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豐與封,春冬雨雪同;北山高萬丈,阻隔萬里宏;無上眉間怒,大雪掩軍魂?!蟮厶弧侗鄙矫裰{》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更何況是心眼一直很小的殘劍。幾百年前被科老打敗后,殘劍就進入了北山,一個人在這群山俊林當中默默修煉,心想總有一天能夠擊敗這個少年天才科老。而作為科老的至交我顯然被他當成了敵人,以至于他在迅速解決掉要抓捕我們的翼人后發(fā)現(xiàn)是我被追殺便開始后悔了。“科老沒來嗎?”我看著殘劍手上的那把劍血跡未干,地上七橫八豎的躺著好幾具鳥人的尸首頓時害怕起來。殘劍眼光伶俐的望著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又轉(zhuǎn)眼看了我旁邊的德爾克小姑娘便橫著劍一動不動。而我此刻也慢慢屏住呼吸凝神靜氣隨時做好跪地求饒的準備。我心想:只要他不動,我不動;他一動我立馬下跪叫大爺別殺我之類的好話。我相信憑借我多年的逃跑經(jīng)驗,對方一定會被我真摯的求饒感動的。
“別緊張,我的敵人是科老,既然他不在,我便不會傷害你們。”他緩緩收起劍來,一改暴戾的兇惡之像。解除危險后我緩緩放下心來,而旁邊的德爾克小姑娘早已嚇得癱在地上?!鞍?,沒見過世面?!贝藭r我開始仔細觀察這個眼前的中年人——殘劍。此人身高八丈,面容堅毅,一身白色素衣,雖然剛殺人身上卻不沾染到半點血跡。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殘劍,或許還以為是哪個地方來的隱世仙人。
“你是科老的朋友吧,當年一戰(zhàn)我見過你?!彼沂痔谷坏恼f道。我望著他突然想起當年的事:在類人的進化過程中,有一小部分類人得到奇遇,獲得了一些別人沒有的天賦異稟。而殘劍正是這類人之一。做為大陸上第一個用劍的人,也是大陸百年來用劍第一的人,殘劍可謂臭名昭著。在類人被壓迫的千年里,無數(shù)天賦異稟的類人參與到與外族的抗爭當中。而殘劍恰恰相反。他被翼人女首領相中后又在機緣巧合之下娶了深海鮫的長公主,可以說在那個時代,他就已經(jīng)是巔峰了。憑借著高超的劍術,他鎮(zhèn)壓了無數(shù)帶頭起義的類人,屠殺他們的種群。他用極其殘忍的方式折磨無數(shù)類人俘虜。因此類人們恨透了殘劍。可高超的劍藝和不可一世的地位都讓這個高高在上的人成為了站在金字塔頂尖的怪物。無人可以撼動他的地位。直到有一天,他遇上了改變他一生的宿命——科老。
象帝曾和我說:”科老九歲學劍術,十歲就已經(jīng)是劍這個字里的巔峰了?!庇谑窃谶@個自以為天下無雙的殘劍帶著大軍鎮(zhèn)壓科老的起義軍時,他并沒有想到那竟是他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當然他與科老的決斗并沒有多華麗的描寫。在我看來當年的一戰(zhàn),就一個字——快!科老以氣成劍,一招斷了殘劍的武器并廢了殘劍的一只左手。殘劍敗逃后,科老下令斬殺了隨軍而來的女翼人首領,并將鮫人長公主永久關押在象帝水牢底下。水牢位于象帝水域中央三百米以下,周邊被巨大的漩渦守住,除了科老和太一這世上恐怕沒人能夠打開。開始的一段時間里,象帝里每日每夜都能聽到水牢里傳出的陣陣凄慘聲,直到幾個月后,水牢里就再也沒了聲響。有人說,長公主被折磨的自殺了,也有人說她被毒啞了。而象帝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科老故意做給殘劍看的。那時,他告訴我兩個道理:第一個是,在夢境如果你不屬于你的種群那么你將不會被任何一個種群所接受;第二個是背叛和殘害自己的種族者不可饒恕,任何種群的怒火都將燒到你的頭頂。后來有人告訴我有類人看見殘劍出現(xiàn)在北山附近,自此之后幾百年來再無人見過殘劍。
