就是不行。

　　媽媽：是啊，你爸爸說的很有道理。翰兒，我們也希望你以后好過，你多想一想我們說的。還有，他爸，不要隨隨便便就把斷絕父子關(guān)系放在嘴上，兩父子沒有隔夜仇。該說的我們都說了，我們也不要你馬上就表態(tài)，你自己想想。

　　王翰：爸爸，媽媽，很感謝你們對我的關(guān)心。其實，你們說的我都知道，我也是思考了很久才決定的，我是想清楚了的。一個男人，連自己喜歡什么，愛什么都不能決定，都要考慮別人的感受，還要和世俗掛鉤，牽牽絆絆的東西太多了，那不是我想要的東西。為什么不能灑脫一點，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相信你們也是對的，但我真的喜歡那個女孩，哪怕以后就算吃虧上當我也不會后悔。況且，我也想了，她也是一個有主見，又聰明又能干，而且相當漂亮的女孩，我能娶到她是我的福分。如果人家有工作，以我們家的條件是不敢想的，比我條件好的大有人在，是輪不到我的。如果以后她能分到工作，那就高興了，如果沒有工作，那也是我的命，我決不后悔，我是大人了，請你們尊重我的選擇，不管我娶一個什么人，都是你們的兒媳婦。唉，說了這么多，說一句真話，也不怕你們笑話，成不成還打一個問號噢？她還有婚約，是定了親的，退不退得了還不知道，看把你們緊張得。

　　媽媽：鬼娃兒，還定了親的，我曉得彝族家要退一門親比登天都難，我看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你不聽我們的勸就算了，你也這么大了，翅膀長硬了，我們也作不了你的主了，你自己的幸福，說多了，還怕你以后埋怨我們，不說了，你自己看著辦。以后不要怪我們沒有提醒你就夠了。

　　爸爸憤怒地吼道：老子先把招呼打在這里，如果你執(zhí)意要耍，那就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就當我們沒有你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