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俊杰跟著駱輕言到了醫(yī)院樓頂天臺。
每次完成任務(wù),駱輕言都喜歡到天臺邊沿坐著。雙腳懸空在高處,地面上的人變成螞蟻一般大小,這些畫面都能讓她從任務(wù)的血腥沉重里回過神來。
這一次的事情并不血腥,但她卻感到異常沉重。
牧羊爺爺說得對,做任務(wù)的時候,一定不能摻雜有任何個人感情,心里想的只能有委托人和任務(wù)目標,不然只會害了自己。
現(xiàn)在駱輕言算是徹底明白這番話的意思。她親眼目睹了蘇俊杰在他父親尸體前的場景,那個時候她就已經(jīng)加入太多的私人感情了。
要不是最后張正揚提到益民集團,駱輕言毫不懷疑自己會殺了他。但仔細想想,他又罪不該死。
駱輕言望著天空發(fā)呆之際,一張創(chuàng)可貼貼到了她受傷的手背上。她偏過頭,是蘇俊杰。
“你不怕掉下去嗎?”蘇俊杰望了一眼地面,四層樓的高度讓他有點心悸。
“怕啥?你膽子怎么這么???”
“呵呵,我有一點點恐高?!?p> “那可惜了,這上面風景比較好?!闭f完駱輕言繼續(xù)呆看著地面。
“是嗎?有機會的話我也在上面坐一下好了?!?p> “你現(xiàn)在就可以。”
蘇俊杰沒有動作,過了一會兒他說:“你臉上受了傷,最好下樓去處理?!?p> 駱輕言瞥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說:“你怎么婆婆媽媽的。這么點小傷口,我沒事?!?p> “最近天氣炎熱,傷口如果不好好消毒處理,很容易發(fā)炎。先前我看你嘴邊有血跡,是不是口腔里出血了?”蘇俊杰繼續(xù)說。
“哎,你太煩了!就讓我在這靜一下不行嗎?”駱輕言說。
“好好好?!碧K俊杰說,“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做的這些事情?!?p> “謝個鬼。我只是看不慣那些人自以為是而已,跟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是嗎?我倒覺得你也蠻自以為是的。”
“給你個機會再說一次?”駱輕言斜眼看他。
“就是很自信。你一個人面對那一群人的時候,充滿氣勢?!碧K俊杰改口說。
“你這么說還可以?!北惶K俊杰這么一攪和,駱輕言感覺自己的心情輕松了些許。
這時候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來電顯示,又看看蘇俊杰。蘇俊杰識趣地走開。
駱輕言接起電話:“牧羊爺爺,怎么突然打電話來?”
“小娃,你闖禍了?”
“額,你咋知道?”
“駱老大告訴我的,聽說你廢了人家益民集團孫子的一只手?”
“噗嗤”一聲,駱輕言覺得牧羊爺爺說的“孫子”兩個字發(fā)音很搞笑。
“你還笑?老頭我揍你信不信?”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是有這么回事。大當家又是怎么知道的?”
“駱老大正在益民集團和人家聊天呢,就聽說你廢掉人兒子一只手了。幸好人家說是自己兒子咎由自取,不追究你的責任?!?p> 駱輕言聽得糊涂:“怎么一會兒子一會孫子的?”
“益民集團兩代人和駱老大在談呢。說不追究的是總經(jīng)理,好像叫張建陸。但董事長老爺子好像有點生氣,駱老大為了表達歉意,給他送了排毒養(yǎng)生丸?!?p> “???那可不便宜。就這么送出去了?!?p> “這可不,駱老大一回頭就打電話給我,要我教育你,說你這個月零花錢沒了?!?p> “不是吧?”駱輕言哀嚎,“大當家不像是這種人啊。”說著她卻聽到牧羊爺爺偷笑的聲音。
駱輕言警覺:“大當家說過這話嗎?你等等我要打給他問問。”
“哎,等等。駱老大和人聊正事呢。哪有空接你電話?我說有就是有?!?p> “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我不信你,我要掛了!”
“哎別掛!”牧羊爺爺急忙喊住,“行吧,老頭子我是逗你玩的,沒扣你零花錢。”
“我就知道。”駱輕言嘀咕說,“那排毒養(yǎng)生丸?”
“那個是真送了。不過這本來就是準備的見面禮,還沒來得及送,剛好當做賠禮?!?p> “那還行,不虧?!?p> “但你回來后是免不了一頓禁閉了,搞出這么大的簍子,你怎么想的?”
“禁閉不怕,這次我要帶個人回去。軒奶奶會幫我說話的?!?p> “你夏姨?”
“不是,過幾天我回去你就知道了?!?p> “行吧,到時再說。你這次搞這么大動靜,沒暴露身份吧?”
“有幾個人知道了,但不關(guān)我事,他們在夏姨那里就已經(jīng)知道了。然后除了那個張正揚,沒別的人知道?!?p> “總之搞定那邊的事情后,快點回來,別再惹事了。”
“我沒惹事,是...”駱輕言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了。這是牧羊爺爺一貫的作風,因為他不掛電話,駱輕言就會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
駱輕言憤憤地關(guān)掉手機屏幕,轉(zhuǎn)身下了天臺邊沿,她朝蘇俊杰揮揮手說:“走,回病房?!?p> 他們回到病房的時候,病房里站著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其他人似乎都在聽他說話。
駱銘心看到駱輕言,她說:“輕言姐姐你回來了?!?p> 駱輕言點點頭。那中年男子走過來伸出手,他說:“您就是駱輕言小姐吧。我姓梁,是張建陸先生讓我過來的?!?p> “梁先生你好。”駱輕言跟他握手,心想著張建陸又派個人來是什么目的。
梁姓男子說:“剛才駱小姐沒在,我重復(fù)一遍吧。張建陸先生對自己兒子張正揚做的事情感到很抱歉。因此他會負責這次車禍中所有死傷者的賠償?!?p> 駱輕言愣了一下,她說:“這個張建陸先生,腦子沒毛病吧?”
“咳咳?!绷盒漳凶訉擂蔚匦α诵Γ榜樞〗阌惺裁匆蓡枂幔俊?p> 駱輕言搖搖頭說:“沒有,既然張建陸先生這么好心,我沒有疑問?!?p> “那就好。后續(xù)所有賠償?shù)氖虑槎紩晌腋M。但是張建陸先生有個請求?!?p> 來了,無事獻殷勤,要暴露真正的目的了。駱輕言心想。
“那就是關(guān)于睡佛舍利?!?p> “我們是不會把它交出去的?!瘪樰p言直接拒絕,她心里已經(jīng)把張建陸和張正揚歸類為同一種人。
“你誤會了。張建陸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把它物歸原主。這么重要的東西,還是存放在寺廟里好。另外考慮到會有其他不法分子,希望在場的各位都不要把舍利的事情泄露出去。”
駱輕言這下是真的傻眼了。她心想:“難道這個張建陸是個大慈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