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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傾人而你傾城

(五十六)望你們代代相傳。

月色傾人而你傾城 藺沄 3030 2020-03-01 20:00:00

  會(huì)客廳,燈火通明,王蒙正、王夫人坐在主位上,王若素、劉遇安對(duì)坐在下方椅子上,爐子里的炭火正旺,溫暖舒適。

  王夫人給王蒙正使了個(gè)眼色,后者卻不接招,端起冒著汩汩熱氣的碗茶,兀自喝了起來。

  王夫人瞪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對(duì)著劉遇安笑了笑,問:“遇安今日是跟月兒一起進(jìn)的宮嗎?”

  劉遇安的臉上雖然帶著一貫的清冷,但此刻卻多了兩分緊張。他起身,對(duì)著二人作揖,恭敬道:“是的,夫人。今日接太后懿旨進(jìn)宮,不料卻碰到若素,”說罷,又對(duì)著二人恭敬地拜了拜:“剛才在門外,我本打算將成婚信物送出,不料她卻不喜歡,遂起了爭(zhēng)執(zhí)……還請(qǐng)二老責(zé)罰。”

  王若素聽得他一番話瞠目結(jié)舌,差點(diǎn)沒從椅子上掉下去。一來,他不是向來冰冷清淡、桀驁自負(fù)嗎?怎么現(xiàn)在竟然這么懂禮貌又恰到好處?二來,隨隨便便就給她扣帽子不說,明明都打起來了,還說是爭(zhēng)執(zhí)?

  趕在娘開口前,她“嚯”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對(duì)劉遇安怒道:“你講不講道理?。棵髅鞫即蚱饋砹?,還說什么爭(zhēng)執(zhí)?”

  劉遇安還未說什么,王夫人趕忙打圓場(chǎng),一邊指著自己的女兒,一邊對(duì)丈夫道:“哎喲喲,你看看這孩子多不懂事兒~”,又趕緊寬慰劉遇安:“你別跟她一般計(jì)較,他爹爹早把她寵壞了?!?p>  王蒙正本打算繼續(xù)給未來女婿“臉色”,但聽得“信物”二字,他的“臉色”緩和了下來,放下茶杯,細(xì)細(xì)打量著劉遇安。

  劉遇安見狀,從懷里摸出那串珠子,上前拿給王夫人。

  王夫人一眼就看出珠子是價(jià)值連城的東西,笑容滿面道:“快坐,快坐,一家人,不要客氣?!保f著,把珠子拿給丈夫看。

  王若素對(duì)著劉遇安翻了個(gè)白眼,劉遇安恍若未視。

  王蒙正只瞥了珠子一眼,當(dāng)下心里就高興了,本想端著的老丈人的架子不端了,“那小子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仇也忘記了,道:“遇安這個(gè)名字很好聽,順口,誰給你取的?有何用意???”

  劉遇安有些靦腆,道:“自己取的,隨遇而安之意?!?p>  王蒙正點(diǎn)點(diǎn)頭:“頗有文采,頗有文采。”隨即又和夫人耳語了幾句,王夫人笑了笑,起身回屋,再過來時(shí)手里多了一個(gè)錦盒。

  王蒙正指著盒子道:“這是我王家祖?zhèn)髁司糯挠衽澹宋饔蚝吞镉袼?,到你這里就是第十代了,本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因有些年生了,所以也很有意義和價(jià)值。現(xiàn)在送給你作成婚信物,望你們代代相傳。”

  王夫人將打開的錦盒交到劉遇安手上。劉遇安起身接過,錦盒里躺著一面方形玉牌,上面陰陽手法雕刻著龍鳳昭祥的圖案,古樸芳華,厚重溫涼,他仍恭敬地揖手道謝:“謝過老爺、夫人?!?p>  “快坐,快坐,喝茶,喝茶~”王夫人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的女婿,怎么看怎么滿意。

  怎么搞得跟正在成婚一樣?王若素徹底無語,她沒好氣地說:“有這么好的東西,爹爹怎么沒早點(diǎn)送給我?”

  王蒙正瞪了她一眼:“現(xiàn)在不是送了嗎?”

  王若素鼓著腮幫子道:“你給他,又沒給我?!?p>  王夫人道:“你這傻孩子,你們成了婚,還分你我嗎?”

  劉遇安正在喝茶,聞言抬眼看了王若素一眼,王若素也正好看他,兩人隨即錯(cuò)開目光。劉遇安耳根漸漸紅了。

  王夫人看著二人的樣子,心里便有了幾分,悄悄地笑了回。

  有丫鬟來報(bào),說宵夜準(zhǔn)備好了。王夫人便安排四人到飯廳,王若素一臉不配合,無奈受不住母親的左瞪右瞥,磨磨蹭蹭還是坐在了圓桌前。

  宵夜上桌,不過是普普通通的湯圓,一人一小碗。王若素十分納罕:“湯圓?今日又不是十五,怎么吃這個(gè)?”王家的宵夜不是燕窩就是雪蛤,不是魚翅就是海參,怎么忽然吃湯圓?