“我想問你一件事”這個面容堅毅但臉上多了些許滄桑中年人突然開口道,“我聽他們說。。。。?!蔽乙荒樢苫蟮耐柿搜士谒^續(xù)說道“我聽他們說,長公主死了。是不是真的?!?,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不過他的問題顯然我不知道答案,“沒有,我聽科老說,長公主還活著,他每天都會去水牢折磨鮫人公主,把她身上的鱗片一片一片拔下來,然后在鞭子上撒上辣椒,一遍一遍的抽她的傷口。等到她的傷口結疤后,再重新把她傷口撕開周而復始。為了防止她叫喚,科老還把她毒啞了?!闭f這些話的時候我表現(xiàn)的異常猥瑣感覺自己像個十足的變態(tài),說完我抬頭看了一眼殘劍,這個男人的手已經(jīng)被青筋壓的紫紅,他紅著眼望著遠方,“啊啊啊!”大喊一聲揮出一劍,隨著劍舞前方空氣中出現(xiàn)一道劍氣將一片森林砍倒。其實我并不知道長公主是否還活著,這些都是我胡說八道的,不過我知道即使是修行百年殘劍還是不及科老的萬分之一,因為天才永遠是天才,再怎么努力也是超越不了的。而我這么說就是要殘劍去找科老,這樣殘劍必死,而鮫翼兩族的人如果知道殘劍真的被科老殺了,戰(zhàn)局也會出現(xiàn)驚天的大逆轉(zhuǎn)。
現(xiàn)在我仍然不知道象帝的情況,此次鮫人的進攻規(guī)??涨褒嫶螅诮倌甑膽?zhàn)爭中從未出現(xiàn)過,更何況還有一群翼人。失去太一的象帝就是少了父母的孩子。如果自身不夠強大那迎接他們的將是無盡的屠戮和悲痛的下場。所以,一方面我需要盡快回到象帝去,但就目前的情況看來我若獨自回去這一路必定兇險萬分如果能有一個免費的超級保鏢開路當然再好不過,另一方面我要利用殘劍的怒火引導他被動參與到這場戰(zhàn)爭當中,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死于科老之手,盡管殘劍敗逃的消息在夢境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但只要殘劍不死那么對于鮫、翼兩族而言殘劍的威嚴和對大陸類人的恐懼就會一直存在,哪怕是百年后的今天依舊有人認為當年的殘劍是因為什么特殊的原因被打敗了,總有一天他會帶領兩族回來復仇。所以,殘劍必須死而且必須死在科老手里。
此時我和德克爾小姑娘正走在北山的突擊叢林里,殘劍戴著一個黑色的紗布默默走在我們后面,天空偶爾出現(xiàn)幾對盤旋的翼人訓練隊,緊緊的跟在我們上空不敢靠近。突擊叢林是北山矮樹群生長的主要區(qū)域也是德克爾種群的主要聚地點,因此,一路走來我時常感覺周邊有無數(shù)雙眼睛默默的注視著我。這讓我深感不安。旁邊德爾克小姑娘倒是異常興奮邁著大步走各種蹦跶。這里畢竟是她老家自然有恃無恐。我們走了大概有二三十里路,從之前被抓到現(xiàn)在我可以說是滴水未進,大量的體力消耗加上之前的種種經(jīng)歷,我感覺整個人都昏沉沉的,全身無力。好在就當我做好了將自己棄尸荒野的時候我們終于看到了位于北山山腳的卡門鎮(zhèn)。卡門鎮(zhèn)是北山通往外界的重要關卡,有著千年的歷史。它位于北山與平原交接處,卡在北山兩座常年冰封的大山之間,因此被類人們稱為——卡門鎮(zhèn)。由于山外山內(nèi)氣候不同,所以卡門鎮(zhèn)一年里可以看到兩種氣候十分神奇。但是卡門鎮(zhèn)真正著名于世是他的戰(zhàn)略地位:
北山向南數(shù)百里可見王庭,庭下回走數(shù)百里便是山口,口處兩山萬丈高,千里遠,長年風雪積厚大鵬不得過,六畜不安生。山間有一小鎮(zhèn)名曰卡門;石磊高臺萬兵把守,驅(qū)敵于門外。夢歷211年,克烈將軍接王令領兵自象帝開北山,至此用兵不得進,德爾克人體魄強健,仗山門地勢之險要,損象帝兵馬六萬余,次年將中數(shù)箭百軍潰逃。
