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宗大宗閣內(nèi),齊淵伏案而坐,抓起茶壺給來人倒了盞茶,又給自己倒上一盞。
“我本以為城主不會來,便準(zhǔn)備睡下了?!饼R淵捧起茶盞相邀。
對坐男子一襲黑袍,取下帽子時,那一張冷峻的臉上掛著愁容。秦嘯天,瀚冰城城主,能驚動城主深夜獨(dú)自趕往星玄宗的,一定是件大事。
“燕楚寒死了?”
秦嘯天愁容忽散,瞪大的雙目死盯著奉茶之人,顯然對方是被他的話給怔到了,星玄宗宗主齊淵的臉上閃過一絲駭然,片刻又回歸平淡。
“我本以為城主大人是為了七星連珠之事登門,竟不料是為了燕長老。”
“少廢話,你本以為能瞞得住我么?齊淵!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告訴我?”秦嘯天雙手伏案,神情激動,他本想大聲吼出來,可事關(guān)重大他還是壓住了嗓門。
“城主也知事關(guān)重大,難道要我敲鑼打鼓,向天下人公布燕楚寒的死訊么?”
“這么說,我猜的沒錯。”秦嘯天收回雙手,靠在椅子上有些喪氣?!翱赡阍撏ㄖ摇!?p> “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連城主大人你都不知道,那燕楚寒就一直還活著?!?p> “可我已經(jīng)猜到了!”
“你也說了,是猜。如果沒在我這里得到應(yīng)證,你能斷定么?你無法斷定,旁人又如何能斷定?燕楚寒的死只要沒被戳穿,瀚冰城就依然太平?!?p> “所以星玄宗也是徒有虛名罷了?沒了燕楚寒,你齊淵也不過是泛泛之輩。”
“城主大人不必如此,倘若我齊淵有燕楚寒的境界,你秦嘯天還能這般態(tài)度與我說話么?大家都是一棵大樹下乘涼的孩子,現(xiàn)在樹倒了,孩子們也該學(xué)會獨(dú)當(dāng)一面了,瀚冰城有難,星玄宗豈能安身?”
兩個中年人的爭執(zhí)告一段落,屋子里重歸寂靜,齊淵和秦嘯天誰也沒看著誰,各自懷有心事。
“瀚冰城出了個七星連珠的曠世奇才,從星位來看這奇才很可能就在星玄宗。我也是想著會不會成就下一個燕楚寒,才想到有些年沒見過他老人家了。”秦嘯天忽然開口打破了寂靜。
“這不可能。燕楚寒早年并不在星玄宗,沒有人知道他是從何處來,也許是北辰某個溫暖的國度,甚至是北辰之外。瀚冰城的寒冷只會讓那倒霉的小鬼夭折?!?p> “你有沒有想過現(xiàn)在倒霉的究竟是那七星連珠的小鬼,還是瀚冰城?”秦嘯天眸子里閃過一絲冷厲,“盡管是天命火魂,也難保那些家伙會搞出什么名堂,如果不出所料,他們已經(jīng)在趕來嘲笑我們的路上了?!?p> 齊淵斟滿茶水,端在半空停了片刻:“已經(jīng)來了,北瀾城蘇烈的寶貝女兒就在宗上,是來找燕長老療傷的?!?p> “什么?”秦嘯天驚的起身,瞪著齊淵。
齊淵一飲而盡,擺手道:“我已借燕長老閉關(guān)為由拖住了,這幾日會想辦法勸她回去?!?p> “終究還是藏不住的,得盡快找到那個天命火魂的倒霉孩子?!?p> “找到了又如何?”齊淵詫異。
“送出去,送到北瀾或是凌風(fēng)都可以?!?p> 秦嘯天起身走向窗前,“真是叫人向往的溫暖啊?!彼麚u身飛出窗外,一眨眼消失在茫茫雪峰之間。
齊淵并未起身相送,再度為自己續(xù)了盞茶……
……
【叮~】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覺醒之路,已正式成為初級藥師?!?p> “恭喜宿主成功晉升為洗魂境七星武者,獲得系統(tǒng)贈送能力【匿魂】?!?p> ——
藥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江無塵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夢境在藥奴的提示中崩塌,將他拉回現(xiàn)實。
藥效已退,江無塵蘇醒,桶里的水在持續(xù)降溫,積雪已經(jīng)高過了沐桶,周遭是一片白茫,奇怪的是這場大雪,已經(jīng)停了。
他環(huán)視周圍,確定無人窺視,方才起身跳出沐桶,一陣寒風(fēng)襲來,江無塵打著哆嗦,卻發(fā)覺這副身子骨并不是太懼怕這份寒冷,身體里有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涌動,他本能的握緊拳頭,一絲淡淡的焰火在拳間環(huán)繞。
洗魂境七星,這是他的境界。
江無塵回想起方才經(jīng)歷的種種,才發(fā)覺那是他提升境界的過程。印象里的畫面,風(fēng)云攪動,被火焚燒般的天空中七星連珠,他是七星連珠的天命火魂武者!
“火魂……我竟也是火魂嗎?”
江無塵默念著,耳邊仿佛又響起燕楚寒的那番話。每個人的命魂都是注定的……勿要對旁人說起你是我燕楚寒的徒弟,等你洗魂結(jié)魄的那一日他們自然就會明白……
那個老家伙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也未曾教過他什么。江無塵卻覺得自己真的是他的徒弟,并不是因為磕過頭拜過師,而是除此之外當(dāng)真沒有更好的說法來解釋他和燕楚寒的關(guān)系。
從見習(xí)藥師晉升為初級藥師,多了些行醫(yī)治病的手段,這都是他將來行走江湖的仰仗。而匿魂,江無塵頗感興趣。
能夠主動隱匿起自身的魂力,讓旁人無法洞察自己的境界,甚至根本無法看出他到底有沒有洗魂結(jié)魄。是個好技能,雖然境界相仿者無法看破對方的境界,但境界高出對方太多,便可輕易看破。
雪雖是停了,但江無塵光溜溜的立在雪里,還是扛不住的。
他推開被雪壓著的木板,那里是他擱置的衣物,飛速套在身上,江無塵爬上雪堆,朝邊上那個沐桶爬了過去。
沐桶里還繚繞著少許的熱氣,張猛露著腦袋在外,竟還未醒來。
江無塵連忙爬近些,伸手拍了拍這貨的腦袋,確定他是死是活。
“下雨了嗎?”胖子睜開眼睛,在桶里撲騰著。
“我特么還以為你死了呢!”
江無塵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心里卻是喜的。
“哈哈……老大,這一覺俺睡得真特娘的舒服!咦……等等,俺好像要升了,要升了!”
江無塵怔住了,心道莫不是自己調(diào)錯了藥,這貨泡了一夜居然還懷上了?
下一刻江無塵明白了,他看到張猛不知從何處摸出來一顆土靈石,仰頭一口直接吞了下去。
不消片刻,桶內(nèi)的湯藥變得渾濁不堪,張猛周身散發(fā)著特殊的力量,他渾身肌肉隆起,汗毛豎立,身體表面幻化出斑駁的痕跡,像是生了鱗片似的。
“嘭!”
突地一聲爆響,沐桶炸裂,碎屑砸向江無塵,險些將他掀飛了出去。
“我靠!這么快?俺突破了,連破兩星!哈哈哈哈……”
那一刻,厚厚的積雪間,一胖子赤果著全身,在皎白的月色下翩翩起舞,場面一度失控,可怕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