  王夫人道:“你這個(gè)孩子懂什么,今天咱們一家人第一次見面,團(tuán)團(tuán)圓圓的,自然要吃湯圓。”

  若是往常,王蒙正必然會(huì)與夫人一唱一和,但此刻他卻埋頭吃著湯圓不說話。雖然他已經(jīng)開始接受這個(gè)女婿了,可也不像夫人這樣舒坦、滿意和心急,畢竟在他心里誰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兒,于是不愿搭話。

  王若素見母親一副害怕自己嫁不出去的樣子十分頭疼加沒面子,可礙于母親的權(quán)威,除了敢瞪瞪劉遇安外,不敢發(fā)什么話。

  劉遇安呢,對(duì)對(duì)面投過來的殺人置若罔聞,如一只聽話的兔子般,認(rèn)真地吃著碗里的東西。

  王夫人見大家都沒有反對(duì),更覺自信。

  宵夜后不久,劉遇安便向二人辭行。

  王夫人卻讓他等一等,遣了丫鬟從房里拿出前兩天李掌柜送過來的黑色斗篷,抖了抖,給他披上:“我啊,估摸著你的身材,讓裁縫給你做了身斗篷,用的都是自家店里的布料,外面天冷,你穿得又少,可別受了風(fēng)寒。看看,合身嗎?”

  劉遇安身材瘦高,王夫人眼睛卻很準(zhǔn),斗篷不寬不窄,滿滿一身,正垂到他腳踝處,十分合身,平添幾分英氣。

  “謝謝夫人?!眱?nèi)心的某一處柔軟被觸動(dòng),劉遇安卻低著頭沒看王夫人。

  送走了劉遇安,王若素剛踏進(jìn)竹苑,阿平就迎了上來。

  他指了指小門的方向:“小姐,又來了一封信。”

  熟悉的信封,熟悉的字。王若素想了想躺在梳妝盒里那四十二封沒有拆過的信,撫過手背上若有似無的灼燒感,心中微瀾,她打開信看了一眼,便對(duì)阿平道:“阿平,剛才老爺讓你過去。”

  汴河淺灘堤岸上,趙禎沉寂地望著暮色中河面。冬季的汴河早已結(jié)冰,白天有孩子和大人在這里滑冰、玩雪橇,一派熱鬧。而到了晚上,這里寂靜地令人發(fā)慌,世間萬物仿佛如凝固的河面一般停滯著。

  夜色中,馬車上明亮的燈光指引著來人。王若素靜靜地走過去,秦鳳輕輕地向她行禮,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趙禎。

  今夜月色不明,被馬車燈光一晃,她看了好一會(huì)兒才在黑夜中找到趙禎的背影。

  聽見她走近了,趙禎回身看著她:“你終于肯出來了?!?p>  她的眼睛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黑暗:“益哥哥這么晚還出來,太過冒險(xiǎn)。”

  “若不出來,自己怎么甘心?”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聲音也不自覺溫柔起來:“益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下午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p>  下午的話?王若素在心中默了默:“你”

  “月兒,你可以不和他成婚嗎?”

  “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p>  “是啊,”趙禎喃喃道:“我明知不可能,卻還抱有一絲奢望。都怪我……怪我不夠強(qiáng)大,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yùn),三年了,我如此努力,卻仍不能超越自己的母親?!?p>  黑暗中,王若素驚覺他的臉上有晶瑩的東西閃過,她心里一驚,伸手去觸摸他的臉:“益哥哥,你……”

  趙禎握著她的手,道:“月兒,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母親不要我娶你,為什么一直忌憚我的成長(zhǎng),她明明是那么愛我的??墒侨缃?,連你也不愛我了嗎?”

  看著他臉上的淚,王若素終于露出了深藏心底的猶豫:“益哥哥,我,我,我……”

  趙禎順勢(shì)將她摟在懷中,低聲道:“月兒,我的努力已經(jīng)初見成效,只要你再給我?guī)啄陼r(shí)間,我一定能讓你站在我的身邊。終有一日,你會(huì)成為我的皇后?!?p>  成為皇后……王若素默默地隔開兩人的距離:“益哥哥,太晚了,我要回去了?!?p>  “……”,趙禎幽幽地嘆了口氣:“我送你。”

  她搖頭拒絕。

  他也不再堅(jiān)持,沉默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冬去春來,寒來暑往。日子一晃,便晃到了第二年秋天。太后從欽天監(jiān)呈上來的良辰吉日里選了五月二十這個(gè)日子。欽天監(jiān)呈上來的日子有三個(gè),雖然五月二十天氣已經(jīng)比較炎熱,但上面說這天不僅宜嫁娶、宜安床、宜求嗣,還諸事皆順、天下太平,簡(jiǎn)直是百年一遇的好日子,太后甚為滿意,便擇了這一天為婚期。

  太后的選擇必定是英明神武的,掛著名的劉夫人自然是滿心歡喜的,畢竟修建府邸的銀子、操辦婚事的銀子、給王家的聘禮、交換的信物都不用從自己兜里掏。

  由于是太后賜婚,又早就交換了信物,成婚便少了許多手續(xù)。眼見婚期近了,王家早就到處張燈結(jié)彩,里里外外透著喜慶勁兒。王蒙正也早早地遣了車隊(duì),從嘉州接了許多近親前來熱鬧,連同在汴京城跟著自己打理生意,只王家親戚就足足坐了二十桌,晏家的親戚守著汴京城,自然整齊出席。不僅如此,內(nèi)斂了一輩子的王蒙正一改作風(fēng),早就攔了家門口半邊官道,提前擺起了流水席,不管身份尊卑貴賤,送禮與否,通通歡迎入席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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