將不歸而兵潰,王大怒:“蠻族人安敢欺極?”王怒,百丞莫敢抬頭見。
——象帝太一《北山傳》
北山戰(zhàn)役挑選的大都是類人勇士、智者、異能者參戰(zhàn),結果慘不忍睹。次年戰(zhàn)敗后,太一勃然大怒,大罵群丞無能,百將無用。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自太一誕生以來,類人就沒有輸過,象帝大軍所向睥睨,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整個夢境。這是他第一次吃敗仗雖然不是他領兵作戰(zhàn)但作為統(tǒng)治者,從軍隊的管理到將軍的選拔到作戰(zhàn)他依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而太一說過:最怕的不是自己水平不夠,而是屬下的無能。那時太一應該也已經(jīng)預見了自己的未來,或者預見了自己的死期所以他希望即便他離開了。象帝依舊會屹立夢境千秋萬代:
夢境歷211年春,無上令羽人將首于正門,以告三軍。科老見王曰“北山高萬丈,非無上不可取,凡人不于天人同,丞請放之”,無上曰:“三軍不能無威,將秉無上令而不能歸,必殺之?!笨评显僭弧皩念惾顺觯瑹o上審三司,又經(jīng)四部考究才出征;殺之,天下羞無上目無光,天下英豪懼之?!睙o上不怒曰“罷,君有良策對之,不殺?!?p> ——象帝太一《北山傳》
夢境歷213年冬,科老獻計將一個翼人種群趕進北山,數(shù)十萬翼人強行橫跨北山兩座千里高峰,抵達北山境內(nèi)時僅剩數(shù)千翼人。再而后翼人與討厭生人的德克爾人為爭奪地盤展開了長達數(shù)百年的拉鋸戰(zhàn)。
思考和回想是讀書的好習慣,而我也一直堅持保持這個習慣,尤其對《象帝太一》這本歷史書里的內(nèi)容更是理解的很是深刻。正當我為自己卓越的思維所欽佩時,頭頂一直監(jiān)視我們的鳥人們突然沒了蹤影,周圍的眼睛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周圍走獸飛禽的聲音都沒有半點,風吹樹葉的颯颯聲將氣氛渲染的異??植馈M蝗?,我聽到北邊有一個巨大的聲響向我們靠近,大地的石子被不斷震動的飛起。“不好!”殘劍見勢不妙立馬騰空而起消失在樹群之中。而我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恐怖氣氛給嚇了一跳,尤其是在傍晚,這種氣氛更加詭異,就在我猶豫不決時,德克爾小姑娘立馬拉起我的手帶我跑到一處大石后面躲了起來。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能讓殘劍這么厲害的角色都感到害怕?”
聲音越來越近,直到一個小山一樣大小的巨獸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才徹底懵掉——這tm不是“王慌”嗎?
北山有獸行蹤不定,高3仗、頭生三眼,腳有爪生九尾,性兇殘,其聲似雷,以北境百獸為食,其肉食之可提神醒目、生皮復疾。年象帝經(jīng)北山而遇之,將其烹;以千年桐木著火取紅杏、百味果調(diào)之,其肉香甜味之極品。
——象帝太一《北山百獸傳》
王慌一步一步朝我們靠近,我看到身邊的德克爾小姑娘四肢匍匐,全身顫抖喉嚨里發(fā)出陣陣低吼,好像一只發(fā)怒的野獸。我閉上眼睛靜氣寧神,拼命在手間運起一股氣。我不知道能不能打的過這個怪物,但起碼拼死一逃還是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